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陈学圣之所以没有走上音乐的路而去学医,一定是为了体弱多病的妹妹,雨浓深深明白这点,因此而觉得亏欠他。
雷澈在校门口停下车。“你在车上等我,我把录音带送过去。”
“不用了,我的头疼已经好多了。”雨浓拉开毛巾就要下车。
他扣住她的手腕。“现在在下雨,你的头发还没乾,小心感冒,不要跟我争辩,你在哪栋教室上课?”
“可是——”
“雨浓,这并不麻烦,快点。”他不悦地皱下眉头。
她见他生气了,只好把录音带给他。“谢谢。”她向他指出他们在哪间大楼上课。
雷澈离开後,雨丝愈下愈大,雨浓在车上寻找有无雨伞,可是却都没有发现,於是她拿了钥匙下车,打开後车厢。
“还是没有。”她压下车厢盖,豆大的雨珠不停落下,她站在原地想了一下,立刻走到警卫室。
“伯伯,不知道你有没有雨伞,我等一下就还你。”
“我这里爱心伞很多,尽管拿没关系。”老伯抽了一把绿伞给她。“小心,别感冒了。”
“谢谢。”她露出笑容,随即跑进学校,往教室快步走去,远远地瞧见雷澈正走出大楼,她撑著伞跑向他,雨也愈下愈急。
雷澈讶异地瞧见她向他跑来,雨浓喘著气在他面前停下,雨伞高高地举起,将两人圈在雨伞下,她绽出一抹愉悦的笑容。“好在你还没淋湿。”他的头发只是微微湿透,衣服也只沾了些水珠。
“我不是叫你在车上等我。”他接过伞。
“雨愈下愈大,我担心你走回来时变成落汤鸡,台北的酸雨可是很严重的,小心变成秃头。”她俏皮地回答。
他笑著摇头。“真拿你没办法,怎麽会有伞?”
“我向警卫伯伯借的。”
他一边走一边问道:“头还疼吗?”
“好多了,虽然那个东西很难喝,可是满有效的。”她听著雨滴打在伞上的声音说道:“妈妈说我是在雨天出生的,所以取名为雨浓,後来我发现我遇到雨天的机率很大喔!虽然台南真的很少下雨。”
“你喜欢雨天?”他低头看著她。
“嗯。”她笑望著他。“有雨的声音比较不会寂寞。”她好玩地踏著积水。“这是我第一次跷课,有一点罪恶感,不过也有些兴奋。你以前跷过课吗?”
“当然。”
“那你都是为了什麽跷课?”
他轻咳一声,看了她一眼。“睡迟了。”
“为什麽?”她又问。
“因为作曲作的太晚,这是大部分原因。”他立刻换个话题。“等会儿我先送你回去。”
“你呢?”
“我要去唱片公司一趟。”昨晚他赶出了一首曲子得拿去公司。
“噢!”雨浓低下头,没有说什麽。
他瞄了她一眼。“想去吗?”
她猝然抬头。“我可以去吗?”她的双眼充满期待,满怀著希望。
“如果你想去的话。”
“我想去,真的。”她激动地抓著他的手臂,感激地注视他。“谢谢。”如果她一个人在家,她会觉得好寂寞。
“那就一起去吧!”他微笑地说。
雨浓回以灿烂的笑靥,他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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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唱片公司,雨浓便好奇地东张西望,但她没想到大家对她也很好奇,问了一些好奇怪的问题。
“雷澈,怎麽不介绍一下,这可爱的小女生是谁?该不会是你的新欢吧!没想到你挑这麽幼齿的!”
“小妹妹,可别被大情圣给骗了。”
“你读几年级,妹妹?”
