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你这里没有三高男人。”她说。
他挑挑眉心,一脸不甚同意地,“谁说我这里没有?我就是啊!”
“你?”她一脸鄙夷地睇着他,“你是什么三高男人啊?”
“我身高高、收入高,还有……”他忽地弯低身子,将脸凑近了她,恶作剧地一笑,“性欲也高。”
说完,他自顾地哈哈大笑,一点也不在意她的卫生眼。
“变态!”她气得大叫,但同时,她的脸红了、胸口暖了。
就在斗嘴之中,亚季浑然不觉他们已经走过了她最害怕的路段,且已来到了车站前。
“车站到了。”他推了她一下,“自己小心,再见。”话罢,他旋身就又离去。
亚季望着他,怔愣了一下,“你不是要买东西?”
他回过头,疑惑地问:”买什么东西?”
“你……”她正想提醒他,他刚才当说过要到车站旁买东西的事,但旋即她发现了一件事——
他根本没打算买什么东西,他只是……只是陪她走这段夜路。
他望着她,撇唇一笑,“明天别跷班。”话罢,他径自转身而去。
凝视着他高大的背影,她心里有一种不知名的东西发酵着。
他知道她怕?他说买东西其实只是借口?他……他纯粹是陪她?
她发现了他的另一面,温暖的、体贴的、沉稳的、内敛的那一面。
她心里有种悸动,越来越急、越来越大声,就在那一瞬间,她再也听不见其他声音,只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
※ ※ ※ ※ ※ ※ ※ ※ ※
翌日起床,亚季第一件想到的事居然是上班!
天啊!她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有了上班的念头。
她的终极目标是那种有成堆精英分子可供选择的大公司,对她来说,堀川那儿只是她暂时拿来应付家人的工作,可是……
她现在居然有去上班的想法、念头及潜意识?!
老天,她一定是哪一条筋不对了,不然不会这样……
是怎么一回事呢?是不是因为他昨天送她去车站,她就感动得忘了自己是谁了?
一想到他,他的形影就浮现在她脑海之中,而他的形影一浮现在她的脑海之中,她就……开始心悸。
“完了!”她看着镜中的自己,霹出了悲隆的脸,“我一定是病了……”
梳洗完毕、吃完早餐,她搭车前往堀川家。
一路上,她的心情有点沉重、有点迷惘、有点沮丧、有点不安,还有点……不明显的期待。
她的心情复杂极了,就像一团理不清的毛线球般。
进到堀川家的大宅子里,整座宅子安静得像是空置已久似的。
走过庭园、穿过回廊,她来到了他们工作的地方。
拉门开着,但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她轻手轻脚地趋前,这才发现大竹他们根本都还没来。
“搞什么?大家都迟到?”她在心里犯着嘀咕,然后脱了鞋,进到里面。
当她经过第三张桌子时,赫然发现桌边伸出了一只脚——
她陡地一震,正想惊叫时,惊觉那只脚的主人正躺在地上睡觉,而那个人就是堀川。
他大咧咧地睡在地上,两只手交叠地放在腹部,而手心底下是一本书。
再看他身边摆着几个空的啤酒罐,很明显的,他昨晚喝了酒。
她趋近睇着他,只见他神情安稳、气息平缓地沉睡着,一点都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酒鬼……她在心里暗碎一记,然后试着用脚去踢踢他。
他没有动静,继续睡着。
见他动也不动,她放心地趋前,你汩声地蹲在他身边。
他那两道浓眉时而不知何因他毅起,看起来有一种非常男人、非常粗犷的感觉;他的眼睫毛比她想象中的还长,而且漂亮极了;他的鼻子、他的嘴唇……她不得不说,他真的是个美男子。
不知怎地,越是看着他,她的心绪就越是杂乱
“讨厌,我是怎么了?”她皱皱眉心,懊恼又困惑。
像他这种男人怎么可能让她产生兴趣呢?他……他画成人漫画、他有点不正经、他还离过婚,对婚姻失去信心及兴趣……
这种男人根本不在她考虑的范围之内,而她居然对他有一种……一种她说不上来的感觉。
“不!不会的,我……我一定是一时迷惑。”她摇摇头,努力甩掉那些不该有的念头。
视线一瞥,她发现桌旁掉了一支黑色的油性笔。
那一瞬,她兴起了一个恶作剧的念头,而她也想借着这恶作剧消弭她心中那该死的不确定感——
拿起笔,她小心地、轻悄地在他俊朗的脸上作画。
她把他的眉毛加粗、在他脸颊上画上一个土匪的刀疤、再在他嘴边点出胡渣,帮他画了一脸的落腮胡!
看着自己呕心沥血的精彩杰作,再看他那爆笑的模样,她忍不住噗哧而笑。
怕惊醒他,她捂住了嘴巴,继续思索着还能加上什么……
“对了,再给他一对熊猫眼!”她忖着,暗自为自己的“艺术天分”感到得意自豪。
等画完了他的脸,她就落跑,这么一来,他死无对证也捉不到凶手,一定会以为是这栋屋子出现了什么恶灵。
“嘻……”想着,她不自觉地又笑了。
当她再度提起笔接近他那张已经惨不忍睹的脸时,他突然睁开了眼睛——
第五章
“啊!”她惊叫一声,急忙将手抽回,随手将笔一丢。
“是你啊……”睡得很沉,却不断觉得脸上痒痒的悟朗终于醒来。
见是她,他安心地打了个呵欠。“几点了?”
亚季心虚、畏怯地答道:“呃……九……九点……”
“是吗?”他起身,伸了伸懒腰。“替我冲壶咖啡。”他以一贯命令式的、大少爷般的口气说。
“噢……”她勉强地挤出一记虚伪的笑容,“马上好。”
见她今天出奇的听话,他不觉疑惑,“你是不是哪条筋不对啦?”
“咦?没……没有啊。”她挤出一记不自然的笑。
他皱皱眉心,摩掌着下巴,一脸疑猜地睇着她,“你今天真乖,我叫你冲咖啡,你居然没有摆臭脸给我看。”
她咧嘴笑笑,心虚地说:“你是老板嘛!我想通了,以后我会乖一点。”
看着她一脸诚心悔过、改邪归正的表情,悟朗牛信半疑地,“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亚季斜着眼,不敢正视他, “我去冲咖啡了。”话罢,她飞快地跑开了。
悟朗坐在原地,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昨晚一个人在这儿看书、喝点小酒,想不到就睡在这儿了。
这就是单身汉的生活吗?想起来还真有点小小的悲哀……
突然,他想起昨天亚季说的那句话,“结婚有什么不好?”
是啊,仔细想想,结婚其实也没什么不好,虽然他已经离过一次婚。
当年他结婚的时候还太年轻,根本是凭着一股冲动而走进婚姻里,结了婚,他跟妻子都感觉到他们的婚姻没有未来,于是他们又离了婚,就像是场儿戏般,而他却因为这场婚姻而从此对结婚二字绝口不提。
但现在,他居然有了“如果结婚也不错”的念头——就在亚季出现之后。
这代表什么呢?是亚季带给了他什么样的悸动或是启发吗?
“堀川先生,‘您’的咖啡来了。”就在他沉思着的时候,亚季已经端着咖啡来到他身边。
他皱着眉,斜睇着她,“唷,用敬语?”
亚季干笑两声,“应该的。”
“这咖啡里该不会……”他怀疑地睨着那杯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