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地老天荒、海枯石烂吧!」一堆白骨就不用开口了。
龙卫天低斥一声,「梅儿!」来者是客,谨言慎行。怎么说待客之道都不可或忘。
哼!梅儿是你叫的吗?恬不知耻。「堡主,可别冷落了美娇娘,小婢这就为你沏茶去。」
他失笑地拉回她,一指冒着热气的香片。「茶还热着。」
「那小婢去张罗吃食让你们促膝长谈。」瞧,她对他够好了吧!
人家小两口久别重逢必有许多贴心话待叙,她这根「大蜡烛」还杵在这干什么,听人家谈情说爱还是倒茶捶背,有时间她宁愿去敲墙壁,看看密室辟于何处。
她要的是血玉观音而不是那个臭男人,管他婚配几妻几妾,她才不会在意。
只是心口有点泛酸,不怎么好受罢了,有了未婚妻还敢对她心存邪念,简直是风流成性,不凑出八美不成图,硬说滥情为多情。
「梅儿,妳想准备一桶醋吗?」他都快淹死在里面了。
罗梅衣假笑着用眼角眄他。「堡主想吃醋呀!小婢立刻为你送上。」
她想走,但腰间的手略一使劲的定住她,让她的笑突然变得很危险。
宁可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女子尤甚之。
「爱尝酸的人是妳吧!那坛蜜梅子酿好了吗?」他故意取笑她的说。
以为他要将蜜梅子送给佳人好讨好她,罗梅衣酸气一冲喉地往他鼻头弹去。「等等吧!堡主。」
「啊!妳……」该死,她又使阴招。
吃痛的龙卫天一松手,蝶似的身影由眼前翩翩飞走,健步轻盈得如足未沾地,身形曼妙得仿佛没有重量,一溜烟消失在门外。
虽然错愕但也看出她的实力,独步武林的轻功的确快如一阵风,叫人望尘莫及的徒留叹息声。
眼底笑意有着依恋,他无奈的瞟了瞟她离去的方向,冷峻的面容多了一丝柔情。他该拿这个骄纵的小女人怎么办,真要她当屋里妾吗?
一想到此,他的眉宇往下垂,她的那句「宁为屋上鸟,不为房里妾」仍留在他心间。
以她的傲性不会委曲求全地与人共夫……
「龙大哥,你一向都这么放纵婢女吗?」巫语嫣的心很不安定,总觉得捉不住他的心思。
一回头,他的神情转为淡漠。「她不是堡里侍婢。」
「不是?!」一听他如此说法,她的不安不降反升。
那她是谁?他看她的眼神透着一丝古怪,好像她是他心爱的女人。
不,不会是她臆测的那般,论容貌那丫头远不及她,龙大哥岂会眼盲地瞧上平庸之姿,他的眼中应该只有她出尘的艳色。
巫语嫣对自己的多心暗自感到好笑,以她的美貌哪有掳获不了的男人,是她杞人忧天了。
很快地,她把这件事抛向脑后,不认为一个姿色平凡的女子能对她构成威胁,媚眼一弯不去在意适才发生的小插曲,心里想着早点成为龙府夫人。
「远道而来应该累了,先到厢房休息。」交谈乏味,龙卫天对娶巫语嫣的决定有了动摇。
真要娶她为妻吗?他自问。
原想平平淡淡过一生也好,过去的波波折折已掏空他的力量,他累了,只想安静地过完下辈子,不再为上一代的恩怨劳心。
但是「梅」的出现掀起他心底的波涛,唤醒他以为死寂的感觉,他怎能再回到原本平静无波的日子呢?!
情与义总难两全,取舍不易。
「不,我不累,我想和龙大哥多聊一些。」她舍不得太快和他分开,想和他多聚一会儿。
「我累了,没空陪妳。」这会是以后的相处之道,话不投机半句多。
「龙大哥……」他怎么不肯多看她一眼,她长得还不够美吗?
