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恋爱谈了那么久,如果还不知道男人心里想什么,这些恋爱不是白谈了?”
“你到底谈过几次恋爱?”突然有一股想要嘟起嘴的冲动,但在想到刚刚那位仁兄嘟嘴的模样后,马上一阵冷颤,止住了这个念头。
“忘了。从高一开始谈,一直到大学、研究所,出外念书,真的想不起来了。”
“恋爱不都是刻骨铭心吗?怎么会忘记?”
她看了他一眼。“克里夫,我还以为只有单纯的女孩子才会有这种想法呢!要不是和你睡过一次,我还以为你是个处男呢!”他待要反驳,只见子安又轻轻说:“当然都是刻骨铭心啊!只是一个人一生能有多少次刻骨铭心?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与其一直留恋过去,我选择现在。”她看着家乐。“你懂吗?我每次谈恋爱都是认认真真的,每次都以为自己会把对方放在心里一辈子,可是后来长大了,却发现不是我不愿意留住他们,而是他们自己慢慢消失了……”
“那会不会有一天,你也忘了我?”他讷讷地问,有些害怕即将听到的答案。
“笨蛋!当然不会!哪天我真要结婚了,说不定每天晚上和老公做的时候都会先想到你!哈!”
“说不定你以后的老公还会感谢我!不然他一定在结婚第一天晚上就被你整得哀哀叫不停。”他竟觉得自己有些苦中作乐起来。
“再会叫也没你会叫吧?那天晚上你的叫声好凄惨,除了高中时我男朋友出车祸那次,我这辈子还没听过几个男生叫成这样呢!”
“不要再跳开话题了!”怎么说说又扯出高中男朋友?他快受不了了……“你说,你会不会有一天忘了我?”
“不会。”她表情认真。
“真的?”
“真的。你是第一个让我痛成这样的人,我怎么可能忘了你?”
“只是这样?就只因为我是你的第一次,所以才忘不了我?”“不要太贪心了。你得到的还不够吗?”
“当然不够厂他理直气壮。“我喜欢你!”
“我知道。”她一脸理所当然。
“啊?”一般女孩子听到这么诚挚的告白,不都会先感动个十秒?然后低垂下双眼,脸现娇羞之态,双唇欲说未说之际可能还会微微颤抖……怎么子安听起来就像吃饭喝水一样,跟家常便饭没两样?
“你不喜欢我的话,怎么还会想和我上床?”
“说不定我只是一时色迷心窍,只是想玩玩而已啊!”
“你不是。我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你不是。”
他转头看了看四周,找到一面梳妆镜,走上前左右端详了一会,然后随手抓住一个女工作人员的手臂问:“你看我的眼神是不是很认真?”
那女工作人员啐了一口,拍掉他的手,像逃难似的跑了。
在一旁的子安已经笑到全身花枝乱颤,上气不接下气:“克、克里夫……你真可爱……哈哈……”
他无力地乖乖坐回子安面前,认命地拿着冰块为仍笑个不停的子安冰敷着扭伤的脚踝。
第七章
他怀着忐忑不安的心,一步一步走上楼梯。背上的人儿突然问:“克里夫,你为什么不坐电梯?”
“才三楼而已,你又不重,我还背得动。”
“是吗?不会是想卖弄自己的力气,给我老妈一个好印象吧?”
心事被说中。
三楼的门“咿呀”一声地开了,他那声“齐妈妈晚安”还没讲出来,一团白色毛绒绒的小东西便被塞到了他眼前——
“安安,快想个办法.这小家伙是我回来时在垃圾筒旁边捡到的,尾巴好像被老鼠咬断了,你看要不要带去给阿哲看看?”
“不要。”子安在他背上回答。
“为什么不要?阿哲不是——咦?你是谁?”后知后觉的齐妈妈这时才发现他的存在。“背着我们子安做什么?对了!你看起来好眼熟,是不是就是那个——”打量了好半天。“你不就是那个抱着我们子安喝果汁的男生吗?”
他尴尬地笑笑,正想再把那句“齐妈妈晚安”挤出来,对方却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安安说你是医学系的,那你能不能医猫?这小家伙怪可怜的,被扔在垃圾筒旁边,刚出生没多久口巴?连水沟旁的老鼠都比它大,尾巴都被那些臭老鼠给咬断了,要不是我……”
“妈!说够了没?我不去是因为我脚扭伤了不能去。”背上的人抗议。
“脚扭伤了?是不是又去乱跑乱跳自己摔倒了?年纪这么大了还那么爱玩,看看,现在还要人家特地背你回来,多不好意思!”齐妈妈似乎对子安的受伤早就习以为常。“那现在怎么办?”
他还想问“那现在怎么办”是什么意思,子安已经指着他说了:“就叫克里夫去嘛!反正阿哲的医院离他宿舍那边也挺近的。”
送回一个子安,得到一只喵喵哀叫不停的小猫。
他来到宿舍附近那家总是人满为患的动物医院里,挤过几个小女生,来到柜台前,报上了子安的名字。
“医生现在很忙,请挂号。”那小姐头抬也没抬。
“麻烦请您告诉医生,齐小姐有要紧事要找他帮忙。”他把子安交代的话又说了一次。
“我说过请先挂号——”小姐总算抬起了头。
“如果我是您,我会先进去问医生,而不是在这里一直念着要人先挂号。”这句也是子安教的。“您只要进去报上齐小姐的名字就好,医生绝对不会怪您。”
那小姐狐疑地上下打量了他好一会,这才半信半疑地进去诊疗室。
没多久她便又走了出来,后头跟着一位身材高大、脸色温柔穿着白袍的兽医。
他很清楚地听到后头那几个小女生偷偷发生惊叹声。
“子安叫你来的?”男人的声音和他的面容一样,温柔似水。家乐点点头,好像听到后面有人昏倒的声音。
男人又看了看他怀里已经哭累快睡着的小白猫,笑了笑,示意要他进诊疗室。
趁着这位兽医给小白猫检查的时候,他往四周看了看,瞧见墙上挂着一张兽医执照,上头的名字是“张哲南”。
“你是子安的朋友?”阿哲专心地替小白猫擦拭着尾巴的伤口。
“算是。”犹豫了一会,他说出这个答案。
“算是?”他头抬了起来,看了一眼家乐。“看来你也喜欢她,是不是?”
“谁不喜欢她?”他心里吱儿了一声。这位超级温柔的无敌帅哥兽医师,八成又是子安的老情人之一。
“她最近还好吧?”阿哲也没生气,只是在看清小白猫尾巴断口的时候轻轻皱了皱眉。
“很好。”除了今天下午被他一吼,结果不小心扭伤脚以外。那就好。”阿哲竟没再多问。
于是换他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觉得自己似乎太过失礼。再怎么说,自己不过是个和他非亲非故的小毛头,只是靠着子安的名字才能大摇大摆地插队,又见他这么细心为小白猫检查,应该不是个坏人吧……
“你是阿妹——子安的……”的什么?旧情人?前男友?这样问会不会更失礼?
“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阿哲笑了笑,开始为小白猫上药。
“你们……”其实他很想知道这两个人当初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又总觉得这样探人隐私不礼貌。
“怎么?子安什么都没告诉你,就把你丢到我这儿来?”阿哲呵呵笑了起来。“这的确像她的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