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苦啊!千伶为自己默哀。
“你懂不懂敬老尊贤?要我替你搬货……”她一边摇头,一边嘀咕着。
“你还没老到需要我敬老尊贤。”
“谁说的?我比你大三岁就等于是你的长辈,你当然要尊敬我。”她已经完全以长辈自居,也不想想自己才大人家三岁,没什么了不起。
姜琥仪刚毅的五官霎时笼罩一片杀气,要不是他正推着购物车,恐怕现在已经捏断千伶雪白的颈项。
“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不要把我当弟弟!”姜琥仪僵硬的自齿缝说出这句话。
他不想当她的弟弟,以前末想、现在不想、以后休想!从他开始喜欢千伶起,他就不断努力摆脱小男孩的形象,希望有朝一日能不再是她印象中需要照顾的男孩,因此他时常对千伶催眠,偏偏她就是左耳进、右耳出,总是将她大他三岁挂在嘴边,不管他如何努力,他在她心中永远只是个弟弟。
千伶被他突如其来的坏脸色吓了一跳。“随便说说不用发脾气吧?”
虽然他从以前就不喜欢她叫他弟弟,可是也不用摆张死人脸恐吓她啊!她又没做什么,不过说说罢了,难不成她有端着长辈架子指使他,让他不高兴了?
姜琥仪依然寒着脸,无动于衷。
“好啦好啦!对不起嘛!大不了我以后不说了,你不要生气嘛!”受不了姜琥仪板着脸不说话,千伶连忙求和。
“哼!”
见他松动,千伶顿时轻松,嘴里又忍不住嘀咕两句。“翻脸比翻书还快,难怪到现在都没有女朋友。”有谁受得了他的脾气。
“我早有喜欢的对象。”那个人就是你。
他专注的凝视着千伶,暗示他说的人就是她。
“这句话你从国中说到现在,可是连个人影也没瞧见,谁知道你是不是在骗人。”她比了个“去”的手势。
“啊!难道你喜欢的对象每年都不一样?”她突然想到这个可能性。
哇!想不到他是个花心鬼。
“擦掉你的怪想法,我只喜欢过一个人,从头自尾情有独钟。”姜琥仪打心里感到无力,为何她没发现他的眼里只有她,再也容不下其他人,难道他表现得不够明显,非要挑明说她才会发现?他都邀她同居了耶!
“我看你是没希望了,不如告诉我那个人是谁,我替你想办法。”她在卖场角落停下推车,俨然一副打算和他促膝长谈的模样。
既然如此,姜琥仪决定干脆将一切说清楚,表明自己的心意,让他可以开始光明正大的追求,不用继续拐弯暗示,还落个意中人帮他牵红线的下场。
“我喜欢的人她有头长发、皮肤白皙、笑时会露出虎牙。国中时她明明没有近视却老爱戴副眼镜彰显书卷气质,说这样会变成熟;高中时真的近视却死都不肯戴眼镜,说近视不严重戴不戴无所谓。等我升上高中后,她又到台北读书,害我错失接近她的机会,所以我特地追到台北找她。我已经喜欢她很久了,只是她一直没有发现。”姜琥仪很期待她知道以后会有什么反应。
“哈哈哈!那个女生好蠢,没近视戴什么眼镜?你怎么会喜欢上这种型的?”取笑的话语不经大脑就冲出口。
“等一下。”她突然发现姜琥仪的这番话不太对劲,仔细一想后怒道,“臭小子,你耍我!我教你说喜欢的女生,你干嘛把我的挨事说出来?!”她生气的用力推他一把。
她都已经忘记国中时的愚蠢,他还特地提出来笑她,简直不把她放在眼里!
姜琥仪跨出一大步,面无表情的脸相当认真。
“我没耍你,我说的的确是你,从很久以前我就喜欢你,一直把你放在我心里。”他伸手将千伶围在货架前,用他的气味包围她。
“我喜欢你。”诚挚的告白在耳边重复,拂出一股麻痒的热气。
“讨厌!连我都玩。”她马上打他一掌,责备他的胡言乱语。
“走开啦!不要闹了。”千伶鼓着腮,使力推开挡路的长臂。
“我很认真。”他松开一只手,掬起她乌黑发丝凑到鼻尖细闻。“认真喜欢你。”
姜琥仪在她的正前方缓缓低下头,深情的眼眸映照出她的五官,眼对眼、鼻对鼻,薄唇一点点侵吞距离。
“不会吧……”虚弱的抗议喂进他微启的唇内,她脑子糊成一团烂泥,任凭姜琥仪的唇靠近而无法做出反抗。
“羞羞脸!在亲亲。”淘气的童言童语响起,倏地分开他们紧密相连的身体。
“男生爱女生!男生爱女生!”小男孩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兴奋。
千伶见状,连忙推开姜琥仪,头也不回的落荒而逃。
姜琥仪待在原地没有追上去,刚毅的瞳仁紧随她逃跑的背影移动,等她消失在视线范围后,姜琥仪将心思拉回。
“小弟弟。”他微笑的蹲在小男孩面前,双手抓住他的肩膀。
“你妈没教你不要破坏人家的好事吗?”他左右开弓用力地“疼惜”男孩的脸颊。
死小鬼破坏他的好事,现在就算他追上去也没办法继续,害他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白白断送。
姜琥仪捏得好不痛快,不甘愿的情绪全发泄在小鬼身上。
臭小鬼,就让我好好“疼爱”你吧!
“妈……”小男孩没出息的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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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钟响,学生鱼贯而出,千伶茫然地坐在座位上,一双眼睛还瞪着黑板失神。
“千伶,下课了。”管棋提醒她。
“哦!下课了。”她下意识地收拾桌上的书本。
“你没事吧?”压下她手上的动作,管棋很担心千伶的状况。从昨天早上去帮忙搬家回来后,她就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没事。”她勉强笑笑。
“昨天姜琥仪是不是把你怎么了?”她问道。
千伶想也不想就猛摇头。“没有!没有!他没有!”她紧张的否认,宛如惊弓之鸟。
“既然这样,为什么他一直打电话到宿舍找你,你都不接?”还龟缩在棉被里不敢出来。
“我……他说他喜欢我。”千伶愁苦地瞄她一眼。
“那又怎样?”她丢给千伶一个“你才知道”的卫生眼。
“你不惊讶吗?他竟然说喜欢我!”千伶马上抬起头来。
“不会啊!昨天你要去他家之前,我不是提醒过你不要被他吃掉吗?”谁教她当耳边风没听进去。
“我以为你说的是,我的钱包不要被他吃空。”她那时候赶着出门,没有听清楚。
“现在怎么办?”她揪住管棋的衣摆抬头看她。
“无所谓吧!”
“怎么会无所谓!他是我弟弟,不可以喜欢我!”她跳起来大叫,像是管棋说的话有多严重。
“又不是亲姐弟,死不了。”管棋掏掏耳朵。叫得那么大声,害她耳膜差点震破。
“没错,我们不是亲姐弟。”姜琥仪不知何时进了教室。
“你……”她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他。千伶害怕的缩回座位,直想找个洞埋掉自己。
“你在躲我。”他一脸愤怒,眼底却有抹恐惧深埋其中。
“我没有。”千伶心虚地撇开头,不去看怒气腾腾的姜琥仪。
“骗人!”他抓着她的手,提高了音量。
“我……”她低下头去,努力盯着自己的脚。
姜琥仪的声音引起教室内少数学生的注意,纷纷投来看戏的眼神。
“喂!你们要吵最好换个地方,教室里还有其他人。”站在好友立场,管棋劝道。她实在不希望他们成为别人制造流言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