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拼命地努力克制又克制,可是……
啊!不行了,她克制不了自己的怒气。
一杯满满的水就这么硬生生地朝秦拓言的头当头洒下,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引来了旁人一阵阵的惊呼,只有雨晴却依然像是个无事人般地坐下。
双手环胸,她杀气腾腾地说道:“姓秦的,我告诉你,老娘我就是嫁鸡嫁狗,也不会嫁给你这个猪猡!娶我既然这么委屈,那你可以不要娶,老娘我不稀罕你的委屈。
“你以为你们秦家很了不起吗?资金被掏空了不说,一屋子的人全是败类,男盗女娼的,却装成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恶不恶心啁?”
雨晴劈里啪啦地咒骂,那其中的贬损之意,听得旁边用餐的客人瞠目结舌。
“你……”秦拓言被这一阵的数落弄得胜上一阵青、一阵白的,本就和君子风度无缘的他,更是硬生生地抡起了拳头挥舞。
“怎么,想打人?凭你还没那个胆子。也不想想秦拓实业不过是我们西门家一掐就死的小蚂蚁,你可要想想你这拳打下去的后果。”
望着他那风度尽失的模样,雨晴气极,说起话来更是尖酸刻薄。
可她气的对象并不是秦拓言,因为他还不够格。
她气的是她那个心机深沉的大哥。
瞧他明里答应为她安排相亲,可是找来的尽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男人,摆明了就是不想让她实现在最短时间内把自己嫁掉的心愿。
“你……”孰可忍,孰不可忍!秦拓言被讥讽得脸色发白,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拳头就要挥下。
惊讶于他的勇气,雨晴一时之间竟也来不及闪避或阻挡。
随着众人的一阵惊呼,眼看着那拳头就要落在她细皮嫩肉的身上,而她只有闭上眼准备承受疼痛了。
她心里也跟着飞快地盘算,要用什么招式来回敬这个该死的秦拓言。
可是预期之中的疼痛并没有降临,等待了好半晌的雨晴终于将眼皮儿往上拉了拉。
咦?原本准备揍人的秦拓言狼狈地躺在地上,他的身边还站着一双劲直的腿。
呵!显然是有一个英雄救了她。
雨晴的目光顺着那双劲直的腿往上看去,愈看她脸上的感激之情愈少,直到她的眼对上了房云华那双深幽的眸,她的股色倏地一冷。
想也不想的,她起身然后走到房云华的面前,倏地一个右勾拳朝他挥去。
显然她将刚刚脑海中想好要对付秦拓言的招式,用到了他的身上。
“我不会感谢你的!”雨晴低吼,冷冷的言语中难掩着一丝的激动。
他终于来了,在她心死之后,他又准备来打扰她的生活吗?这算什么?
雨晴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心中气怒难平地与他错身而过。她挺直着肩走出餐厅,不想再多看他一眼。
她给过他机会,可是他没有把握,所以她和他之间,已然错过!
这猫儿显然气得不轻呵!
脑中浮现着她方才那张牙舞爪的模样,房云华轻笑。
快步地追上了她,二话不说地将她拦腰扛起,甩上了肩头。
“该死的,你想要干什么?”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情况,雨晴奋力挣扎,可得到的却是房云华的巨掌拍上了她的俏臀。
雨晴一愣,随即被一股愤怒的狂潮给淹没,她死命地手猛捶、脚猛踢,可不论她怎么撒泼,就是不能撼动房云华的步伐分毫。
“你快放我下来,你知不知道我二哥是世界有名的武术冠军,你再不放我下来的话,我会要他把你碎尸万段的……”
雨晴气极地威胁,换来的却是房云华无所谓的一笑。
如果不能赢回她,那被碎尸万段又如何?
像是个野人似的,他将他的战利品扛回车上,然后油门一踩,准备将她扛回他的山洞里去。
“你快停车,你这是非法的行为,我会去告你的。”
雨晴再次威胁,可人家却连理都不理她一下,于是她心一横,也顾不了车子正以极快的速度飞驰着,伸手准备将车门拉开。
“拜托!别逃,好吗?”像是清楚地意识到了她的意图,房云华的巨掌落在她的手上,哀求道。
“我和你没什么话好说的,放我下车。”面对他那形于外的软弱,雨晴的心不争气地震颤了一下,但一忆及他的残忍,她仍板着脸命令着。
“好,那我们不说话,陪我去个地方好吗?”
“我……”她知道自己如果有骨气的话,就该拒绝。
可是他凝着她的眸,有着满满的哀求,让她完全狠不下心来。
意识到她那逐渐放软的态度,房云华左手灵巧地打着方向盘,将车停在路旁,转过身面对着她,无言地恳求着。
“我知道迟到的我没有资格要求什么,可是你难道真的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何曾看过印像中总是意气风发的他,这般地低声下气?
终于,她还是心软了!
粗哑的声音仿佛像是被人拉紧了的弦,一碰即断。“那还不快开车!我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陪你磨蹭。”
“谢谢你!”不由自主地逸出一口透着放松的气,房云华感激地说。
这声谢包含了太多。该谢她那无求的爱,该谢她无私地替她寻得雪儿的葬身之所,该谢她依然愿意陪他,即使她气极了他。
“你烦不烦啊!不走我要下车了。”她要的从来就不是这“谢谢”两字。
等了一年,等到的却是“谢谢”两字,雨晴的心凉了,望着窗外的眼更是怎么也不肯移到他的脸庞。
即使她是这般地想念他。
明亮的灯光,整齐有致的规划!
若不是那斗大的招牌写着“墓园”两字,一般人绝对不会想得到这宛若公园的地方,其实长眠着许多人。
车子这才缓缓停下,雨晴已经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她来了好几次了,自从她佯装雪儿的同学,得知了埋葬她的处所,她便常常来这儿。
带一束花,陪着雪儿说说话,也陪着她一起思念远在巴黎的他。
“你带我来这儿干嘛?”雨晴冷着声,僵在驾驶座旁,就是不肯下车。
他是想向她炫耀他和雪儿的情比石坚吗?
盯着他的眼神带着一抹怨怼,怨他的无情,怨他的狠心。
她都已经死心,决定要放手把自己给嫁掉了,他干嘛还要手持亮晃晃的尖刀,残忍地在她的心窝里再补一刀呢?
“求你!”这次,房云华将哀求化为言词,伸向她的手异常坚定。
“我……”紧咬着唇,雨晴努力地抗拒心头的那一抹柔软,一双手被她绞得很紧。
将雨晴眸中的怨怼和惊惧看在眼底,房云华在等了好半晌之后,探出手,半是强制性地将她给拉出了车外。
”你……你不要太过分了!我都已经决定把自己给嫁了,你还想怎样?”双眸扫了一眼那熟悉的墓,泪悄悄地涌上,并迅速落下!
雨晴蓦地垂首,任由那泪一点一滴地落入了土中,消失!
突然间,她的眼前出现了一双手,化手为钵,一滴一滴地盛着她的泪。
“我的爱,我的情,你不要,要我的泪做什么?”雨晴气愤地质问,伸手想要拍开他的手掌,但掌却没入他的掌中,然后被他紧紧地包裹住。
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他硬是半拖半拉地将她拖到了雪儿的墓前,紧闭的唇开始一开一合。
“雪儿,今天是你走了之后,我第一次来看你,对不起!”
掌中的手,挣扎着。
但他却握得更紧!
然后他继续说道:“这个像猫儿似的女人,你应该认得吧!这段时间,她常常来陪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