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种被咬住的感觉,心,痒痒的。
他走进饭店,想着--她呢?她是不是还在雨中?
饭店员工训练有素地微笑鞠躬问好。又想着--她呢?她现在是不是在哭?
她这么努力哀求,仍被拒绝,她应该很沮丧吧?她全身湿透,天气这么冷,会不会感冒?
他刚刚,是不是做得太绝?!
简南勋忽地止步,回头四下张望着--
饭店大厅空荡,灯光灿亮,玻璃门外,雨还在下着。他确定,叶夏眠没追来,但那被咬住的感觉却还是揪着他,没有消散。
他竟在期待,她追来。
唉,他双手插口袋,有些自嘲地笑了。
第二章
简南勋走进餐厅,「鑫镁」的人已经到了。「鑫镁」派出全公司最娇媚的女公关和他斡旋。
「简先生,我们先用餐,等会儿再签约。」她跟服务生要了香槟招待简南勋。「简先生想吃什么?」
「等等,我先打个电话。」简南勋拨电话给秘书。「是我,叶夏眠为什么知道我去健身房?」
「啊……」李秘书支支吾吾。
「妳收了什么好处?」
李秘书不敢敷衍,将拿到的公关票据实报上,顺便把总机也一并拖下水,大家都有份。
简南勋说:「这个月妳们两个薪水打八折。」在李秘书的哀嚎声中他收线,然后,微笑地看着美丽的「鑫镁」公关。
「妳点餐了吗?」
「还没。」她眨眨眼。「我等你呢,简先生。」
「糟了,我怕坏了妳的食欲。」他蹙着眉头说道。
「开玩笑了,能和英俊的简先生用餐,是我的荣幸呢,我胃口好极了。」女公关笑得一脸灿烂。
「是吗?」简南勋举杯笑道:「这段时间让妳费神了。」
「哪里哪里,未来也要好好合作喔。」
两人干杯,简南勋放下杯子。「妳知道Mystery的企划专员叶夏眠吗?」
「有听过。怎么了?」女公关脸色微变。
「她很优秀。」
「呵呵呵呵,是喔。我们这行优秀的企划人才不少。」风度、风度啊。
「她提的企划比妳好。」
「呵呵呵呵……」忍着!但她眼角抽搐。「什么企划?简先生有案子在跟他们合作吗?」
简南勋起身,朝她拋个迷死人的微笑,然后说了句教她很想死的话--
「我决定把案子交给Mystery。」
「嗄?」她如遭电击,呆住了。
简南勋笑道:「好好享用晚餐。」起身离开饭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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烂透了!逊爆了!
可怜的叶夏眠,拖着疲惫的身躯上楼,头发湿透,衬衫窄裙绉巴巴地贴在皮肤上,黏腻地拖缓上楼动作,她抓着沉重的公文包,左肩上还挂着个塑料袋,里边放着为了追简南勋,冲动买下的新球鞋和泳装。
忍着大腿因运动过度的酸疼,她呻吟着上楼,想起那混帐说的--
「有时要试着接受失败。」
可恶,什么嘛!她越想越气。
「他以为他是谁,哼!无礼的家伙。」夏眠喃喃咒骂着:「凭什么教训人?王八蛋!」终于回到温暖的家,这会儿她连开门的力气都没了,她按门铃,很快的,母亲开门。
「天啊,妳怎么了?」叶太太拉女儿进门,同时夏眠看见许伟哲坐在沙发上。
「伟哲等妳好久了。」叶太太尴尬道,她知道女儿一直想跟许伟哲分手。
许伟哲走过来关心地问:「妳去哪?没带伞吗?」
彷佛今天还过得不够惨,夏眠苦笑,踢掉高跟鞋。
「你怎么来了?也好,我有话跟你说,你进来。」夏眠拋下公文包,走向房间。
「妳快去把衣服换下,会感冒的。」许伟哲一脸担心。
「没关系,我有话跟你说。」夏眠关上房门。
见她神情疲惫,许伟哲问:「妳看来真糟,怎么回事?」
「唉,我整天都在找简南勋。」
「哦,那个案子啊,听说黄柏诚转给妳做,很棘手吗?我叫黄柏诚派给别人做。」
「你别插手,这是我的事。」她脸一沉。
他过来,亲密地揉揉她的发。「有什么关系,我明天就跟黄柏诚说。」
「不用。」夏眠推开他,走向书桌,拉开抽屉拿出戒指还给许伟哲。「这我不能收。」
「夏眠……」
他又露出那种可怜兮兮的表情了,她看了很火。他就是一直用这种软弱又无辜的姿态来尽情勒索她,天知道她的不忍心,让事情越来越无法收拾,越搞越大,不能再这样了。
夏眠冷着脸问:「你明知我要跟你分手,为什么还要在公司跟我求婚?」他是故意的!
「我爱妳,我不要分手。」他好窝囊地低头哀求:「妳不要这样……」
唉!夏眠叹气,拉住他的手,硬是把戒指塞入他掌心。
他顺势抓住她手。「我不能没有妳。」
夏眠抽手。「昨天我不想令你难堪,所以才先收下戒指,但请你以后别再这样,你一定要找机会跟同事说清楚。」
「我们再试试……」
「没用的,我努力过了,我想忠于自己的感觉。」
「我哪里做不好?妳跟我说!我有什么缺点?我改。」
「你很好,甚至是太好了,我想会有人更适合你,我不想浪费你的时间。」夏眠头痛,有种对牛弹琴的感觉。
许伟哲瞪着自己双脚,低声说:「我不能让妳走,全世界再不会有人比我对妳更好,妳离开我,妳会后悔……妳一定后悔!」
看着他,夏眠感到愤怒和深深的疲倦。一个大男人苦苦哀求,嚷着不分手,好可怜,可是同时也让她觉得很可恶。
他在同事面前对她好,营造出他们感情好的假象,吃定她不想令他难堪,就故意在大家面前求婚,以为这样她就不能脱身,却不知这只会令她更厌恶。
该说他阴险还是愚蠢?难道以为她看不出他的心机?
「请不要再来找我。」夏眠走去打开门。
他僵住,抬头看她,她又说:「请你找机会跟同事说,我们已经分手。还是要由我来公布?」
「不!」他眼睛爆红。「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
她第N次耐心地解释:「如果我继续跟你交往,才是最残忍,终究我还是会离开。你明白吗?」
「我从没对谁付出那么多,从没有!」他失控大吼。「我从没有这么认真,从没爱得这么深,难道妳要我跪下来求妳?妳的心怎么这么硬?!」
他斯文的脸瞬间狰狞,像发狂的野兽。看着他失控,她心里难受,却仍强自镇定,装作无动于衷。
「对不起,我知道你对我很好,遗憾的是你这么努力我却不觉得幸福,反而很辛苦。」
「为什么?还有什么我没做?」
「你不知道吗?你做得太多太过了,那么多关注变成包袱。爱不是只有单方面赠与,还有互相的回绩,这对你不公平,而我的压力好大。你跟我分手吧,我求你放过我。」
「妳要我怎么跟我妈说?!」他怒吼。「她早把妳当自家人,已经在准备我们的婚礼。还有同事呢?妳要我怎么跟同事解释?我堂堂一个经理下跪求婚结果被拒绝?我面子往哪搁?」
夏眠生气了,落得这局面又是谁造成?他自导自演,却逼她负责,岂有此理!她一直顾虑他的感受,他却一直无止尽勒索她。
她面色一凛,冷冷地说:「请你离开。」
「我很痛苦……我真的好痛苦!」他目眶殷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