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娘,我全然都不觉得苦,你又何必以世俗眼光认定我们之间的一切呢?”想的愈多,步子就愈难迈得开,爱情需要的只是一点点冲动,“我……”他说的有理,可是她……
“可不可以别再说这个了?瀚阿,告诉我一些外面发生的事—”
她又在逃避了!
瀚阿抹抹脸,很是无奈地说:“好吧,你想知道什麽?”
这样的情况终究不是第一次发生,他不愿意逼她的结果,就是令她更加退缩?瀚阿都不确定自己所做的到底对不对了!
“都好。”没有反抗他搂她进怀的举动,浅娘柔顺地靠在他的肩头上。
这是她仅能给他的温柔。
“想听听颜兄的事吗?”最近大理城最出名的人就是他,瀚阿当然第一个就想到要提起他。
“嗯,我恰巧也想了解一下他这个人。”
“怎麽说?”瀚阿挑挑眉,不解地问。
“不就是……”
当瀚阿与浅娘两相依偎地谈论著关於颜云飞,以及柳蝶苏的事之时,殊不知,屋侧正有一人,睁著不可置信的双眼,屏著呼吸,望著他们说著说著,便逐渐贴近的唇……
“呜!”瀚阿吻上浅娘的那一刻,偷窥已久的柳蝶苏终於忍不住,几乎就要尖叫出声,不过後方却适时伸来一只手抢住了她发出的声响,把她整个人半拖离那个地方。
“你干嘛!?”用力推开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颜云飞,柳蝶苏还惊魂未定的喘息著。
天啊,这是什麽情形?她怎麽不知道,浅娘跟瀚阿.…:他们的感情居然是这麽地要好!
“你也不想打扰他们吧?”左思右想後,颜云飞还是不放心柳蝶苏,於是他随後眼来。
岂知,这一来,就让他撞见了这个天大的秘密!
原来,瀚阿心里的人不是柳蝶苏,是另有其人!害他本来觉得很奇怪,为何瀚阿明明喜欢柳蝶苏,却要让她去帮忙他!?
这下子终於真相大白了!
“怎麽会呢?不可能、不可能……”柳蝶苏懒得理他,一个人喃喃自语,百思不得其解他们为何会发展出一段恋情。
瀚阿与他们家是很亲近没错,但他每次来,一家老小都在,怎麽可能和浅娘……而且,浅娘的为人,柳蝶苏最清楚了,她不会随随便便就和一个男人这麽亲密。
所以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肯定比她所想的还要长!
唉!是她太笨了吗?居然粗心大意的什麽都没发现!
“蝶苏,那位姑娘是你的家人?”隔著几丛树林,颜云飞仍是隐约看得见那对璧人的身影。
“你问这麽多做啥?”罗嗦!没看见她正很努力地在思考吗?!
“她--”他欲言又止,停顿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她的双腿不良於行,对吧?”瀚阿无法顺利娶妻,是因为这个关系?
“啊?”
“我不确定——”因为他根本没有看见。“我只是瞧她脸上的血气好似……不若正常人那般。”
“你会断诊?”狐疑地盯著他兜圈子,柳蝶苏的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
“不能算是。”但久病成良医,他本身血液的怪异,让他对於人体气血这方面的知识有著极敏锐的判断力。
“是吗?看不出来你还懂这麽多!”一甩头,柳蝶苏便迈著大步走往与蝴蝶泉相反的方向。
颜云飞跟上她,问:“你生气了?”
