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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庄太后得知忘忧已经顺利地见到皇上,而且皇上也不再整天把自己关在万善殿里吃斋念佛,她心里真有说不出的开心。
太后这会儿正仔细地听着海格叙述忘忧和皇上见面的经过,忍不住又是笑,又是叹息。“海格,你说这是不是就叫做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忘忧是个这么机灵的女孩,以前,我真是小看她了。”
海格感触良深地说:“在我们的眼里,忘忧也许出身卑微,但这些日子臣与她相处下来,发现她个性真诚可爱,比起许多出身高贵,却惺惺作态的官宦之家的千金小姐来说,忘忧倒是个可以倾吐心事的人。”
太后瞅着海格,“瞧你,一提起忘忧那股认真的样 子,难怪鄂硕福晋心惊胆战,生怕他们如雪被比下去了。”
鄂硕福晋、如雪?!怎么会扯到她们身上来呢?海格不解。
“你跟如雪最近怎么啦?鄂硕福晋担心得不得了,说你们两个闹别扭,如雪整天无精打采,现在没事了吧?”
“臣多谢太后的关心。”
海格想起那天为了忘忧,自己曾和如雪发生过一点争执,但这种芝麻绿豆小事,怎么会惊动太后呢?
正当海格满腹疑云,孔思贞却气急败坏地走了进来,她依礼向太后请安后,气呼呼地说:“太后,忘忧那丫头实在太不像话了!”
海格心里一紧,不知忘忧又闯什么祸了。
“怎么啦?”太后问。
“忘忧竟然带着皇上出宫,到迎春院去,也不想想迎春院是什么地方?那是皇上能去的吗?那丫头究竟存的是什么心啊?”孔思贞对忘忧的愤恨,清清楚楚地写在脸上。
太后震惊得叫了海格一声:“你赶紧去把皇上接回来,堂堂的大清皇帝,居然去了勾栏妓院,这事要是传出去,皇室的颜面何存?”
“臣立刻就去。”海格匆匆丢下一句,便十万火急地飞奔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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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春院
顺治做寻常公子的打扮,小柱子则扮成他身边的小厮。
忘忧找来院里最擅于弹琴唱歌的姑娘为皇上表演,可惜,在这个温柔乡里,顺治竟有点强颜欢笑;在他的眼中,无论这里的姑娘容貌有多艳丽、才艺有多出众,比起如意,总还是美中不足。
然而忘忧回到自己的“家里”,心情乍然轻松下来,大大方方地将太后赏赐的珠宝首饰分送给大家。
柳迎春拿到一对翡翠耳环,眉开眼笑地问:“你带来的那位公子,该不会就是当今的皇上吧?”
忘忧急着眨眨眼睛,“东西可以随便吃,话可不能随便说,尤其是扯到皇上,一不小心就会掉脑袋的。”
柳迎春压低了嗓门,又瞟了瞟顺治,“皇上也是男人,只要是男人,来到这里都是一个样儿的。”
忘忧笑道:“你有本事,就让他把身上的银子全掏出来啊!”
柳迎春用手绢拂了拂脸,自认宝刀未老、风韵犹存,因此扭腰摆臀地向顺治走过去。
小柱子将一个茶壶递给刚走过来的柳迎春,“大婶,昧烦你再替我们公子换一壶热茶。”
柳迎春接过茶壶,颇不服气地娇嗔:“什么大婶?姑娘我还是未出嫁的黄花大闺女呢!”
小柱子用手指掏了陶耳朵,“黄花大闺女?我没听错吧!”
柳迎春还想回嘴,眼角余光却瞥见匆匆走进来的海格,“哎哟,海大爷,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海格毫不理会柳迎春,穿过一群莺莺燕燕,来到皇上的身边,低声地说:
“公子,这个地方不适合你来,咱们换个地方吧!”
“你觉得什么地方才适合我呢?”顺治喝了不少酒,已经有些醉意,“忘忧今晚替我安排的这地方,有美酒、有佳人,很热闹、很新鲜啊!”
海格对小柱子使了眼色,小柱子立刻付了账,并把忘忧找过来,准备打道回宫。
“时候还早呢!不玩啦?”忘忧急着问。
海格狠狠地瞪了忘忧一眼,话不多说,搀着皇上就往外走。柳迎春一路送了出来,招呼着要他们明晚再来。
众人上了马车,顺治不多久便沉沉地睡去。
忘忧见海格一直板着脸,想必又是在生她的气,“你生气啊?我又惹你了吗?”
“你怎么惹我都无所谓,可是你不应该去惹皇上!皇上是九五之尊,他跟你我不一样,他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闪失,你知道吗?今天晚上,你就这样贸然地带他出宫,万一遇上刺客,该怎么办?”海格说得声色俱厉,表面上他是在责备忘忧,实则是担心忘忧地擅做主张有可能为她自己惹来一场灾祸。
忘忧嘟着嘴,心里可不服气了,她还不是掏心挖肺地希望皇上能开心一点,哪会想到什么九五之尊、有刺客没刺客的,她在迎春院待了十几年,从来也没出过什么事情!
顺治被送回乾清宫后,海格把忘忧送回承乾宫,一路上,他始终深锁着眉头,一语不发。
忘忧最受不了这种死气沉沉的气氛,她忍不住嚷嚷:“干吗?好像我欠你几百两银子似的!你可不可以开心点啊?”
海格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看你都大祸临头了还嘻嘻哈哈!”
忘忧怪道:“我为什么大祸临头?”
“你怎么能把皇上带到迎春院去呢?”
“皇上一大早就跑来问我如意这个、如意那个,我的脑袋瓜子再聪明,一时也编不出那么多故事来哄他,只好带他出去散心,好转移他的注意力。”忘忧说得理直气壮。
“但是,给贞格格抓到这个把柄,她在太后面前,又不知道要怎么兴风作浪了。”拇格担忧地说着。
忘忧一点也不在乎,“别担心,有如意做我的护身符,就连皇上都要对我客气三分,我才不怕贞格格呢!”
第五章
忘忧一直以为自己只要搬出如意当挡箭牌,天皇老子都不敢动她一根寒毛,因此当海格送她回承乾宫,发现孔思贞端坐厅堂,准备兴师问罪时,忘忧一脸的不在乎,真让海格为她捏一把冷汗。
“送皇上回宫了?”孔思贞冷冰冰地问。
海格不安地回道:“臣已经将皇上送回宫中歇息。”
孔思贞挑高一边眉毛,看了海格一眼,“真是辛苦你了,不过这也没办法,人是你引荐进来的,出什么娄子,当然得由你来善后。”
“臣明白,臣保证以后不会再有这种情形发生。”
忘忧真是看不下去了,为什么孔思贞的下巴越抬越高,而海格的头越垂越低呢?孔思贞又不是什么功高震主的大人物,更不是东宫皇后,凭什么在这里神气活现?
“唉,你别蛮不讲理,皇上的话就是圣旨,皇上出宫是微服出巡、视察民意,这是他宅心仁厚、亲民爱民的表现,怎么叫捅娄子呢?”
孔思贞咬着牙,脸部气白了,她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步步地逼到忘忧面前,然后“啪”的一声,甩了忘忧一耳光。
海格如箭矢一般地迅速跳出来挡在孔思贞和忘忧之间,“贞格格请息怒,忘忧不知轻重,请格格恕罪。”
忘忧抚着热辣辣的脸颊,气急败坏地推开海格,“我娘都不敢打我,你是哪根葱、哪根蒜啊!”
海格伸手把忘忧拉了回来,为难地低声斥喝:“不得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