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瞪得快冒火的阮玫瑰听她们左一句楣女、右一句楣女,原本的好心情只差一咪咪就要被破坏了,巴不得赏她们一人一个奶油蛋糕。
不过她今天实在太开心了,全身张开的毛细孔都在欢唱,所以不理会旁人那小小的幸灾乐祸,她的确倒楣了二十几年,莫怪别人要拿来取笑一番。
「妳们尽管嘲笑我吧!以后这种机会不多了,赶紧发泄免得向隅。」她修养好,忍住一时羞辱。
「哟!神气的软玫瑰,妳的刺被谁拔了?太好相处我们会非常不安耶!」根本是吃错药的表现,与她的冲动性格完全不符。
「张秀眉妳很欠扁耶,说过多少次别叫我软玫瑰妳听不懂呀!妳是猪来投胎还是等着排队领牌提早结束这一世?」敢犯她的忌讳,杀无赦!
啊达!给她死。
「哇!老板娘救命呀!妳家的员工发疯了,企图谋杀长期光顾的老顾客。」我闪闪闪,没打到。
太了解好友的凶残手段,白骨精似的张秀眉手脚极快的躲到莫慧秋身后,还童心未泯的扮鬼脸,一副有靠山在真好的顽童样。
「有胆挖太岁头上的土就别装卒仔,出来让我踢几脚消消气,我可以原谅妳的大不敬。」否则她的火气超过警戒线,她就只有自求多福的份了。
「敬妳的死人头啦!妳姓阮名玫瑰,叫妳阮玫瑰有什么不对?」哈!她的火爆脾气一点也惊吓不到她,她有大肚婆当护身符,得保安康。
「该死的张秀眉妳还说!不想活着走出去了是吧?」抡起拳头气势如虹,一脸凶狠的阮玫瑰愤恨的咬牙威胁。
「我好怕喔!老板娘,妳要保护我。」来呀、来呀!谁怕谁。
「保妳早日入土为安啊!要不要脸呀!」她一定要将她擀成面团捏成一百三十二个红豆包。「秋姊,妳让开,我要宰了这个白吃白喝的澳客。」
纳命来呀!妳这只无孔不入的史前蟑螂。
「啊!我不是白食客,我有付钱……」哇靠!杀气腾腾,她玩真的不成?!
来香西饼店坐落东区的繁华街道,二、三十年前原本是一间不怎么起眼的小店,专卖糕饼和婚丧喜庆用的大饼发粿,生意不恶尚能维持生计。
近年来东区商业发展快速,小店面遂跃居热门地段,四、五十坪的三层楼建筑是寸土寸金。
这块地皮是上一代分家众人不要的「渣渣」,大家都嫌小不愿继承,加上那时此处周遭十分荒凉,因此老一辈的能推就推,推给家中说话最没份量的小弟,自己分走当时最肥沃的土地。
人家说天公疼憨儿,谁也没料到事隔多年后,这里的土地价值涨幅惊人,由一坪五百元涨到一百万,直到今日还在升值当中,钱途无限。
而「来香」是老板娘母亲的名字,老板娘在七年前继承这间店后没多做什么改变,顶多一年粉刷一次,钉几个新架子放面包、蛋糕,开发新产品和多聘几个人手帮忙。
一代传过一代也算是老字号,不少老顾客就爱吃他们来香十数年不变的老口味,同时也吸引怀旧的朋友前来购买,老中青三代不嫌弃地络绎不绝。
再说店面的落点实在不错,整条街不是服饰店便是鞋店、手机专卖店等,几乎不卖填饱肚皮的热食,所以才能一枝独秀的打响名号。
尤其店门口还奢侈地规划出顾客专属停车位,方便上门的客人省去停车之苦,生意自然蒸蒸日上、日进斗金,有时还忙得应接不暇。
「妳们别绕着我这大肚婆打转,小心宝宝在肚子里得了晕车症。」这两个宝贝蛋还真是吵不腻,店都快被她们翻了。
