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球赛中独占鳖头的邵韦恒却缺席了。团体组的冠军奖及个人奖项全由副领队代为预取。
为何缺席?是叶宛琳最想得到的答案。但她问了几位邵韦恒的同学,包括小胖,都说不知道,好似这个人平空消失一般。
由于期末考将至,她又因病请了一个多礼拜的假,为了将功课追上,她不得已只好放弃到医院去找他而留在家里看书。
这一晃又是好几天,期末考终于结束了,学校也开始放寒假了,但是她却从同学口中得知一个消息——
邵韦恒自从篮球决赛结束后就不知踪影,颁奖当天未出席之外,连期末考也没参加。
连期末考也没参加?这更是急煞叶宛琳。她曾亲自跑了一趟他家,租屋的门是锁着的,她按了好久的门铃,没有任何人来开门,甚至在门口喊着他的名字,依旧没人回应,只引来隔壁邻居的侧目。一问之下,才知他已经好久没回来这里了。
发生了什么事吗?放假在家的叶宛琳,整日思思念念,只想马上找到他问个清楚。
就在焦急之际,念头一转,忽然想到一个地方——医院。邵韦恒一定是因为母亲重病无法到校,而留在医院里。
其实他并不坏,她知道的,尤其是他的孝心。母亲生病,为人子的当然无心它事,这是她能理解的。
有了这个答案后,叶宛琳匆忙打了个电话给杨秀琪后,便朝医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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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是这样,抱持的希望愈大,失望也就愈大。
从医院出来的叶宛琳,可人的容颜上全是落寞的神情。望着车来人往的大马路,她却有一种失落感。
“没找到他吗?”接了电话便马上赶来的杨秀琪,走近叶宛琳身边低问。其实对邵韦恒这个人,从一开始她就持反对票,然而爱情的力量确实赢过小小的友情,想到叶宛琳对那小于关心的程度远超过她,杨秀琪就满心妒意。不过为了不想失去一位好朋友,最后她还是勉强接受那位不甚喜欢的邵韦恒。
她摇摇头,神情除了失落还带点焦虑。
“你见到她母亲了?”见她不说话,杨秀琪试着又问。
叶宛琳仍是摇头,但眼眶却含着几乎察觉不到的泪水。
急性子的杨秀琪,看她这个样子实在受不了,急着叫道:“喂!宛琳,拜托你好不好,好歹你也开口说句话,难不成你叫我来这儿是来猜哑谜的呀!”
沉默了半晌,叶宛琳才稍稍抬眼看着杨秀琪,但却不争气地淌下了泪水。
“死了,他母亲死了。秀琪,你说怎么办?怎么办?我找不到他啊!他会去哪里呢?”
“你说什么?说清楚一点,到底谁死了?”抓住叶宛琳的肩,杨秀琪想理清事情的始末。
“是邵伯母,”叶宛琳拭去眼角的泪水后,慌乱无助地又说:“我刚才一进病房就发现病床上的人不是邵伯母。到服务台一问,才知道邵怕母在十几天前就过世了,而那天我算算正好是篮球决赛的日子;秀琪,邵韦恒是不是没见到他母亲最后一面而生懊悔?你说,他会不会因此恨我一辈子呢?”
“你胡说什么!”受不了她哭哭啼啼的样子,杨秀琪低吼:“母亲过世,他伤心是难免的,但是关你屁事呀,做什么要恨你一辈于?”
