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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你说什么?”

  “老奴拿着夫人交给老奴的药方到镇上的时候,黄大夫已经早一步拿到药方,正忙着给镇民医治,所以老奴就折回来了。”

  “有这种事?”寒夫人心思缜密匚剩奥讲阌忻挥卸远钥匆┓揭徊灰谎俊?p>

  万一有人乘机捣乱给了张错误的药单,拿后果可不是他们能承担得起的。



  “对过了。”陆伯有一说一,“分毫不差!”

  三人面面相觑,理不出个头绪。

  “陆伯,辛苦你了,你去休息吧!”

  “哦!拿老奴不打扰。”陆伯一脸莫名其妙的退下。

  净厅,就剩下寒家三人,以及突兀造访的死寂。

  事谁比他们早一步提供药单?还是对方已有足够的自信擒下寒家,所以放心地网开一面放过无辜的镇民?还是他们的一举一动早就在对方的眼下?抑或,对方早就在碧落镇内等着看他们惊慌失措的模样,正得意地开怀畅笑。



  “除非下毒之人原本就住在碧落镇,不然他们不可能现在就出现碧落镇。”寒士里肯定地道,“因为寒家是碧落镇最近的移居者。”

  “老爷!”寒夫人犹疑地提醒,“你忘了‘他’吗?”

  寒士里一震,是啊!他怎忘了昨天才到碧落镇的仇烈霄,他的嫌疑最大,昨日方至,今日马上出事,再加上他诡谲的命盘……

  “不可能!”

  斩钉截铁的否决出自于寒家小姐,寒织雪的神情肃穆,大异于平素漫不经心的态度。

  朱唇轻启,她醉人的声音参着愿以性命作保的信任:“不可能是大个儿。他昨天才流浪到这里,脸碧落镇多大他都不清楚,怎可能做出危害镇民这种下流勾当?”

  大个儿?!仇烈霄?

  寒氏夫妇不约而同地感到忧虑,仅仅以个日夜的工夫,他们就熟练地称起小名。令他们不得不担心他接近他们的女儿是别有所图,假使真如他们所料,那这个仇烈霄岂不是城府极深的危险人物?

  看出了爹娘的警戒,寒织雪莫名地焦急起来。

  “爹,娘,大个儿不是那种人,你们别误会他!”

  “雪儿,人心险恶,我们不得不防,他是昨天来的没错,但炼眼毒植的散播是连三岁小孩也会做的事,有可能事他先雇佣人游历碧落镇乘机种下的也说不定。”

  “爹,您不是一向最讲求真凭实据的吗?怎么今天一反常态胡乱猜疑?”

  “雪儿!你怎么这么对你爹说话?”寒夫人轻叱。

  “娘,请恕女儿放肆!”寒织雪甘冒不韪,据理力争,“您平常不是教导女儿论事对物不可由一面而观的吗?我和大个儿虽然认识时日不长,但曾和他聊过,我相信一个至情至性的人心肠不可能如此狠毒!”歇口气,她又说下去,“况且,是女儿要他当我的护卫,不是他刻意洗脱罪嫌的方式,但请你们仔细想想,他有可能是个故作姿态的人吗?”

  女儿合情入理、有条不紊的分析令他们闭口不言。

  的确,仇烈霄不可能是个故作姿态的人。

  因为,他是个王者!

  一个王者可能落魄,可能不得志,但他于生俱来的风范与本质不可能改变!王者有王者的原则、傲骨,这是身为王者最基本的条件。

  而他们都不能否认他是位王者,所以他们闭口不言。

  因为他们确实误解了他,女儿说得一点也没错,倏地,他们发现一件事:因何女儿对他的了解比他们还透彻?

