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外面?!”那人动作虽快,还是让耶律翰云捕捉到一抹浅绿色的裙角。他松手放开一脸迷醉的叶小葳,朝门外轻喝。
门外的人犹豫一下,低著头有些别扭的走了出来,是个身材苗条的绿衣丫鬟,叶小葳红著脸儿偷看了一眼,这人她不认识。
“玲珑?”耶律翰云微微一怔。“有动静了?”他问,声音平平,听不出太多的情绪,可叶小葳就是有法子感受到他心底的不寻常。
“嗯。”那个名叫玲珑的丫鬟点点头,眼睛望著叶小葳,没再说下去。
“你直说好了。”耶律翰云拿起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而后摆摆手,示意她继续。
玲珑福了福身,心有不甘地瞟了叶小葳一眼,低著嗓子说:“王妃今天晚上怪怪的,不但支开了身边所有的丫鬟,还独自一人偷偷出了厢房,奴婢冒险跟在后头看,发现她是往花园去了,就赶紧来向二公子报信,刚刚来过两趟,可惜二公子您人不在……”
咦,有人来过,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叶小葳狐疑地看著玲珑,谁知不看还好,这一看,她居然发现玲珑看向耶律翰云的那双眼睛,媚得几乎能滴出水!
受不了玲珑娇媚的眼神,叶小葳不舒服地将头扭到一边,想了想又赌气似的走出屋子,来到庭院里。
想想也知道,耶律翰云既然是辽国南院大王府的二公子,喜欢他的女人也是多如牛毛,她又怎能奢望独自拥有他呢?
因为心情混乱,叶小葳没注意玲珑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她只知道,就在她神游太虚时,她的手臂被人一把抓住。
“小葳,我在叫你呢,怎么不回答?”耶律翰云的脸隐在夜色中,黑亮的眼眸却透出比言语更浓烈的关切。
叶小葳咬著唇不吭声,她总不能说自己是在吃别人的醋吧?
感觉到她表情尴尬,耶律翰云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我有事要出去一下,你今天早点休息吧。”他亲了亲她的额头,转身要走。
“你该不会是要去找……”
叶小葳差点说出玲珑的名字,终于还是忍住了。她不想让他觉得自己很小家子气,连忙补充一句。“你去吧,我只是怕你……著凉。”
看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叶小葳,耶律翰云宠溺地握住她的手。“要不你也一起去吧,说起来这事可能与你也有点关系。”
“和我有关系?”叶小葳一愣,难道她想错了?他不是去找别的女人?
“现在还没把握,我先不讲。”他笑著说。
夜风吹过大地,若有似无的暗香在空气中流动,耶律翰云带著她快步朝王府后花园方向走去。
几个庭院一晃就过,远远看见花园的书房里透出一点灯光,耶律翰云俯在叶小葳耳边小声交代。
“记住,等下不论看见什么,都别出声。”
“知道了。”叶小葳赶紧配合地回答,想了想又狐疑地问:“呃……我会看见什么吗?”
“不知道。”
寥寥三个字,简短得不能再简短,却什么也没说,叶小葳顿时为之气结,但想到他深更半夜神秘兮兮地跑到花园里,应该不会什么事都没有吧,便撇了撇嘴没再出声。
两人一前一后,小心翼翼来到书房的窗户前,就听里面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嗓子压得很低。
有人在交谈,还是一个人在喃喃自语?
叶小葳心中好奇,伸出舌头舔了舔手指,刚要在窗户上戳个洞,屋子里轰地闪起一道亮光,悲愤之极的男子怒喝声随之传来。
“会喜欢上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我真是瞎了眼!”
情况有异!
就在耶律翰云猛地将叶小葳往外拉的一瞬间,伴随著沉闷的撞击声,一道矫捷的身影狂风般破窗而出。
要不是耶律翰云及时伸手,叶小葳肯定要被他撞飞出去。
那人丝毫不理会窗外有人,飞扑上树,身形未停,藉著枝叶的反弹腾空掠起,三两下消失在黑暗中,只留下满园萧瑟的夜风呼呼作响。
好俊的轻功!