噙着泪水,叶宛琳不想再解释下去了,因为秀琪根本不会明白。当初是她要邵韦恒不要守着病房而去参加球赛的,如今他连母亲最后一面都没见着,岂不是悔恨到极点了?当他面临那种割舍亲情的痛苦时,他一个人又是怎么度过的呢?撇开这些不说,他的个性那么乖张叛逆,会不会因为这样又让他自暴自弃呢?思及此,她再也止不住泪水了。
“你又哭了!唉,别人恋爱都是高高兴兴的,只有你不是愁眉不展就是泪流满面!瞧你这个样子,爱得这么痛苦,还不如结束算了。”杨秀琪就是这种大刺刺的个性。不是她爱落井下石,在这个时候还数落她,只是舍不得一个清纯的女孩变得如此心神俱失,任何事都幻得幻失。
“秀琪,你愿意帮我找他吗?”要找人可能就要靠秀琪广阔的人脉了。
“找他?”杨秀琪第一个反应是:“我不要!”
“你一定要帮我,这个时候他孤伶伶的,一定很需要人关心。”
“他需要人关心,你就不需要吗?”真是搞不懂她,杨秀琪叫嚷着:“你为他伤心难过,他为什么不出面来找你呢?”
“秀——琪,你到底帮不帮?”
瞧叶宛琳优虑的脸庞,再怎么铁石心肠,杨秀琪也只好软了下来。“好啦,不过我只答应帮忙找,没说一定找得到喔。”
“谢谢,这样我已经很感谢了。”
立于街头一角,极目望去,尽是来来往往的人潮,叶宛琳问:她还能见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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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历春节在热闹的气氛中接近了尾声。
正月十五日是上元节、台北灯会才正要热闹上场。
“好美喔!”望着个个造型不同的花灯,杨秀琪脱口喊着:“宛琳,你快看,好美的花灯!”
伫立在人潮之中,叶宛琳蒙着微微的笑意,举目看了看四周,轻道:“是很美,今晚的月色都被这些花灯给比了下去。”
杨秀琪回头望着叶宛琳,说:“你还管什么月色,今晚是纯粹来赏灯的。”
是啊,是来赏灯的。她知道杨秀琪是一番好意,想借这个机会让她忘却那些忧愁和郁闷的心情。但是她无心于此,又怎能体会出个中的美呢?
两人顺着人潮继续边走边看,杨秀琪看得兴高采烈乐不可支,而叶宛琳却是漫不经心。
“宛琳,你看,是牛郎和织女耶。”杨秀琪指着前方的大型花灯。
叶宛琳定眼一瞧,是可怜的牛郎与织女没错,他们各自立在鹊桥的两头,在这喧嚣热闹的会场中,只更显现出他们的悲哀与可怜。
为什么两情相悦却无法相守一起?有情人却要各据一方,这是多么令人痛心啊!
“你又在替他们伤感了?”见叶宛琳凝视花灯的神情,杨秀琪不用想也猜得出来。“别这样,带你出来是想让你忘记和邵韦恒之间那些烦心的事,希望你能一展容颜,不是要你替这些古老神话添伤感的。”
“我知道。”
叶宛琳将思绪拉回了现实。这一个多月来,她找了好几个地方,都没有邵韦恒的消息。她从一开始的忧虑慌乱到后来的心灰意冷,这期间,心情的转变不是三言两语能形容的。
他想避开她。最后叶宛琳给了自己这个答案。
他不想见她,所以任她再怎么找,他也会躲着她的,因此她放弃了找他的念头。不是她死了这条心,而是她要等,等着他来找她——若他对她还有情的话。
看了看前后,叶宛琳发觉周遭的人似乎愈来愈多,赏灯的人潮一波波蜂拥而来,这样拥挤喧哗的地方,实在不适合她,她觉得还是早一点回去的好。
“秀……琪……”叶宛琳看了看左右,咦?秀琪跑哪儿去了,怎么才一晃眼人就不见了!这可怎么办?
会场的播报台频频播报某某小孩走失:叶宛琳心想:连大人都会走失了,更何况是个小孩呢。算了,人这么多,要找到秀琪也不容易,还是自己回去好了。
正想往回走,一只结实有力的手牢牢地握住她的手腕,那个人紧抓住她一直往前疾走:她被他拖着,几次试着想甩开却徒劳无功,只有跟在他身后瞧着那熟悉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