  瞧她方才激动、辩驳,好象被曲解的是她,这种关怀,这种了解,在一个少女身上出现只有一种可能——

  女儿什么脾气,做母亲的最清楚,能让孝顺贴心的女儿如此大胆直接地顶撞双亲的人,在女儿心中的意义必然非同小可。

  “雪儿,告诉娘,你对他有什么感觉?”寒夫人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问。

  母亲突来的询问令寒织雪愣愣作不得声。

  她对他有什么感觉?老实说,什么感觉都有。初见他的迷惑、好奇!昨夜是缘亭内相谈的气恼、愤怒、不解,到今早游山观景的深谈、互谅、争论以及令她难以抹煞的心疼等种种,她对他的感觉好复杂,教她好难说清,好难分辨。

  女儿的迷惘全表露在她的眉上、眼底、唇边,看她回想时隐现的各种神态,寒士里夫妻就心里有数:女儿动情了。

  从来不敢随便付出感情,因为她自知她的生命无法拥有平稳安定,所以一直以旁观者的立场,礼貌却疏离地与人相处,周旋在朝不保夕的生活中,她除了家人之外便封闭自己的情绪,甚至对小小狗也不能表现出关爱,因为到头来终究要分离,她连自己都保不了了,怎保着她的宠物或朋友无恙?

  所以她没有朋友,因为害怕连累到别人,有时想说话却找不到人倾诉,又不愿让父母为她忧愁,一家人除了父母,便是陆伯,少女的情怀怎好说与陆伯听?

  但,他出现了。虽然穷困寒酸,但一丝也无损他的威仪,自客栈那一眼,她就对他这连名也不晓的陌生汉产生了股好熟悉的感觉,那般自然就明了他的眼神、心意。他魁梧的身形非但没有压迫感,除了他!仿佛,他是她等了一辈子的朋友,接纳她、陪伴她,带给她友谊、温暖以及脸红心跳的感觉。虽然有点笨拙,有点多愁善感,但她就是喜欢他,毫无条件的信任他。

  “雪儿,你还没回答娘。”

  织雪被唤回心神,不再迟疑地说:“朋友!他是我的朋友!”

  朋友?夫妻俩心里画了一个巨大的问好:只怕日后不止是朋友而已。

  “对了,先前你和他上哪去了?怎么也没告诉爹一声?”

  不好,调查起行踪来了!

  “呃……女儿有些不适,所以请他陪女儿四处走走。”

  “不适?哪儿不舒服?娘看看……”

  “娘,不用了,女儿吃了他给的燕翔草,已经好了!”寒织雪一急,不料全抖了出来。

  “燕翔草?它不是用来解酒用的吗?”寒士里多少对草性药理也有些研究,这一听,眉头可全打结了,“他为何给你吃燕翔草?”

  “雪儿,你喝酒?”寒夫人的意外不在话下,“你什么时候学会喝酒?是不是他带你去的?”

  “不是的!”织雪苦笑,真是!自己作啥这么大嘴巴?“爹,娘,昨夜女儿回房时瞧见他一人坐在是缘亭喝酒,我觉得奇怪就和他聊了一会儿,他独自悼念他的祖父,还添酒空对故人遗物,女儿一时被气氛所引,喝了几杯……”

  垂低的螓首蓦地抬起:“不过,他有劝我不可多饮,是我自己贪杯,这不能怪他,不是他的错!”

  “傻女儿,爹和娘有怪他吗?”

  父母的体谅令寒织雪倍感羞赧,虽然她“名义”上是男人,但“实质”上却是未出阁的闺女,深夜与一个大男人共饮独处,怎么也说不过去。

  “这小子也真有他的,才来就让咱们不沾酒的女儿喝得闹宿醉。”

  “爹!”织雪不依地跺脚,“您笑女儿!”

  寒士里哈哈大笑,眼里有欣慰,她有多久不曾见女儿露这般娇态了?或许仇烈霄的到来不是件坏事。

  “老爷!”寒夫人忽然发现,“那仇烈霄人呢?”

  寒士里蓦地止声,是呀!他人呢?

  自那番晤谈,他便走出寒宅,他会去哪里?

  寒士里又想到那神秘的供药单之人,是谁在陆伯之前公开药方?如果……

  如果依他的脚程,是有可能在和他一谈后赶在陆伯之前到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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