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騄一听这声音,人立刻醒了过来,迅速翻身下床点灯。
这会儿定睛一看,才知那人竟是岳蝉。
「妹子,你这是……何必呢?」辰騄难堪的穿上衣物,不正眼看她。「快穿上衣裳吧。」
岳蝉不甘的穿上衣裳,眼角含恨的说:
「不这样……你会对我负责吗?」
「我说的很明白了,这一生除了鹊儿……」
「鹊儿!鹊儿!我才不管她,我才是你名正言顺的妻子啊。」岳蝉嚷道。
「妹子,我好言相劝你不听,那就休怪我……」辰騄沉稳地说。
「你怎么?不就是背信忘义嘛,是不?要我眼睁睁看她随你上京,坐了我的位,享受我应得的荣华富贵?休想!」
她这话才说完,没想鹊儿刚好端着汤药走进屋内,接上她的话说:
「岳蝉姐姐千万别误会,我不会跟辰騄上京的。」
「你别在那作戏了!」岳蝉眉一扬,冷冷回应。
「是真的。辰騄这一去路遥山险的,能否再见面都很难说了,我还有什么奢求的呢。姐姐放心,只要辰騄能乎安回来,我愿意服侍你们一辈子。」
「你别说这种话!鹊儿,我不会让你受这种委屈的。」辰騄直言反驳。
鹊儿望着他浅浅笑说:
「我不在乎什么名分地位,只要你能平安就好。」
辰騄还来不及说出心中感动,岳蝉却突然指着他俩人,尖声狂笑嚷道:
「你们果然好啊,一搭一唱的来诓我。」
辰騄一听她竟如此辜负鹊儿的体谅,性子一转,声严色厉的说:
「妹子,鹊儿已经让步到此你还不满足,我对你也仁至义尽了。」
「好,终于说出你心里的话啦。」她跳下床直往外冲,还边扔下威胁的话来:「你等着,我会让你后侮的……」
鹊儿见状,拖着辰騄就往外走。
「辰騄,你快去把她追回来啊。」
「别了,让她静静的想一想吧。」
「可是她……不成,万一真出了什么事……还是先把她追回来再说。」
辰騄一把拉着她说:
「够了,你为我做的够多了。从今天起,别再管旁人了,多为自己打算打算行吗?」
「我很好。」鹊儿逞强地说。
辰騄听了只有心疼。
除了将她紧紧搂进怀里,再也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来。
这夜,两人紧紧相拥却始终不得入睡,无非是想在离别来临之前,多留些相聚片刻的记忆。
纷飞雪在屋外无声飘落,大地更是一片令人发寒的宁静。
谁也没想到,这就是暴风来袭前的最后一刻平静了。
第八章
昨晚的扰嚷还没在心里化开,一大清早,娉婷在鹊儿房里寻不到人,便一路嚷着来到辰騄房里。
「瞧你喘得,什么事不能慢点啊。」鹊儿开了门,轻拍着背扶她坐下。
「哎哟……你知不知道岳蝉她……不见啦!」
「岳蝉不见了?」鹄儿也急了,这才发现辰騄不在房里。「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昨儿个晚上吧,辰騄一早就出去找人啦。」娉婷拍拍胸口顺着气说。
「是昨晚……」鹊儿思索一阵,喃喃自问着:「她能往哪去呢?」
「哎……谁知道,这个时候还惹这个麻烦,真有她的。」
「外头冰天雪地,她一个人不更危险?」鹊儿望向窗外才稍停的雪说。
「你干嘛担这个心啊,她还算认分,懂得知难而退免得丢脸。」
「别这么说,她只是害怕无依无靠的日子而已。」鹊儿心有同感的说。
「你呀,净为别人着想,可不是每个人都领你这分情的。」
娉婷话才说完,不知怎地竟突然犯起了一阵干呕,呕得她脸色刷白,两脚发软直冒冷汗,直往鹊儿怀里瘫。
「你吃了什么坏东西?怎会呕这样啊。」鹊儿赶紧倒杯热茶给她顺口气。