雷澈挑眉地看了周遭“有为”的青年一眼。“别挡路。”这些人就像苍蝇一样在耳边不停嗡嗡直叫,真让人受不了。
“介绍一下嘛!”其中一个人喊道。
雷澈从口袋里掏出香烟,立刻有人拿打火机帮他点火,大家都晓得他三天丢一支打火机的。
“还不走开。”雷澈瞪他们一眼。“你们是来工作,还是来打屁的?小心被老板瞧见。”
雨浓见雷澈没有介绍她的意思,只好自己说:“我是陈雨浓,你们好。”她向他们点个头。
立刻有人开始报上自己的名字。“我也姓陈,真巧,我叫陈功,名字不错吧!要不要跟我去喝咖啡?”他留著“江口洋介”式的发型,瘦瘦高高的。
雨浓被他的大胆吓一跳,他们都还不认识,他就要请她喝咖啡?
“小心她的家人告你诱拐未成年少女。”雷澈又道:“她有四个哥哥,家里是开武道馆,你最好先去订一副盔甲再来追她。”
所有人哄堂大笑,雨浓也笑个不停。雷澈轻搭著她的肩,通过狭长的走道,进入录音室。
“雷澈,你怎麽来了?”江新义一脸讶异。
雨浓瞧见录音室里有个漂亮的女生正在唱歌,她穿著紧身皮衣皮裤,削著俐落的短发,脸上的表情冷冷的,可以说是面无表情,但她的声音好有磁性,听了好舒服,尤其是她的低音,在午夜时定能触及人的心灵。
“我把曲子谱好了。”雷澈将牛皮纸袋递给江新义。“一首是苏梅君的,一首是娜娜的。”
娜娜,这名字好耳熟,雨浓思索著,对了,昨天晚上在PUB要演唱的人,可是她怎麽没印象听她唱过歌?
“谢天谢地,你终於写好了。”江新义松口气,这才注意到一旁的雨浓。“你也来啦!今天早上还好吧?”
“好难受,不过现在已经好多了。”雨浓微笑地回答。
江新义呵笑著说:“以後还是少喝酒的好。”
“我已经不敢喝了。”雨浓说,她新奇地瞧著录音室各个不同的音轨。“她唱歌真好听。”
“这可是我发觉的。”江新义一副骄傲的模样。
“昨晚我有听她的歌吗?为什麽我记不起来?”雨浓问。
“她还没开始唱歌,你就睡著了,是雷澈送你回去的。”江新义一边说,一面动手调了几个音轨。
雨浓一点印象也没有,她小声问雷澈:“我喝醉时没有做出奇怪的事吧?”她的脸微微泛红,不晓得她的睡相是不是很可怕?
“譬如?”雷澈笑问,他将香烟捻熄在烟灰缸里。
雨浓涨红脸。“有些人喝醉时会大声讲话,喋喋不休,我希望我没做出这麽失礼的事。”
“你喝醉的时候很有趣。”江新义插了句话,想到昨晚的情形不由得笑出声。
“怎样有趣?”她该不会跳脱衣舞吧?雨浓更紧张了。
“别这麽忧心,你只是说话比平常直接而已。”雷澈拍拍她的肩。
这又是什麽意思?难道她说“黄色笑话”?可是这不可能,因为她根本不会说黄色笑话。
“嗨!你们也来了。”曹建辉推开录音室的门,他手上提了一袋饮料。
雨浓记得他,他好像叫阿辉,因为他红棕色的头发实在太明显了。
“你好。”雨浓有礼地点头。
“不用这麽客气,见第二次面就不该生疏了。”曹建辉笑著拿罐饮料给她,各丢了罐啤酒给雷澈和江新义。
“坐下吧!”雷澈拉著雨浓坐在靠墙的沙发上。
雨浓看著手上的果汁和他手上的啤酒。“早上喝酒不是不好吗?”她小声问雷澈,江新义和曹建辉则正在讨论娜娜的歌声和雷澈作的曲。
“这给你。”雨浓将柳橙汁给他。“我不渴。”
“不用了,我并没有打算要喝啤酒。”他把啤酒放到长几上。“你在学校应该交到新朋友了吧!有空可以和他们出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