不但叶小葳在心中喝采,就连耶律翰云也忍不住暗自惊奇。他刚想追上去一探究竟,书房里传出的哽咽抽泣声却让他止住了脚步。
不管怎么说,总是自己家人要紧,先看看书房里是怎么回事再说吧!
想到这,耶律翰云不再有任何顾虑,带著叶小葳推开书房门闯了进去。
火!
一团在地上燃烧著的火堆,最先跃入他的眼帘。
火堆后是个披头散发、颓然跌坐在地上的女人,在她脚边,是一只水晶酒杯。
“这是怎么回事?”耶律翰云大步向前,一把扣住那个女人,也就是他继母察月恭的手腕。
目光始终盯著那只酒杯,察月恭面如死灰。她不停地摇头,不停地落泪,身体也在不停地发颤。
耶律翰云放开她,捡起酒杯闻了闻。
“酒里有毒?”他侧眸,声音阴郁。
察月恭嘴唇颤了颤,什么也没说,突然,她疯了似的扑到书桌前,举起桌上另一只装得满满的水晶酒杯,就要往自己的嘴巴里倒。
“不可!”
耶律翰云反应极快地出手打飞了察月恭手上的酒杯,就见“轰!”一道亮光闪起,书房的地上又燃起一团火焰。
“啊!”被这团突如其来的火焰吓了一跳,叶小葳失声惊叫起来。
被打飞酒杯的察月恭身子晃了晃,重新跌坐在地上,当她目光涣散地抬眼,无意中看见叶小葳时,瞳孔在瞬间收紧。
对上察月恭充满敌意的目光,叶小葳茫然地倒退几步。
她只不过远远见过南院大王妃一次,为什么她看自己就像看见仇人一样?
就在这时,察月恭突然爬起,毫无征兆地朝叶小葳扑去,猛一把揪住她脖子上的项链,控制不住情绪地尖声大叫。
“你、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戴这条项链!”
第八章
叶小葳莫名其妙被察月恭勒住脖子,虽然她胆子不算小,身上也有武功,但还是吓得魂都飞了。
“放、放……放手啊!”她一边惊呼,一边用力去掰察月恭的手。
失去控制的察月恭却仿佛没有知觉,手指虽被细长的项链勒出道道血痕,却仍抓住项链不放,嘴里反覆叨念著同一句话。
“凭你,也配……”
“恭姨,放手!”
耶律翰云冲过来,这才将察月恭从叶小葳身边拉开。
好不容易喘过一口气,叶小葳惊魂稍定,觉得脖子好痛,伸手去摸却发现一条血红的印子,原来刚才在和察月恭拉扯间,自己的脖子也被弄伤了。
叶小葳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这么多人见到这条项链的反应都这么奇怪,就连这个高高在上的南院大王妃也不例外?
难道就是因为这条项链上有察月族的标志吗?
可翰云明明告诉过她,南院大王妃矢口否认知道这条项链,到现在怎么又说她不配戴它?
“放开我!”
她站在那儿百思不得其解,察月恭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突然用身体撞开耶律翰云的控制,摇摇晃晃直往后退。
耶律翰云当然知道这是察月恭受刺激过度,整个人处在极度的混乱中,所以他抬起双手,脸上露出个无害的微笑,慢慢走近她。
“恭姨,放松些,我只想把事情搞清楚,并不想对你怎么样。”他压低嗓音,试图安抚察月恭紧绷的情绪。
“你胡说!”
听见他的话,察月恭非但没有安静下来,反而声嘶力竭地大叫。“你说、你为什么把这条项链送给这个女人戴?!”她用手指向叶小葳,激愤的眼神恨不能一口将叶小葳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