莫慧秋的话一出,两道追逐的身影立刻像罚站的小学生立正站好,但嘴巴仍刀光剑影的挥来砍去。
「老板娘,妳要多教化教化这个山里来的野人,别让她动不动就吓走客人。」没点淑女样也就算了,还当众上演「我的野蛮朋友」——Q版。
一手夹子一手法国面包。
「有妳这种客人我们宁可关门不做生意,上班上到一半还能混水摸鱼,妳的公司快倒了吧!」有此员工想大发利市也难。
「呸呸呸!妳这张乌鸦嘴少诅咒人,我们公司的营收是以亿计算,平凡的小市民是无法体会我们钱赚太多的苦恼。」他们公司若是出现危机,全台有一半下游厂商都要关门大吉了。
「钱是人家的,跟妳一点关系也没有,房租付不出来还用现金卡借贷的人不知是谁。」银行的钱更多,可惜没她的份。
落居下风的张秀眉脸一讪的横起眉,「妳哪壶不开提哪壶,八百年前的债我早就还清了,妳干么穷追猛打陈年往事。」
才三个月前的「往事」她已忘得一乾二净了,要不是为了买那组贵得要命的化妆品,她也不会不惜血本的砸下重金,完全没想到房租还没缴。
「照照镜子吧!小姐,妳还好意思说别人,告诉妳几百次别连名带姓的叫我,妳还不是依然故我的做起缺德事。」她姓阮,不是软趴趴的没有个性。
「妳……」猪头三,不懂待客之道。
阮玫瑰在家排行第三,上有两姊,下有两妹,她刚好不上不下的卡在中间,老被张秀眉称做猪头三,因为她认为她们家五姊妹都是猪,只是程度不同而已。
并非她们好逸恶劳、懒惰不做事而得来的猪名,相反的她们还挺勤劳地,足以担任社区楷模,一家和乐的看不出猪相。
不过这几年发生的猪事还真是让人掩面不忍卒睹,只差没亲手捧上猪头令其反省。
「好了、好了,妳们都少说一句,我真怕店被妳们给拆了。」她还打算把店传给未出世的女儿呢!
「我看拆店倒不至于,但是我辛苦烤好的西点就难说了。」笑得有点杀气的面包师傅徐子江狠瞪着被当成「凶器」的法国面包。
硬度够,长短适中,最适合当武器。
「我……嘿嘿!学长,你不要用爱慕的眼神看我……」心虚不已的阮玫瑰连忙放下手中的「棒子」,标准的欺善怕恶。
「我爱慕妳?」她再多说几逼无妨,后头的烤箱有点脏,需要自愿军去清理。
「不……不是啦!是我爱慕你崇高如天神的气魄,景仰你能做出一流甜点的神仙手,以及你如鬼才一般的新奇点子……」呃,还有什么优点没奉承到?
「阮学妹,妳忘了赞美我的外表。」他「好心」的提醒。
一提到他的外表,她的表情由困扰转为惊吓。
「学……学长,你一定要这么为难我吗?违心之论我实在说不出口。」她还有良知,怕天打雷劈。
徐子江的长相说不上俊美无俦,但也不是丑得无法见人,以正常人的眼光来看还算有个人样,和偶像明星站在一起丝毫不逊色。
坏就坏在他的脸很凶,眉粗眼恶活像刚从监狱里放出的大哥,不笑的时候是阎王,嘴角轻扬充满挑衅的邪气,让人以为他准备要出手教训不成材的小弟。
其实他五官分开来看还算不错,有点桃花眼非常有女人缘,若非他整体给人的感觉是十恶不赦的坏人样,相信围绕他身边的良家妇女会更多,而不是烟视媚行、不请自来的特种行业女郎。
「就是嘛!徐先生,你那张脸应该挂在警察局十大枪击要犯榜首的位置,我们想形容也形容不出你的凶神恶煞。」没吓坏小孩实属万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