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吧。”他拉开了车门。
她紧抓着车门。“你还没告诉我,到底要去哪儿?”
“我送你回征信社。”
就这样?惊喜之余,她火速钻入车厢。
等他将车门关上后,他又开口说:“我倒想看看,郭敏达打算怎么跟我解释这件事?”
喝!原来他是打算提着她上门去兴师问罪的?!
“放我下车!我要下车!”她开始拼命地大叫。
“怎么?”他侧过脸瞥了她一眼,正色道:“你也会怕?我还以为你是那种敢做敢当的人呢!”
“我……我当然敢做敢当!我怕的是、是连累别人!这件事与征信社里的任何人都无关,社长他根本就毫不知情!”
“哦,是吗?就算你说的都是实话,但是他既然身为社长,就更应该知道自己的属下干了什么好事。”他毅然地踩下油门,车子开始飞驰。
她绝望地看着那张超优美却又无比冷硬的侧脸线条,心里却想着“抠”社长知情后的嘴脸。
她不再说话,只是表情凝重地嘟高小嘴,活像受了极大委屈似的,反倒让他觉得仿佛是自己欺负弱小。
这样子的氛围,竟让他开始有点不舒服。
车子愈来愈接近目的地,她的情绪也跟着到达最最不安的顶点。
也许等车子一停妥,她就该拔腿逃跑?!
瞥了眼她不安交舍的小手,他不自觉地放慢车速;他的样子仿佛也在考虑什么似的。
眼见已经快到征信社,海玥已经撑不下去了。“不要把事情告诉社长啦——”她的头已经低到不能再低的地步,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这妮子,刚才那种“敢做敢当”的神勇气势都上哪儿去了?不过,看着她低声下气的模样,他心软了。
“既然怕他知道,当初又为什么要偷偷接这个案子?”
她没说话,他便径自替她找理由。“是不是为了想赚外快?”
“才不是!我一毛钱也没拿的。”她嘟着嘴,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叶靖儒的妈妈是我干妈,我只是想帮她。”
“为了帮她,就半夜跑去我那儿搞怪?”
“我才不是搞怪呢!如果你真的没把小儒哥给藏起来,那就不必怕我进去查了呀。再说……这样子一来,至少干妈相信人真的不在你家,就不会再跑去跟你要人了嘛。”
喔?!如此说来,他还真该感激她哩?
“如果人真的是被我藏在别的地方呢?你又该怎么办?”
“那那……”考虑了老半天,她终究还是说了实话,“我还是会继续查下去!”
不料,他竟然哈哈大笑起来。
“OK,没问题!”
“你是说……”她眨眨眼,一时弄不懂他的话,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把车子停靠在路边,然后掏出手机。
海玥在一旁听到他是打给社长时,紧张到差点停住呼吸。
从他和社长的通话中,她知道他很明确地告诉社长——取消委托,他不查黑衣人了。
他没说,他真的一句也没提!呜……她感动得好想哭。
收线后,他掉头望向她,眼波熠熠生辉。“我答应不跟敏达说,也可以让你继续查下去,不过……有件事,是你必须去面对的。”
“什么?”
他没有回答,只是笑着将车子回转,往反方向驶去。
不久,海玥就发现他们正在回别墅的途中。
“你要我去你那儿?”
“你在害怕吗?”
“我说怕,你就会放过我吗?”
“算你聪明。”
那她还怕什么?反正已经穿帮了,害怕也无济于事,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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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返回现场,一样是面对自己的杰作,然而所受的“待遇”可就完全不同了。
海玥感觉自己就像电视上所看过的那种罪犯,正被警察带回现场重新模拟犯罪过程。
“你知不知道,你砸坏的这些古董价值多少钱吗?”
她摇摇头。
他再度梭巡了一遍。“最保守的估计,损失至少有五百万。”
“五百万?!”她瞪凸了眼。
他很肯定地点点头。“所以,你打算怎么赔偿?”
“赔……”她的声音又高了数分贝。
原来他的目的是向她索赔?虽说家中也算小有资产,但与其要她亲眼看见哥哥生气发标的模样,她宁可自己一个人扛下了。
她很快地摇头,并且十分认命地说:“我赔不起!”
“啥?就一句赔不起?”
“不然呢?”她还真是摆出一副要杀要剐随你便的样子。
不吓吓她,他怎么对得起自己?轻抚着俊挺的鼻梁,他颇不以为然地啧声摇头。“原来你是这么不负责任的人?”
“我才不是!”一张小脸瞬间涨红,“我现在是真的没有那么多钱,要不……你看怎么办,我……照做就是了。”
“哦?”话可是她自己说的喔!秋知爵忍不住贼笑了起来。
“不过,先说好,伤天害理的事,我可是宁死也不肯做的!”她的表情十分认真。
看了眼她那张慷慨赴义的小脸蛋,那认真的样子竟让他心软了——只是个糊涂的小女人罢了。
“也许我是该仔细想想怎么让你来还这笔债。”
“那就等你想好了再说吧!我累了,你先送我回家好了。”她有了另一个好主意。
回家休息?有没有搞错?
环顾了一下四周,他提出建议。“在你回家休息之前,你是不是应该先做点事,至少也该替自己的成果‘善后’吧?!”
呃?海玥望着满地七零八落的景象,她的内心开始哀嚎……早知如此,当初她就应该手下留情的。
心不甘情不愿的她,小声咕哝了两句,才刚蹲下身,打算收拾那一地的碎裂物时,他又开口了。
“你是不是该把叶靖儒的手札拿出来了?”
“不行!”
“为什么?”
“我答应过干妈,手札不能随便拿给别人看。”
“我又不是别人,严格算起来,我应该也算是当事人吧?”
她有些犹豫,最后还是顺从地将手札交出来。
“还有呢?”他的手掌依然摊着。
“什么?”
“如果你已经看过瘾了,我是不是可以要回自己的照片?”他指着她的皮包。
她惊讶地张着嘴,然后才抗议:“你怎么可以偷看我的皮包?”
“那你呢?就这样把我的裸照偷偷藏起来,搞不好还每天有事没事就拿出来欣赏呢!”
“我、我——”嘴巴呈现O形,她吞吐了老半天才挤出话来,“我没有!我才没那么没水准咧!”
“你敢说自己没拿出来看?”
“那、那是干妈交给我的物证之一,我当然会看。”
她瞪着他,没好气地说:“而且那也没啥看头,什么感觉也没有!”她口是心非地辩解道。
“真的?那肯定是拍照的人,没拍出什么重点。”他坏坏地笑看她紧张口吃的模样。
海玥默默地将照片递给他,然后就假装低头努力收拾,回避掉他那有些暧昧的表情。
而他坐在沙发上,叼着香烟,也开始专心地看着那本手札。
白色的烟雾弥漫在那张俊脸的四周,他的嘴里还不时传来低咒声。“该死!”
小秋?!雷烈在纹身馆担任助手的妹妹雷秋?
难道这就是雷烈装傻、不肯明说的真正原因?搞了大半天,原来诱拐人家儿子私奔的人,其实是雷老大的亲妹妹?
一旁的海玥,对他的咒骂声却有另一种诠释方式。“你也不用这么自责啦!”她随手将那些害她“负债累累”的破瓶烂壶往垃圾桶扔入,却不忘冷声揶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