“没有。”他干嘛老是这麽问?好像他很担心她、很在意她……心中忽然划过一道暖流,柳蝶苏的口气也不觉放柔:“你不必一直跟著我,我没事。”
不管是雷带给她的刺激,或是瀚阿、浅娘恋情的冲击,那都是她心所悬念的事情,她必须自己面对。再说,这两件事其实没什麽大不了的,她是真的这麽认为。
“蝶苏,我们谈谈好吗?我的病……”颜云飞原本只想拉住她,可是没想到柳蝶苏竟会突然打住脚步转身,说时迟那时快,一个冲劲让他们来不及反应,两人便双双往後跌去————
“唉呀,痛!”身下虽有颜云飞当肉垫,不至於跌疼了身子,但柳蝶苏一脸栽进他精瘦的胸膛,却狠狠地撞痛了鼻梁。
“抱歉,你没事吧?”连忙扶好她,颜云飞顾不得狼狈,没有经过思考的双手,就这麽揉上她秀气的小脸。
柳蝶苏有半刻的怔仲,接著,她直觉地反手握住了他的臂膀,“你流血了!”他白色衣袖中渗出点点血迹,显然是刚才摔倒时擦伤了手肘。
正当柳蝶苏意欲探看他的伤势,就要碰触到他的血口时,颜云飞突然一阵怒吼:“别碰!”
他的表情好激动、口气好凶恶,柳蝶苏吓得立刻缩回手,一双著实受到惊吓的大眼无辜地望向他。
顿时,气氛变得有点奇怪,颜云飞默默撕下衣袖把伤口仔细包扎妥当,柳蝶苏则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低垂著头。
“蝶苏。”良久,颜云飞又复开口唤她。
可是她却一转头,闷著脸看往别处。
不懂嘛!为什麽他一下子温柔得要命,一下子又凶神恶煞得像个江洋大盗,她什麽也没做啊!
而且最令她气不过的是,自己竟该死的在意!
那种心情该怎麽形容呢?柳蝶苏觉得再这样下去,她的心快变得连自己都认不得了!
都是颜云飞惹得祸!
“蝶苏,听我说个故事好不好?”叹一口气,颜云飞拉近与她的距离,明白这小女人的心思其实单纯得可以,她的喜怒哀乐完完全全表现在一张脸上。如果他想要更靠近她,最好的方法就是告诉她所有的实情。
“我不想听。”明知道他有心解释这种种怪异,柳蝶苏却仍旧表现得像个闹别扭的孩子。
“听我这一次就好,可以吗?”若是他没有吓跑她,那麽他的心可能会更笃定一些。呵……笃定,这是他以为自己永远无法追求的感觉……就这次,他衷心盼望自己能在她身上找到。
当然,前提是柳蝶苏愿意给他机会。
沉默了半晌,柳蝶苏才不情不愿地开口:“那就快说吧!”
总算,她还是诚实的向自己的心投降。都说过了,她并不讨厌他,甚至,那些奇怪的心情起伏,也许全都只是因为:她太在意他了。
“在北方,有座大雪山形势艰险,终年白雪皑皑,杳无人烟。可是你听过吗?曾经有个孩子是在那样的冰天雪地中诞生。
他从一出生,身分就是个谜,没有人知道他为何会出现在那座山上,也没有人猜得透他一个人是如何存活下来的。直到某天,一位得道高僧找到这个孩子,他的人生才渐渐看到一丝光明。
那个在冰原长大的孩子患有一种怪疾,老师父用尽各种方法医治他的病,临终前还让唯一的徒儿起誓,以命死守这个孩子的安危。”
“你为什麽要跟我说他的故事?”柳蝶苏不甚清楚地问。
颜云飞笑而不答,只是继续说:“他无法与别人生活在一起,甚至偶尔见著了人,都会让他感到痛苦莫名。可是山下的人不了解,反倒听信一些传闻,误把他当作旷世奇药,纷纷起而追之,想要图个长生不老。”
“长生不老?”一个孩子怎能使人长生不老?柳蝶苏十分不解。
“他的血。”颜云飞替她的疑问做了解答。“据说饮用他的血能够增进功力、医治百病,长久下来,乃至於长生不老。”
“这样他不是太可怜了吗?”柳蝶苏愈听,就对那个孩子愈同情。人生而有命,何以他的命却要被人家拿来当作药物使用?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