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唐德伦抬起一眉,询问地转向路珈舞。
「是的,唐先生。」她柔声道,看着唐德伦点头离开。是的,她眼前这个男人才是她想嫁的对象,她应该将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不该再想着别的男人……
但她怀疑自己是否能做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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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正飘着蒙蒙细雨,为仲夏的夜里带来一股凉意。厉秉均陪着路珈舞回到住处,她一如往常地在大门前停下脚步。
「谢谢你送我回来。」她朝厉秉均嫣然一笑。「晚安了,秉均。」
「妳仍然不肯请我进去喝杯咖啡吗,珈舞?」他的表情有些困惑。
路珈舞有些迟疑。这几个礼拜以来,她已经可以从他充满欲望的眼神,或是一些肢体上的亲密碰触了解到他的「暗示」。她很清楚一旦厉秉均进了她的住处,那他要的绝不止是「喝杯咖啡」而已。
「改天好吗?」她谨慎地勘酌用句。「今天太晚了,再说我屋里很乱,恐怕不太方便。」
「我就知道妳会这么说。」虽然碰了个软钉子,厉秉均仍然保持笑容。「没关系,那就改天吧。到时我绝对会让妳找不到借口拒绝我。」
她还来不及探究那句话的含意,他已经圈住她的腰,低头吻住她的嘴唇。
这是个极尽挑逗的吻。路珈舞定定地站着,没有推拒,却也没有响应。他的吻娴熟而火辣,一手肆无忌惮地在她的背脊和腰间滑动,然而却丝毫点燃不了她的热情。
一会儿之后,厉秉均才心满意足地放开了她。「我走了,早点睡。」
「嗯,晚安。」
厉秉均离去之后,路珈舞在门边站了好一会儿。如果厉秉均知道她只是个私生女,她的母亲不但终生未婚,而且还陪着有妇之夫的男友长居在加拿大,不知道会做何感想?
甩开那个不受欢迎的念头,她漫不经心地找出钥匙开门,才一进客厅便瞧见她的沙发上端坐了三个人,分别是孙胥、她的母亲藤原京子,还有一个身形瘦长的中年男子。她先是一愣,但很快的,脑袋迅速理解到发生了什么事。
「珈舞。」瞧见她,略一介立即起身想朝她走来,她却反射性地退后一步。
「妈。」她没有望向路一介,目光直视着母亲。「怎么回事?妳没告诉我妳要来。」
「珈舞。」藤原京子也站了起来。「妳爸爸想回来看看妳过得好不好,所以我……」
「那么他看到了。」她的表情和声音一样冷淡。「我累了,想早点休息。如果没事的话,请他离开。」
她想回房里去,孙胥却更快一步地挡住她的去路。「别这样,珈舞。妳父亲特地从日本回来,在这里等了妳一个晚上,妳难道不想和他说说话吗?」
她猛地抬起头,所有的怒气为之爆发。
「是你要他来的,是吗?」她咄咄逼人地质问他。「谁要你多管闲事?你没有权利这么做!」
「不干孙胥的事,珈舞。」路一介连忙出声解释。「是我不顾他的反对,坚持要来看妳。爸爸知道这些年来傀对了妳,希望妳让我有机会弥补……」
「弥补?」她冷笑道,第一次正眼看他。「你滥情、对妻子不忠,最后更为了维持你庄严的形象和社会地位而对我母亲始乱终弃。你让她受尽了唾骂和岐视,甚至无法在日本待下去,你拿什么弥补她所受的委屈?」
路一介顿时哑口无言。
「当我们母女被人家咒骂狐狸精和私生女时,你在哪里?你躲在一个富家千金的麾下,继续过你东京大学医学教授的上流生活。你是个好爸爸、所有人眼中的模范丈夫,没有人怪你出轨、搞婚外情,因为所有人都认定是一个女演员不知羞耻地勾引你!」
她的声音愈趋高亢,泪水开始不受控制地沿着脸颊滚落。「当一切爆发之后,所有人都原谅了你的一时胡涂,我和妈妈却得隐姓埋名,躲到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生活,为了求生存而看尽脸色。那时你又在哪里?」
「珈舞。」看着女儿情绪几近失控,藤原京子显得有些无措。「妳别这样,妳爸爸只是想来见妳一面,他不是……」
「你的确是对不起我和妈妈,而且你一辈子也弥补不了。」她咬着牙进出声音,「把你的假慈悲用到别的地方去,别在这儿惺惺作态。我没有父亲!过去没有,将来也不会有。」
她歇斯底里地吼完,感觉自己喉咙梗住、全身颤抖。这些年来的独立生活,从小到大所受到的委屈和克制在这一刻全爆了开来,令她的心像破了个大洞。她用手摀住嘴唇,拚命要自己忍住,却仍无法遏止泪水成串地滚落。
她低喊一声,随即盲目地转身朝外奔去。
「珈舞。」孙胥低咒一声,不假思索地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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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胥在人行道前追上了路珈舞,大雨正倾盆而下,没几秒钟两人便湿透了全身。
「别这样,珈舞。」他抓住她的手臂,声音低沉地命令道:「妳不是小孩子了,别做这么幼稚的行为,跟我回去!」
「幼稚?你说我的行为幼稚?!」她甩开他的手,目光仇视地瞪着他。「你懂什么?被遗弃的不是你,母亲被指责是狐狸精的也不是你。他拋弃了我们母女二十多年不闻不问,现在只用一句道歉就要我原谅他?不可能!」
「冷静下来,珈舞。」
「冷静?我无法冷静。」她挥舞着双手,表情凶猛地指控,「这全是你的主意,是不是?你以为这样就能令我改变主意吗?我不会原谅他!你听到没有?永远不可能!」她抓住他胸前的衣衫,抡起拳头搥着他的胸膛,哭得肝肠寸断。
孙胥一言不发地拥着她,任她发泄,直等到她声嘶力竭,原先的嘶喊变成抽噎后,才拦腰抱起她往回走。她只略微挣动一下便瘫软在他怀里。方才一番激动的情绪耗尽了她的体力,她再也没有力气挣扎了。
回到客厅,满脸焦急的路一介和藤原京子立即围了上来。
「珈舞,妳没事吧?」藤原京子迭声问着,担忧之情全写在脸上。
路珈舞没有说话,径自挣开了孙胥的怀抱朝自己的房里走去。
「让她静一静吧,伯父、伯母。」孙胥平静地道,「等过两天她情绪平缓一些,我会再慢慢劝她。」
藤原京子原本还想说话,却被路一介按住了。
「也只有这样了。既然珈舞下欢迎我,那我还是别待在这儿。」路一介苦笑地说,转向藤原京子。「咱们走吧,京子。这儿有孙胥在,我想珈舞不会有事的。」
藤原京子还想坚持,但见路一介落寞的表情,仍是忍住了。「也好,珈舞就麻烦你照顾了,孙胥。」
「我会的。」
等大门重新阖上之后,孙胥来到路珈舞的房间,看见她站在落地窗前。
「对不起。」他柔声开口。「我事先不知道他们要来,否则会先通知妳一声的。」
路珈舞没有说话,仍然直瞪着窗外纷飞的雨丝。她的头发凌乱地覆着脸颊,湿透的衣衫紧贴住她的身躯,水滴在地毯上晕染开来。
孙胥从浴室里抓出一条大浴巾包住她,却被她一把推开。
「走开!」
「不,我不走开。」他的声音依然平和。「妳需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