「不知道……这两天老是这样头晕。鹊儿,我是不是犯了什么怪病啊?」
鹊儿没有回答,立刻挽起她的腕,为她把脉。
「怎么,我是不是真病啦?」娉婷紧张地瞅着她。
只见原本还眉头微蹙的鹊儿,沉吟了半晌竟笑开来说:
「这不是病,是夏大哥要当爹喽。」
娉婷唬的一声跳了起来。
「你是说……我有啦?」
「别一个劲地跳啊!小心动了胎气。」鹊儿拉着她坐下来说。
娉婷楞楞地摸着自己的肚子,原本脸上的喜悦之情□地又变了,问道:
「这时候有了,不是给夏庸添麻烦吗?」
「什么话,孩子这时候来也是缘分,夏大哥高兴都不及,哪会嫌你啊。」
「真的吗?」
有了鹊儿的安慰,娉婷这才终于转忧为喜。
*****
可谁知道辰騄这一去就是一天一夜,最后还是没寻着人。
回程的路上,夏庸忍不住问辰騄:
「兄弟,你看这岳蝉会不会已经……」
「难说。但我就想不通,所有上山的路我们都找过,为什么追不上呢?」辰騄说。
「她胆子也真够大了,不过只认得几条路,竟敢一个人这 乱闯……」
「你说什么?她怎会认得路?」辰騄一听,立刻打断他问。
夏庸一下子被他问傻了,一面搔着头说:
「啊?她当初跟着一群人在山里晃,最后是我们的人带她进村的,当然认得那条路嘛。」夏庸赶忙解释说。
辰騄心头有了下祥的预感,他一个翻身上马,对夏庸说:
「夏大哥,你快回山村去,要大伙即刻动身离开,快!」
「这.....你呢?」夏庸问他。
「我往那条山道去寻寻,希望还来得及阻止……」他只盼是自己想错。话说完,那吃了辰騄一鞭的坐骑便箭也似的急驰而去。
夏庸望着他的背影也不敢多加迟疑,也动身往山村而去。
但世事岂能尽如人意,命运总爱捉弄有情人。
一如辰騄所料,岳蝉确是满怀恨意往城里通风报信去了。
她恨的不只是辰騄和鹊儿的坚贞情爱,更恨自己颠沛流离的命运。
干脆心一横,将自己得不到的一切,全赌了下去。而从小与她熟识的辰騄自然揣度到这层心理。
但是即使策马追赶,一切已然迟了。
才奔至半山腰,辰騄已远远望见赵度耘和刁锦言,正威风八面的带着大队人马上山来。
一个转弯,前方的探子看见英气勃发骑在马上的辰騄,立刻朝山下发出警告。
赵度耘在全副武装士兵簇拥下虽然策马接近,也只敢远远朝他叫嚣:
「姓云的!这山已经被我团团围住,你逃不掉了。还不快束手就擒!」
刁锦言在一旁笑问:
「赵兄,他就是大名鼎鼎的云辰騄?」
「可不就是这小子!」赵度耘应道。
「嘿,我还以为是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有本事让东北一带的官府全都闻之色变。如今看来,也不过尔尔嘛。」刁锦言不以为然的笑说。
赵度耘也没听出这是拐着弯骂他无能,只顾着下令抓人。
「别急啊,赵兄。反正他已是瓮中之鳖,插翅也难飞了,倒下如要他陪咱们玩玩,如何?」
「怎么玩?我看还是先抓了他再说吧。」赵度耘怯怯地说。
而辰騄仍然不动声色坐在马背上,与他们遥遥对峙着。
刁锦言懒得解释,直接对辰騄说:
「云辰騄,现今除了当朝圣上之外,朝廷内外谁敢跟我刁家作对。你一介平民,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竟妄想铲平我刁家?哈……太自不量力了!」
一旁的赵度耘见状跟着陪笑了起来。唯独那躲在后头的岳蝉,始终都没敢抬起头来。
辰騄运着一股丹田之气,气震山河的朗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