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才掀开被子,她便惊呼。
全身酸软的不想动不说,腰腹间还被人压着,沉甸甸地动弹不得,定睛一看,是徐楹丞,双颊忍不住地泛红,随即想到了昨夜。
昨夜是成亲以来,他头一回睡在她的房里……不!该说是新房里。
而拜爹的春药所赐,他们欢好了几回,直至天将明才昏沉沉睡去。
不过,她心里清楚,虽然春药在他们体内作祟,使他们心里的疙瘩不存,可依他们之间的情愫,就算没了春药,早晚也会和好,毕竟哪有这么天大的气能让他们夫妻怨怼一辈子的?
她想了下,决定等他醒来便告诉他,她不会要他做奴才一个月的,他听了一定令因为她的施大恩而更爱她的……想到这里,她止不住幻想起来,心中得意得紧。
片刻后,她觉得口渴,遂轻轻地拉开他压在腰际的手,悄悄地下了床。
“哎呀!”下了炕,因为太过急躁,没注意到散在地上的衣裳,她的脚被绊了下。
她急急地掩住嘴,回头看向床上的人,好在没惊醒他,她还想喝好水回床上躺一下哩!
捧起自己和他的衣物,一股温馨甜蜜很快地在她心间流过,直到现在,她才有种苦尽甘来的感觉。
“咦?这是什么?”他的布衫飘下了一张纸,她弯身拾起,“休书”这两个大字赫然出现在眼前,有一瞬间,她以为自己看错了。她急忙看了下去,上头有她和他的名字,这些字她都认得,却也宁愿自己识不得大字几个,这样,心就不会痛了吧?
他说两人个性不合……所以要把她休离!
她的身子不住地后退,直到退到了桌案边,砰地一声,跌坐在椅上。
他休了她!
他要休了她!
她瞪大了眼,满脑子难以置信,更不敢去想自己竟跟这样一个无情无义的男人相好!
因着太过惊愕,她根本哭不出来,唯有那单薄的身子不住地发颤。
大概是察觉有人在瞪他,床上的徐楹丞醒了。
他侧过身,看见梁月云坐在椅上痴愣地看着他,心头跟着一暖,没注意到她的异样,莞尔道:“你醒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她从心乱中回神,看到没血没泪的人醒了,咬牙道:“你要休了我,我还睡得着?”
闻言,徐楹丞一脸紧张地解释道:“没有呀!”
“睁眼说瞎话!你看,这是什么?”她把休书往他脸上砸去,正中他的脸,然后不给他解释的机会,胡乱地穿上衣裳,气愤地跑了出去。
“云儿,这是……”徐楹丞抓掉贴在他脸上的白纸,还未细看,就见妻子跑了,连忙举步要追,随意要找外衣披上,这才发现自己的衣裳被妻子抓在手上一起带走了。
他匆忙地奔至柜子前找出自己的衣裳,正待追出去……
“少爷,快出去!”好巧不巧地,康总管在此时冲进新房来。
“我知道快出去,少夫人呢?她往哪个方向去?”徐楹丞赶紧套上长裤,暗咒着自己真该死,怎把休书收在那件衣裳里。
“不是的,少爷,是苏公子带了大批人来,说什么一定要见您。”康总管脸上是少见的紧张神情,似乎知道了什么天大的消息。
少爷有可能是皇子耶!
“我现在没空!”
“少爷,天大地大都没您可能是皇子这事儿大,您快去大厅吧!大家都在等您了。”康总管也不管他穿好鞋子了没,半推半就的拉着他出房门。
“我不……什么皇子?”他一愕。该不会是苏景颐找皇子找疯了,才会误会他是什么皇子吧!
“就是……唉!一言难尽,总之,您快去大厅就是了。”
“好,我去,不过你先去替我把少夫人留住,千万别让她出大门,等我弄清楚一切之后再说。”若让云儿出了府里,依她那种性子,谁知道会做出什么事,他得防着。
“是,奴才知道了。”康总管随口答应。
不过一来他不知道他们夫妻发生什么事,二来他想知道伺候二十年的主子是不是真是皇子,所以没将徐楹丞的交代放在心上,偷偷地尾随在徐楹丞的身后,想弄个清楚,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子怎么会变成对徐家劳心劳力的少爷?这之中,必定有隐情!
第八章
这之中,当然有隐情哪!
二十年的岁月隐藏着多少秘密和心酸泪水,看戏的人哪有柔妃来得深刻、痛楚?
话说当年柔妃产下皇子,交由一名名唤小菁的小宫女悄悄 地送出宫后,她就每天活在悔恨、思念之中了。
她怨自己的身不由己,怨皇上寡情,怨苍天无眼,教她不得不与骨肉分离,还必须以产出死胎为由,在宫中过着受尽冷落的日子。
“半年前,柔妃病重,在病榻前道出了皇子遗落民间之事,希望能在死前再见皇子一面,皇上知情后大为震怒,遂派人四处寻找这名皇子,至于后面的事你也知道了。”
苏景颐娓娓道出柔妃送子出宫的那一段辛酸,他倾诉着的是身为冷宫嫔妃的不得己与无奈,而人前,她又必须抑住相思情,若非是病重,那割舍不掉的母性益发强烈,她不会冒着被皇上治罪的危险,道出这段往事。
徐楹丞面无表情,教人看不出他的心思,不知是因为苏景颐所说的话震惊了他,还是他可能是皇子的身份令他无法接受。虽然他早就明白皇上要找回皇子的心意,可当那个人变成自己的时候,他是很难消化这个消息的。
“你怎么能确定我就是柔妃所生?或许是她病重而产生妄想。”他缓缓地问道。
“不可能!那名小菁小宫女出宫的日期记录得很详细,是皇子出生翌日,而宫中其他宫女也记得很清楚,柔妃和仪妃生产那日,他确实还在宫内,还有,你曾经告诉我,你娘闺名小菁,这点我也问过徐老爷了。”怪就怪他漫不经心,没将昔日谈笑间的闲话放在心上。
“笑话!叫小菁的姑娘这么多。”
“楹丞……呃!不,现在该称你为‘殿下’了。”静静地待在一旁的徐冲终于出声。
“爹!”徐楹丞惊道。
“你娘在过世之前,将你的身份告诉我了,你确实是她由宫里带出来的,这也是为什么你在得知自己不是我亲生的儿子之后,要做咱们徐家的奴才还报恩情,我不答应的原因之一。你是尊贵的殿下哪!怎能让你成为奴才。”徐冲缓道。
他答应小菁要守口如瓶,本来小菁是要带晨风走离京城,但想到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于是,在徐家找份工作待了下来,可惜好人不长命,小菁竟在晨风两岁时染上风寒致死。为了日后方便解释晨风为何无父无母,徐冲只好告诉晨风,他的父母皆死于土匪刀下。
今日,柔妃娘娘要见失散多年的儿子,他已无法再隐瞒。
“没错!柔妃后来又给了我一条线索,而这条线索是谁也不知道的。”苏景颐神秘地笑了。“她在你的肚腹上刻了一个‘风’字,而你的肚腹上的确有这个字,不是吗?”
后来他得到这条线索,即回想起他曾见过徐楹丞……不!晨风殿下赤裸的身躯,曾经为这件与旁人特异的事追问他,不过他表明不知道,而今想起来,这都是冥冥之中注定好的,躲也躲不了。
“孩子,承认吧!柔妃娘娘确确实实是你的亲娘,而皇上才是你的亲爹。”徐冲拍了拍晨风的肩,随即想到自己的放肆,赶紧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