而现在他已贵为总裁了,还是得伺候这个更高贵的助理,都叫七次了,还不到“他家”吃饭。
因为叫到烦了,所以他索性将食物由他家的饭桌,搬到她家的饭桌来。
热腾腾的饭菜从晚上九点等到将近十—点,自然也不给面子的变成了一道道冷饭莱。
他终于怒火如火山爆发——
“够了!”杨硕一把拿开她手中的文件。
杜易言呆了一下,不太明白刚才还在手上的东西怎会凭空消失。
“怎幺了?”转眼见到他的怒容,她又吃了一惊。
“你有点……”杨硕忍住怒气,正要平和训话。
“阿硕,你几时会做莱了?”杜易言惊中带喜的声音打断了他。
哇!比她进步得多。想当年两人都是野炊族的,拿了香肠、地瓜或鱿鱼,就可以存外面过一天。她没想到他竟然已由野炊族,进步为厨房族了。
“在美国学的。因为住外面又不爱吃速食,自然一切都得自己动手了。”杨硕沉着脸解释,还不自觉地顺手要替她添饭。
“我自己来。”杜易言接过他手中瓷碗放桌上,再拿饭匙添饭,动作很顺畅。
“还在气你爸妈?”她记得当年他很气父母离异、各组家庭的事。是因为这样,所以到美国也不和父亲同住的吧?
杨硕摇摇头,“不是,不过当时倒是很气另一件事。”
看着他,杜易言明亮的眸中闪过兴味。“他们都说你成熟懂事、气度恢宏,有君子风范,我倒觉得——嗯……”讲到这突然停了。
杨硕举到半空的筷子停了下来。
“怎么?”他不觉得那些评语有什么不对。
杜易言摇了下头,夹了莱吃。“说了你又要生气。”
“说吧,放心,这边也没水田可以让我丢你下去。”
杜易言白了他一眼。
该死的他!她都没提那不堪的往事,他还好意思提,而且还很自在,一点不惭愧。
一个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将一个弱质女流抛到水田里去游泥巴泳,那可真不是普通的男人做得出采的!
“我说其实你是个很爱生气的小心眼男人,而且报复人都不手软的。”她说道。想当年,她栽在他手下不知多少回。
杨硕睨了她一眼,眸子略略阴郁了下来。
杜易言正埋头吃饭,没见到他那怪异眼神。
“我本来就是小心跟、爱记仇、会报复的男人。”他老实回答。天知道,他的报复也只会为了一个人。
杜易言张大眼看着他。“你变诚实了!”她并没有察觉他话中的含义。
“哼!”
“你……你……”难得夸了他,他竟然回给她一个冷哼!?真是太可恶了!
“你那不是在夸人,是在侮辱以前的我。”杨硕冷冷的回答。
他不过是沉默点,不想回答的事懒得解释,让她吃了几次苦头而已,他可从不说谎。
是这样吗?
杜易言回想一下自己的话——
好像有那么点意味……也许是自己的潜意识在作怪吧?
“你做的菜其好吃。”她还是转移话题好了。
杨硕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又低头吃饭。“都冷掉了,还有什么好吃的。”咦——他怎么像是在赌气的样子?杜易言偷偷探头看他。
“你生气了啊?”她小心地问。
没想到他还是和以前一样,每次被忽略了,就开始赌气不理人。
“阿硕,你生气的样子好可爱喔!”她讨好地说。
“你如果继续说,也会很可爱的。”很平和冷静的声音。
唔——看了埋头吃饭的男人一眼,杜易言决定——还是专心吃饭好了。
第六章
火热、愤恨,夹杂了红色血丝的狰狞眼眸,正盯着一幅大大的照片,那是本商业杂志,它的封面少见的不是专业人土的独照,而是像八卦杂志一样,是男女接吻的画面。
那吻不深,只轻触到唇而已,但那亲呢的姿态却让人无法忍受。
尤其是她,李子柔——书面中男人的下堂妻。
从没住过这么寒伧的房子,一切都是拜那照片中的女人所赐,她这几日几夜未曾合过的眼,紧盯住封面中的女人,目光充满恶狠、阴森。
从住到这里来,她就没轻松过。从前将她捧在手心的家人,现在待她像一条狗。
他们恨她!她知道。
因为她,他们无端招来一场横祸。
她的手颤巍巍地伸向酒瓶,拿起它,仰头狠狠地灌了几口。
“别再喝了。”李子和拿过她手中的酒。“酒不能当饭吃,再这样下去,你很快就酒精中毒了。”他低头,刚好看到放在地上的那本杂志。
“别再想那件事了,对你没好处的。”李子和柔声劝解。
“不,我受不了,我会疯掉。子和,不能放过他们,帮我!我知道她怕什么,我可以让她痛苦到想死。”像漂浮在海上,总算抓到一截浮木一般,子柔紧紧地抓住他。
看着那张和自己几乎相同的脸,表情是那么的无助,他实在很难拒绝她。何况他也觉得杨硕这次做得过分了。只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却是妈妈和妹妹。
从第一次子柔将杜易言带到家里来的时候,他便很欣赏那个爽朗大方,带着阳光气息的女孩,只是没想到,那次因欣赏她而帮了她和她母亲,他竟会变成被感恩的对象——
那晚,杜易言的母亲感冒发高烧转为肺炎,深夜里,母女两人找不到人帮忙,恰好他帮子柔拿笔记本去还给杜易言,就顺道用车将她们母女两人送到医院,也替她们先付了医药费。
其实他对她们做的,不过是一般朋友都会做的事而已。却没想到会因为这样,间接造成了今日的结果。
他不知道当时他随口一句,要杜易言好好替他照顾于柔的话,竟会变成她由衷遵守的承诺,甚至连子柔作任何不合理的要求,她都会去做。
说不定,一切的起因是他,若非他,杜易言也不会任子柔予取予求,最终成为被伤害的对象。
“子和,你到底答不答应?”李子柔那娇嫩却略带尖锐的声音传来。李子和摇摇头。这件事他无法帮她。
“李子和,你这个懦夫!我要她死!你看着,我一定要她死!”
李子柔尖锐怒骂的叫声,凄厉的传扬在老旧的违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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键盘声、印表机声充斥在八坪左右的办公室巾,一个别人看来很苦命,她却工作得很认真的女人趴在文件山中,正努力消化那一堆资料。
杨硕倚在门口。
他认为,只要他不开口,就算再站个一、两个小时,那个快乐的埋身在文件山中的女人也不会理他。
也许作错决定了。他想。
当初不应该让她来学做这个工作的,明明连之浩那个哈佛企管高材生都天天抱怨他苛待员工,她却做得挺开心,从没见她抱怨过一次,只是每天每天的拼命吸收那些内容庞杂的资料。
踏着略显沉重的步伐走过去,从后领把那个害他开始觉得自已是个苛刻老板的女人,从办公桌上拉起来。
“哇——”杜易言吓得大叫一声。“你在做什么?”
“去吃饭了,我不希望看到我的员工饿死在办公桌上,这样以后会没人敢来应徵的。”
虽然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徽,毕竟,开阳还是大学毕业生心中最想进入的企业。不过,提防一下总是好的。
“我还不饿,你先去吃吧,我想把这个资料看完。”努力挣脱无功,她干脆把那份营运报告书拿起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