龙卫天不耐烦的扬扬手。「胡管事,好好招呼客人,没事不要来打扰我。」
「是的,堡主。」有事他也不会再去打断堡主的好事,梅姑娘可比巫小姐重要多了。
不待巫语嫣说出挽留的话语,冷然的身影无意逗留,袖一挥由她面前走过,森冷的眼未曾多瞧一眼迷惑人心的娇容。
若留心注意他的去向,不难发现他正走往假婢女离去的方向,脸上的急迫迥异刚才的冷漠。
「呀……呀……呀……呀……呀……」我呢、我呢!小姐不顾我了吗?
尽管春泥心急地呀个不停,失神的巫语嫣仍未多看她一眼,心里不断想着,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她不美吗?
一定是她的眉画淡了,唇色也不够艳,她得再多花点工夫描绘一番。
铜镜呢?她需要上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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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会这样?
人家喜事临门应该要高兴才是,说几句恭贺话才显得落落大方,男大当婚,他即将欢欢喜喜娶新嫁娘完成终身大事,她在不舒服什么劲?
人生四大喜是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金榜题名时,而最后的洞房之乐才是男人最想要的吧!娶得娇妻何憾之有。
但她就是心口儿酸嘛!牙根咬得都快麻了,眼红鼻涩的不开心,巴不得将他的未来娘子一脚踢出卫天堡。
什么岭南第一美女,她看了着实感到好笑,全是粉妆华服堆砌成的美貌,她家的姊妹随便挑出一个也犹胜她三分,天生丽质宛若谪仙。
哪像巫家小姐的矫揉造作,美则美矣看久了却好生厌烦。
她这盗中女君子也真是的,明知道不该对物主动心却犯了大忌,东西未到手先把心给赔了。
不晓得她这算盘珠子怎么拨的,算来算去还是不划算,血玉观音虽然珍贵得叫人爱不释手,但和人心比起来毫不值得,没道理为了它而舍弃快活日子。
偏偏她的臭脾气老是不肯服输,不把观音盗到手心存疙瘩,半途而废连自己都唾弃。
罗梅衣心头发酸地抚着面上那层皮,心想龙卫天要是见了她的真实容貌定两眼发直,久久不能自己地掉了魂魄,胶着地移不开目光。
一想到他呆滞的模样她不由得发出轻笑,心情顿时转了个圈地一晴,脚步轻盈。
「啊!走路小心点……」
温尔的男声才一起,砰地落地声随着低低的呻吟一起轻逸,树上叶子掉落数片,像是因为猛烈的撞击而落泪。
两道交缠的人影卷成麻花,不知该举手还是抬脚较不尴尬,轻轻一挪都会碰到对方的身体,重迭的身形真像偷情的男女。
只有身在其中的他们才了解这一切压根不是那么一回事,皆搞不懂明明只是擦撞而已,为什么两个人的下盘会都不稳,还同时往同一个方向倒下,而且非常坏心地捉住彼此不放。
偏偏还挑中最引入遐想的树丛一倒,手脚交迭地分不开,越想起身越缠得紧,叫人好笑又好气。
这是心不在焉的下场吗?两人心里如此想着。
「你不要动,我先挪开脚。」他一动她就会分心,忘了他也很无辜地想绝他子孙。
「好,我不动,麻烦妳快点离开我的身体。」身为肉垫的他可不好受,全身的骨头都快散了。
希望不会有断骨折肱之虞。
眉一挑,罗梅衣听得不是很痛快。「什么叫离开你的身体,好像我是背着小姐和姑爷厮混的小浪婢。」
他以为她爱和他纠缠在一起吗?无肉的平胸撞得她差点内伤吐血。
「咦?这语气听来好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是哪房哪院服侍的丫头?
好奇的定神一瞧,入目的容貌令他为之一怔,一丝很淡的记忆飘向眼前,他的唇角不由自主的抽动,冷汗直往耳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