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几秒,扇君恒呐呐地问:“总监你……真的喜欢男生?”他一直以为任少麟动不动就抱他其实并没有邪念,不过是开玩笑而已。
“我知道自己喜欢你。”任少麟笑道,并没有隐藏自己的好感。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君恒对他的接受度颇高。以此刻来说,君恒虽显得有些诧异,但并没有因此露出嫌恶害怕的脸色。
凝视着任少麟俊逸的脸,扇君恒考虑了许久,最后只是叹了口气道:“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喜欢你……”
早就看习惯了,学校里有许多男生成双成对,最引学生注目的黎扬和邡圣攸就是学生会里现成的例子,所以他从来没有排斥过同性恋。
以往,学校里也不是没有同性恋老追求过他,对他而言,对象是男是女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没有时间谈恋爱。没有时间,所以他从来不去想感情上面的问题。
眸光闪了闪,任少麟突然倾身封住扇君恒的唇,毫无阻力的探舌需索。结束一吻后,任少麟笑问:“讨厌吗?”
犹豫了下,扇君恒摇摇头,他只觉得呼吸急促了一点点。
男人和男人接吻,或许他该有厌恶、恶心、甚或诡异的感觉是不是?奇怪的是他从头到尾都很平静,完全没有以上的感觉出现,事实就是事实。大多时候,懒得揣测人心,扇君恒对人事物的表现便是很诚实。
“不讨厌就好了,代表我还有机会。”第一步这样就够了,至少不枉他今天累得半死还舍命陪君子。
任少麟没有操之过急,摸摸他的脸便踩油门飞驰离去。
总监的意思……是要开始追求他吗?望着扬长而去的车影,扇君恒下意识轻抚被吻过的嘴唇,最后失笑地摇了摇头。说不定地是麻木了,对男人女人的感觉都一样。
谁会懂呢?他自己都不明白。
☆ ☆ ☆
风卷云轻,今天是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
趴在窗边睡了个饱,邡圣攸起来后伸了个暖洋洋的大懒腰,无意识地从学生会的窗户往下望,却突然发现树下躺着熟悉的身影。没有多考虑,邡圣攸便朝外头走。
“圣攸,你要去哪儿?”见他要往外走,黎扬立即从文件中抬起脸,虽然用心处理着各个社团的申请,他的心思却有泰半以上放在趴在窗边睡觉的邡圣攸身上。
没有人比黎扬更注意邡圣攸的一举一动了。
“无聊,去钓男人呀。”邡圣攸眸光微转,露出深藏不露的笑容。
“你敢——”黎扬脸色刷青,猛然站起。
“你知道我不敢不就好了。”神闲气定地瞅住准备发飙的黎扬,邡圣攸靠在学生会大门,给了他一记白眼。
说说而已,反弹那么大干嘛?就不能相信他一点哪!
嗟!要搞“外遇”,他会笨到直说吗?笨扬!好在学生会里没有其他人在,否则不就让人看了免费笑话,还当他们在耍宝哩。
怒气顿退,黎扬老实不客气地红了俊脸。明知道圣攸每次都是开玩笑,他却没有一次无法不去在意,只怕会有一次成真。
“你呀,好不容易在一起了,学着信任我一点好柳”翻了个白眼,邡圣攸的俊影便翩然离去。每次随口说说,黎扬都是如此严肃当真的模样,还好被训练几次下来,他的心脏已经变得比较强而有力了。
否则,以他就爱随口玩笑的个性,迟早被黎扬老是突然爆发的火气吓死。
黎扬留在原地,也只能兀自叹气,拿他就是没有办法。圣攸难道不懂,就是得来不易的感情,他才格外小心惶恐,生怕有变哪!
