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宛琳走了几步,侧头抬眼瞅了好友一眼,知道她摆了一张臭脸,只怕此刻是气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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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董,欢迎欢迎!”
说话的正是王校长,他起身迎至办公室门口,握着来访宾客的手寒喧。
“你好,王校长,咱们俩好久不见了!”被称作林董的男子叫林有权,是个商界名人,瞧他头顶微秃,两鬓泛白,便知他是个已近花甲之年的人了。再看看他那双利眼,更可证明他在商场上的精明、干练与成就。
“请坐,请坐。”王校长坐定后又恭敬道:“林董,要您亲自过来一趟真是不好意思,我知道您事业繁忙,今天能在百忙之中拨冗前来,真是不甚感激。”
“别跟我客套了,有什么事,校长就请直说吧。”林有权毫不顾忌地点起烟来,无视所在之地是所学校。
“那我就直言了,是这样的……”王校长顿了下,清了清喉咙,好似难以开口一般,稍后才又说道:“有关令公子——近来一—”
“那小子又闯了什么祸了?你老实说!”林有权喝斥一声,打断了王校长的话。
“您别生气,只是一点小事。”王校长连忙上前安抚,且面有难色地说;“是这样的,上个月令公子伙同一些同学在校外与一群流氓集体斗殴,结果造成几个人分别受到轻重伤,事后警察也曾到学校来做过调查,我怕这件事会伤及林董您的声誉,所以一直压着,直到今天才将您请来谈一谈。”
“这个畜牲!”林有权低喝了一声。每回学校通知他来,他就知道准没好事,那小子不是出言顶撞师长就是故意跷课,这回更变本加厉,竟然集体斗殴!分明是要气死他!
“林董,其实这件事我原本是不想提出来说的,但因为您是本校的家长会长,此事又有关令公子……我知道邵同学自己在外租屋独居,深怕您被蒙在其中,万一哪天事情传到您耳里,怕是我要担起知情不报的罪过了。况且令公子自己也受了伤,那一段时间有好几天没到学校来,又没请假,如此一来,这学期恐怕……他的学分将会受到影响。”
“我都明白了。”林有权一脸愠色。“有关这小子,王校长你是知道的,他虽不是我亲生的,但我也视他如己出,他若有什么不良行径,我是绝对负责到底的。现在你叫那个混小子过来,我要当面和他谈谈。”
想他林有权在商场上如何风光,这几年竞要为了这个拖油瓶在外头惹的祸,让他面子全失。偏偏那小子搬出去自己住,弄得他是满腔怒火无处发泄,今天又让他遇到这档子事,若不趁这个机会好好教训他,那小子搞不好还不知悔改。
“好,我现在马上联络。”说完话,王校长随即按下电话按钮,说道:“主任,你找一下电机科的邵韦恒,请他马上到会客室一趟。”
联络完毕后,王校长又接着道:“您难得来一趟,我看今天就由我作东,好好宴请林董一番,顺道跟您谈一下学校目前的情况。”
“我看吃饭就免了,王校长,我们认识也好几年了,你嘴里虽没说,但心里想什么我已猜出七、八分了,想说什么就说吧。”
不愧是商场上的老狐狸,一眼就看穿对方的心思,王校长詖点破后,倒显得有点不好意思。
“林董果然历害,有些事还是瞒不了您的,那我就直言了。由于学校的经费有限,正好有一些设备已老旧不堪使用,尤其是一些电脑设施更需要加强。据我了解,林董为人慷慨,经常为善不欲人知,因此想趁今日之便,望请林董能赞助学校一些经费,好让学生得以学有专长,更能出类拔萃。”
果然不出他所料。林有权嘴角浅浅一勾,皮笑肉不笑的。“王校长不愧是一校之长,果然是尽忠职守,连争取这一点经费,理由都能说得如此冠冕堂皇,我看我若不赞助些许,恐怕是对不起那些莘莘学子啊。”
“林董见笑了。”王校长朗声笑道。
这时候,邵韦恒已站在会客室的大门旁,王校长瞧见后,随即很热络地上前说道:
“邵同学,快过来,你父亲有些话要和你谈谈。”
两手依旧插在口袋里的邵韦恒,对于王校长热络的态度根本视而不见;他没有开口,两眼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林有权,眼里有恨,心中燃着怒火,却是不露半点痕迹。
“过来这儿坐啊,大家聊聊嘛。”王校长见气氛有点闷,开口说道。
“过来,我有话跟你说。”林有权坐在沙发上,向邵韦恒权威地下令。
站在原地不动的邵韦恒,用眼角看了他一眼,冷冷他说:“有事就说,别在那儿故作姿态,我不吃你那一套。”
“你那是什么态度!”被狠狠回了一句,林有权气极了,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张口大骂:“老子虽没生你,好歹也养了你十几年,你是存心想气死我是不是!”
“致人于死地,我这后生晚辈恐怕是望尘莫及,哪敢和你相比。”这几句话虽说得不疾不徐、不愠不火,却教林有权气得脸色发青,说不出话来。
“邵同学,林董是你父亲,你怎么可以出言不逊,这么没有礼貌!”对于邵韦恒在学校的叛逆行为,王校长虽然明白,但此刻实在看不下去了,便上前劝阻。
“他不是我父亲。”没有高低起伏的声音,听来不带一丝情感。
这时林有权是怒气冲天,脸上的青筋暴凸,接着破口大骂:“好!说得好!算你有种,你这个混帐东西,敢在外头打架、闹事!有种的话你就死在外面,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哼,我是天生的坏胚子,那是天性使然,再怎么改也改不了的。”邵韦恒含着一抹不屑的笑。“这些你说过的话.怎么?忘了吗?拜你所赐,所以你也别大惊小怪。请放心,我姓邵的闯的祸,是绝不会赖在你头上的。”
“你——你——你这个浑帐!”林有权举着手,很想一个耳光挥下去,但又碍于有外人在不便动粗,于是高举在空中的手,倏地又放了下来。
“怎么?想打人?”邵韦恒嘴角一勾,冷哼一声,不再理他,转向王校长说道:“王校长,学生邵韦恒不才,常惹得学校是非连连,也有损校长颜面,请问校长,这些年来若不是靠这位林先生的帮忙,恐怕我早已落得退学的下场,哪能保住学历,继续在校求学对不对?”
“这——这——”一见了这情形,王校长一时哑口,不知如何回应,只有支支吾吾地应了一声。
“校长,你别为难了。事实明显得很,若不是靠他,我还能站在这里吗?”说完,邵韦恒转过身朝林有权走近,冷冷地说:“照理来说,我应该要谢谢你才是,可是我要郑重告诉你,你这一切的所作所为,对我来说只有两个字——‘不屑’!你权力高,手段强,你有办法是吗?你愈要表现你的权势,我就偏要使坏给你看,看是谁厉害!”
“你浑帐!你——”林有权伸着颤抖的手指着邵韦恒,却气得无法再说话。
“邵同学,注意你说话的态度!”本不想管人家的家务事,但王校长实在听不下去了。
邵韦恒冷漠的表情依旧,对于王校长的指责根本毫不畏惧,只是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在冷眼看了两个老男人一眼后,便潇洒地迈开大步离开会客室,任僵硬的气氛留在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