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屠森一时没有认出他来。
“被你害得家破人亡、惟一幸存的魏家之后——魏承英。”他愤慨地报出自己的姓名。
“原来是你!”面对曾经忌惮的敌人,如今他却没有丝毫惧意,也没有先前想赶尽杀绝时的戾气。
“今日我要亲自杀了你,为我们魏家报仇!”魏承荚即刻下马,拿剑指着他。
柳如风和其他人也都立刻下马在旁静观其变,因为他们知道屠森也有不弱的武艺。
“这是我欠你的,你动手吧!”
屠森一副认命的神情,让所有人觉得不可思议。
魏承英不敢相信站在眼前的会是屠森,这人一向心狠手辣,怎么今日像变了一个人似地,竟然要束手就擒!不过他不会客气的,他欠他们魏家太多太多了。
而当他的剑对着他的胸口正准备刺下时,柳玉痕和韩幄立刻赶到。
“慢着!”韩幄急切地制止。
“你……你来了!”魏承英惊喜地收回剑并看向韩幄。他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如今面对恩人,他当然是恭恭敬敬的了。“请受我魏承英一拜。”他对韩幢弯腰屈膝是应当的,因为之前他还捅了人家一刀,如今得知他帮了它大忙,心里更是惭愧不已。
“不,我没有这个资格。”韩幄马上向前阻止他。他帮他们魏家洗刷冤屈,最终只是在为父亲赎罪,他没欠他,何况魏相国对他有提携之恩。
“韩兄,过去是我不对,我对你误解太深,请原谅我的无知。”魏承英诚心地道歉。
韩幄不知要如何启齿,转来转去,还是他们居家欠了他们魏家,严格说来他并没有帮他什么忙。
原来他们两家原是世交,若不是父亲利欲薰心起了歹念陷害魏家,如今也不会弄得这般下场。人心不足蛇吞象,这是他咎由自取的结果;今日即使不是他举发他,来日依然会有正义人士扳倒他。
这应验了韩幄干日的信念——靠自己努力的难得之位才能守;而屠森利用不正当的手段得来之位,终究是守不久的。
“你没错,错的是——”
“是我!”屠森抢着回答,他不愿儿子说出真相而毁了他的一世英名。“你要杀立刻动手。”
魏承英感到气氛不对,柳如风也觉得怪怪的,他们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只有柳玉痕心知肚明。
“你不能杀他!”韩幄不管自己的名声了,他只知这位众人眼里罪大恶极的人是他的亲生父亲。“我愿以自己的命来抵,请你们放了他。”
“韩兄,你……”魏承英不明白他是哪根筋不对,居然要维护—个大恶人。
在旁的柳如风也一头雾水,他才开始欣赏韩幄,也庆幸自己的妹妹嫁给他,但现在他的举止却让人费解。
柳玉痕看出韩幄的无奈和痛苦,他这一生从来没有过过好日子,也从来没有为自己而活,无论如何她要帮他。她方才还故意引开屠森,岂料他居然不知死活的又蹦出来,枉费她和韩幄的苦心。
“你们就放了他吧!他已后悔了,韩幄的伤是他治的,这些日子我们的生活所需也都是他在资助,否则我们早就饿死了。”她故意为屠森邀功,看是否能激起他们的同情。
“韩兄是个嫉恶如仇的人,难道会为了一点薄恩就罔顾正义吗!”魏承英不解地提出质问。
“他是个重情意的人,不忍心看我这个老人不得善终,我承领他的好意了。”屠森了解儿子的孝心,他不能让他吐露真相。“不赶快杀了我,不怕将来我恶习难改吗?”他有意激魏承英。
“韩兄,我知道你是个大好人,但这血海深仇我不能不报,否则难以抚慰九泉之下的亡灵。”魏承英再把剑指向屠森,果断又有力地刺下去。
但……倒下的人不是屠森而是韩幄!众人皆不敢相信地瞪视着眼前这一幕,场面有点混乱,让人搞不清是怎么一回事。
“魏大哥,你……你居然杀了韩幄!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人。”柳玉痕抱着倒下去的韩幄,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控诉着。
魏承英傻眼地看着柳玉痕的伤心控诉,不明白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样?韩幄居然会为屠森挡下那一剑!
柳如风也不敢相信,玉痕的如意郎君怎会死在魏承英的手下?她这么年轻就当寡妇岂不太可怜了!
就在此时,屠森居然举剑自刎,倒在血泊里。才一会儿光景就两条人命休矣,弄得气氛是既悬疑又诡异。
“你们走!我不要看到你们——”柳玉痕嘶喊着,她紧紧抱着韩幄啜泣着。“走!听到没有?再不走我就死给你们看!”她威胁着。
“魏兄,咱们还是先走吧!”柳如风摇着仍在失神中的魏承英。“玉痕性子很烈,她说到做到,咱们还是先避开为妙。”
“她会不会想不开?”他不放心地问。
“暂时应该不会吧!”以柳如风对妹妹的了解,她可能会抱着尸体眷恋一段时间,绝不会马上寻短的。
“那……过几天我们再来看她,并且厚葬韩幄。”魏承英语气悲凉,只觉得此刻身体轻飘飘的,好似他的魂魄与身体分离了。这突发的意外让他太震撼了,他居然杀死了恩人,也伤了玉痕的心。
一路上,柳如风安抚着他,说这是谁都无法预料的意外,要他宽心别太在意。伹魏承英却耿耿于怀,即使韩幄死了,柳玉痕也不会回到他身边,她会恨他一辈子的;而且他杀了一个难得的将才和好人,他怎能释怀!
★ ★ ★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韩幄醒来时,满腹疑云地看着对他微笑的柳玉痕。他明明为父亲挡了一剑的,怎么醒来时却安然无恙?
“这是我的锦囊妙计。”她得意地道。“我早就料到你会来这一着,真是愚孝之人,害我差点又要失去你。”
“可是我只有这么一位父亲,我怎能不救他?”他理直气壮地道。
“哼,只管你父亲,就不管我的死活了?丢下我一人,不也等于杀了我?”柳玉痕抗议。
“屠森呢?”他张目四望,急着寻找父亲。
“抱歉!我没有能力救他,他已经自刎了。”她禀告实情,并注意他的表情变化。“你……你可要想开啊,我不是故意不救他,而是当时场面混乱……反正这个父亲,有与没有还不是一样。”
“他是为我而死的,为了不让我难堪,也为了保住我的名誉,他是为了尽一份为人父的责任,只为了我……”他暗哑地道。“而我连叫他一声爹也不曾,他一定很遗憾!”
“这还不简单,我陪你去他坟前,到时你尽可大声的叫爹,他在天之灵一定听!得到的。”她乐观地安慰着。“别辜负爹的一番心意吧!”
“你承认他了?”
“他终究是你爹,而我是你的妻子,当然也是他的媳妇啊,何况这些日子来他为你所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铁打的心也会感动啊!”
“你是个明理的好妻子,我没有看错人。”他感动地把她纳入怀中。“那日多亏你努力的维护父亲,虽然他最终还是走了,但你已经尽力了,谢谢你!”
“不客气啦,-这是为妻应该做的。”她满足地依偎在他温暖的怀中。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会毫发无伤,却也莫名其妙的不省人事?”韩幄凝望着她,要她给他一个合理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