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嗳!我爸说我们两个也差不多要定下来了,所以要谈谈。”
嗄?他咽不一股不舒服的感受。他是计划要跟她结婚,但这种事应该是由他自己提吧,怎会是她父亲说呢?
她父亲认为时候到了,那他呢?还有她呢?
“……好呀!是该谈谈了。”他干笑道。
“嗯……啊!不说了,我还有个meeting,晚上吃饭时再详谈。”说完,欣慧便将电话挂上。
东玄拿著话筒,愣了一会儿后才挂上。
是时候跟欣慧走向另一段人生了吗?他皱眉头。
莫名的烦躁,令他起身在室内来回踱步。
真的是时候了吗?他反覆地问自己。
蓝翎要他摊牌表态,欣慧要他准备结婚事宜,所以一切都该趁此做个了结,不是吗?
但为何他……?他走到门前,手握住门把,正欲拉开,又迟疑著。
一分钟后,他再度走回办公桌后面坐下,手按电话内线通话钮。“蓝翎,进办公室一趟。”声音充满了威严。
该死!这球不应该是她丢的,他还没有准备好,所以他得先丢回去,他必须再度掌控整个局面。
可等了好一会儿,蓝翎都没有回应。
“蓝翎,在不在?”他再一次说道。
静——
三十秒后,葳葳来敲门。“报告经理,蓝翎刚刚离开了,她说身体不舒服。”
他愕然。“身体不舒服?!”
葳葳点点头。“可能是眼睛有问题,刚刚看她两眼都红肿的。”说完后,葳葳便走出去。
两眼红肿,她……哭了。
东玄旋过椅子,皱眉瞪著窗外,心中百般滋味纠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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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啰!你东西掉了……咦?蓝翎,是你。”
蓝翎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立刻眨去眸中的泪雾,整理好表情后方转过身。“刘经理好,真不好意思,走得太匆忙了,所以没注意到……”她从刘欣慧手中接过方才落下去的纸张。
每回近距离见到刘欣慧,都有种莫名的压迫感。
眼前的女人美丽充满自信,昂贵的套装更将她那份与生俱来的贵族气势烘托得更高炽。
在职场上,她是个不输男人的女强人,在女人里,她是耀眼美丽、充满品味的女人。
她的完美度,令人羡慕,也教人……自卑。
是偶像,也是敌人!
“没关系。”刘欣慧偏了偏头,目光锐利的盯著她的脸。“你眼睛怎么了?刚刚哭过吗?”
她心一凛,绝对不能在这女人面前示弱。“唉!也不知道是不是跑进什么脏东西,眼泪一直流个不停。”随便编了个理由。
“结膜炎吗?”现在正流行的。
“可能是吧!我正请假要去看医生。”她无法再待在公司了,眼泪像从关不住的水龙头里冒出,一点都没办法控制。
理智告诉她不能哭,但毫无作用。心太痛了,不停地冒出酸水,从眼眸中宣泄而出。
“那赶快去看!对了!正好我要出去,我顺便带你去看医生好了。”
“不用!我自己去看就好。”该死!怎么那样巧?还有——她找这什么烂借口?愈陷愈深。
“没关系!不用跟我客气。”欣慧拉起她的手,不容拒绝地一起走进刚好开启的电梯中。
蓝翎有点傻住,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她的态度怎会如此热络?
平时,她们在公事上合作互动的机会不多,只能称得上点头问好的同事之谊罢了,以及——她是上司的女友……
欣慧按下地下室的按钮后,转过头问道:“东玄有没有注意到你不舒服?”
她不安地动了动。“没有……他在忙,也不好意思拿这种小事烦他,我想去外面点个眼药水就没事了。”她怎能去烦他呢?地下情人是有规矩的,唯有不断地将两人关系保持在共享乐、共欢笑的层级上,才能够继续发展下去;即使她已决定与他摊牌。
“这怎么行呢?你平常那么帮他,他这个做上司的居然没好好关心你,这怎么成呢?”
她微微皱眉,是她多心吗?为什么觉得刘欣慧的语气有丝不对劲——过度轻快了,可当她抬起头,刘欣慧脸上表情如常。
“帮?还好吧!我做的都是‘分内’事。”她轻描淡写的说道,刻意地将两人距离拉开。
“是吗?你太谦虚了。”欣慧对她露齿一笑。“他可常跟我说,如果没有你帮他‘打理’公事,他可惨了!”
蓝翎瞪著电梯门反映出的自己——正咧著嘴笑。“真的吗?他怎么都没跟我说,或者也该反应在薪水袋中嘛!”
欣慧微讶。“你是说他都没给你加薪?”
“是呀!一年了。”一年,正是她当他秘密情人的时间。
多奇怪呀!为什么这一年都没有开口要他加薪?是她心里有鬼吧!她苦笑。
为了证明自己的骨气,证明她是因为“爱”他,所以才愿意与他发生亲密关系,绝对不是为了其他的,所以连她在工作上应享有的福利与保障,也不懂得争取了?!
“一年,有这么久了……”欣慧若有所思地望著前方。“是该挑明说出来的时候,不是吗?”
挑明?!她已经做了。蓝翎微微一笑,笑意未达眼中。“我不敢啦!这种事怎么好意思自己开口?”
“真的?你不敢,那我帮你说喽!你那么尽职,怎能不好好地奖励你?”
“这怎么好意思呢……”
“跟我客气什么?男人有时还是需要当头棒喝一番。”
是呀!的确需要……好怪!这话从刘欣慧口中说出来,说有多不对劲就有多不对劲。
两个女人一起走出电梯。
“你自己平常都怎么上班?”她们来到她的银色宾士轿车旁。
“搭捷运,从我家到公司只要十五分钟。”看到那豪华的座椅,蓝翎咬著下唇,和善的面具有些挂不住了,这车——她得存一辈子的钱才买得起。
“刘经理,实在是太麻烦你了,我还是自己去看医生就好。”
“就跟你说别跟我客气,你再这样,我真的会生气。”收起笑容,板起脸来的刘欣慧像极了严厉的女暴君,所散发的气势,令人难以不遵从。
蓝翎深吸口气。好吧!进去就进去,谁怕谁?
见她依言上车坐好后,欣慧脸色才又变回和善。
“经理待会儿要去哪?”蓝翎开口,试图扭转方才变得有些僵凝的气氛。
“老实说我是跷班啦!”转出弯车道,欣慧点头向守卫示意后,便俐落地开转出去。
“跷班?”
欣慧瞥她一眼。“干那么惊讶?我也会跷班呀!”
蓝翎轻轻摇头。“很难想像,一直以为你是个工作狂呢!”
欣慧来回望著左右,迅速地驶进车阵中。“工作狂?!你们私下这样称呼我?”
“不!只是我个人看法,觉得你很喜欢工作。”
欣慧直视前方。“如果不喜欢这份工作,做了又有何意思?为了工作而做,或者是为了自己而做,这两者意义是不同的,人生哪来那么多时间虚耗?”
蓝翎在心中叹息,知道自己这点不如她——至少对工作的热爱与喜好。
“我也不是铁打的,有时也会累,也会想摆脱一下那些有的没的。”
“嗯!可以理解。”正如她此刻,亦是以眼睛痛的借口“跷班”,她今天不想再见到冀东玄。
“不过我今天跷班是任性了一点,你可别跟别人说。”欣慧语气突然变得有些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