谁教圣攸永远不能自觉,他是多少人暗中觊觎的目标。
第四章
来到大树下,邡圣攸一屁股坐下,毫不顾虑沉睡的某人。
坐在草皮上靠着树干看书,不知何时睡着的扇君恒张开眼,因为身旁的骚动猛然吓醒,躺在脚上的书本亦因主人的震动落了地。
他错愕地迎上邡圣攸那对异常明亮以男生来说过于漂亮的黑眸。
有时候他也怀疑,一个大男生怎么会秀气到这种地步,莫怪学校里有那么多“圣攸迷”。就连平日里对人冷酷淡漠的学生会会长,也只对圣攸没辙而心有独钟多年。不过,他在学校和人相处向来低调,并没有真的花太多心思去关心黎扬和圣攸的事。
“恒,你是不是睡着了啊?你最近好像很累哦!”打扰了人家的睡梦,邡圣攸仍旧笑嘻嘻的,没有半点罪恶感。就他记忆所及,君恒没有在学校打盹的纪录。
“不小心的,我刚在看画……”捡起落在草地上的书本,扇君恒的神情显得有些疲惫,随口问道:“你怎么没和会长在一起?”
“喂喂,我又不是他的附属品,干嘛要时时刻刻跟在他屁股后面。”想到黎扬对他的不信任,邡圣攸就皱起眉,忘了自己要问的事。交往了几个月,黎扬对他的信任度却是每况愈下。就算自从和他交往以后,有许多男同学老趁他不在找机会对他表白又怎样?他又不是谁都好,只要有人告白就会动心啊!以前他的跷没想到,自己会有那么多男性爱慕者,其中还不乏许多女同学心目中的白马王子。那些迟来的告白,让他觉得有点消受不起,罪孽深重,原来项崇恩警告过他的话全是真的。但黎扬的不信任,太侮辱他付出的感情了。
“你说颠倒了。”觉得脚有点麻,扇君恒拍拍身上的草屑从地上站起来,淡淡地陈述事实:“在别人眼中,会长才是渴望黏着你的附属品。”
活泼的圣攸在前头蹦蹦跳跳,沉稳的黎扬却始终跟在他的后头。真要分谁是不领情的主人,谁是那个心甘情愿的附属品……其实一目了然。
蓦地,邡圣攸仿佛有点脸红,嘴里兀自咕晓了些话。
望着艳阳高照的天空,云朵在扇君恒眼中幻化出某人的脸,他突然有些犹豫地开口:“圣攸……我问你一件事好吗?”
“OK,你问吧!”坐在草地上仰望天际,邡圣攸也很阿沙力地应允。反正自从他和黎扬公开在一起,外人常问的事也脱不了那些五四三的问题。只是难得学生会里只管帐不管闲事的君恒会好奇就是了。
“你为什么会和会长在一起?”既然圣攸答应,他也就开口直问。
“因为我们都是男的,所以不应该吗?”邡圣攸挑了挑眉,对于他人眼中极敏感的问题,只是不甚在意地反问。听得出恒的口气充满疑惑,并没有任何的鄙夷,他反而想知道恒是因为谁,竟然会有了这种困扰。
呵,看来恒去打工恐怕——打出了“问题”。
“不是的.只要来两情相悦的感情,没有什么叫作不应该……”扇君恒失笑地摇头,换了问法:“我这么问吧,你怎么知道你喜欢会长?”
“因为我对他有感觉啊!”耸耸肩,邡圣攸毫不犹豫地回答,板起手指数着他的感觉论。“你瞧!他抱我,我有感觉;他吻我,我有感觉;他为我伤心,我有感觉;他为我吃醋,我有感觉;看他难过,我有感觉;看他生病,我更有感觉。”
兴奋、愉快、高兴、难过、冲动、心疼、无奈……除了黎扬以外,没人让我有这许许多多感觉,世界上有那么多人,喜欢我的人一箩筐,我却只在意他的感觉,在意他是否在乎我的感觉——”邡圣攸朝扇君恒露出笑容,仿佛感到好笑地问:“你说,我喜不喜欢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