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痛……」
痛?不会呀,一点也不痛。整个人趴在地上,她的眼睛还仔细地往上盯著冰淇淋,还好没事。她高高兴兴地露出得意的微笑,然後才有闲暇把目光往下拉——
「啊,不好意思,让你当垫背,我才想说我怎么一点都不痛呢。」原来她是趴在梅 竹睿身上,不是地上。她丢脸地吐舌,赶紧从他身上爬起来,「还好,冰淇淋没事。」
她喜孜孜地看著她的冰淇淋,好半晌才疑惑地低下头瞅著他,不知他为什么还赖在地上不肯起来……咦?他怎么在冒冷汗,脸色好苍白……
「阿睿!你怎么了?你没事吧?我……是我压到你了吗?」她赶紧放下冰淇淋,小心地把他拉起来。
「啊!痛……轻一点!」
「怎、怎么了?是手吗?手怎么了?」她赶紧放开他的乎,看见他小心地护著他的右手,一丝心虚在扩散。老天,她害他受伤了!
「……恐怕骨折了。」梅竹睿眉头纠结,一张俊逸的脸庞紧绷著痛苦的线条,在她的搀扶下,缓缓地爬起来。
「骨折!……那怎么办?」
「除了上医院,还能怎么办,你总不能要求一个医生自己看病吧?何况我是牙医,不是外科医生。」他狐疑地看著她开始发白的脸色,「玫瑰,你没事吧?」
她很有趣得像个机械人在摇头,显然真的是给吓呆了,非但他轻松的调侃没能令她发笑,反而惹起她一眶眼泪在打滚。
……真是讶异,他有多久没看到她的眼泪了?
「傻瓜,又不是死人,你哭什么?」他用另一只手猛擦她的眼睛,抹去她快掉下来的眼泪。
「……我才没哭……我没哭。」她一边哽咽,一边猛抽气,「快点……去医院。」
……老爱逞强。
* * * * * * *
从医院回来,她的眼眶整个是红的,一路上完全不讲话,他的受伤让她愧疚到极点。
「已经很晚了,你回去睡吧。」他打开门,低沉的声音略带疲倦。
「那你呢?」爱玫瑰望著他的手,那些纱布彷佛缠绕在她的心上,扎得她很难呼吸。
「我也要睡了。」他走进客厅,她也跟了进来,「你还不回去睡?……啊,对,你刚才来找东西吃。冰淇淋都融化了,冰箱里还有蛋糕和果汁,我帮你拿?」
「不用了,我不想吃了……你的手,很痛吧?」怎么他都不骂她,也不对她摆脸色?
虽然他说要帮她拿吃的,也许真正的意思,只是担心她真的迟早撞坏他的冰箱,如果是样,她的心情还好过一点。
「还好,睡一觉就没事了。」她难过的脸色看起来,显然已经盖过了颜函诚带给她的烦恼……梅竹睿的嘴角隐约地微扬。
「杨医生说你应该住院观察两天,你为什么不肯?」他在逞强,他一定很痛,只是想安慰她而已。
「这种小伤哪需要住院,你还真的听他的?」多管闲事的杨湛!
「可是……」
他抚摸她细致的脸儿,抹去她脸上的泪痕,「玫瑰,只是一场小意外,我不小心也有错,你别放在心上,快回去睡吧,你明天一早还得上班。」
「你当然有错了,你明明知道我会摔倒的嘛,你别理我就好了,只是我摔倒还不要紧,现在……我要怎么跟笙姨交代,我……」她望著他不能动的右手,对她造成他的不便,又害他起码得请两个礼拜的病假,她好自责,这种时候,她怎么能够安心的上班,留他一个人在家。犹豫了好半晌,她终於决定,「我留下来照顾你,代替你的右手。」
「……你要住在这里?」他困扰地望著她,希望她改变主意。
「嗯!」她猛力点头。
「……要请假?」他眯起的眼神里,写满不赞同。
「对,我会请几天假。」她怎么能不请假,他除了给人看牙齿,根本什么都不会,再加上右手不能动,留他一个人在家,怕他会饿死。
「太麻烦了,我回家去就好了。」意思就是,回家给萧玟笙照顾。
「不行!笙姨已经很忙了,你不能回去添她的麻烦,而且你一回去,也等於是在给我惹麻烦,我妈要是知道我害你受伤,她会骂死我的,我对笙姨也会很愧疚,你知不知道!」她红著眼眶,眼里还泛著莹莹泪光,一边猛吸鼻子,一边坚决地说。
「我就说,是我自己跌倒,完全不关你的事,这总行吧?」他看著她湿红的眼睛,总算勉强挤出一点心虚来。
「什么完全不关我的事,你这是不打自招嘛!反正你不许回去啦,拜托你就别害我了,去睡觉!」她推著他进房间去。这件事无论如何都要藏得密不透风,不能有半点风声传回小镇去,否则光听她老爸的叨念,她老妈的怒骂,这一年内都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玫瑰——」
他一回过头,她马上严厉的指住他,「我决定的事,你以为能改变我吗?」
一到了这种时候,她天生强悍的个性又出来了,平常的优雅、成熟,都是後天养成的。
「你为我跷班,我不好过嘛。」以柔克刚,这招屡试不爽。
果然她的表情马上柔和下来,同时带著内疚,「阿睿,都是我太迷糊,才害你受伤,我一定耽误了你很多工作,你都不怪我了,我请几天假是应该的,你不需要介意。」
「那……好吧。」
他本来就打算暂停牙医的工作,先把他名下的事业摸熟,既然他有预谋的准备把属於他名下的经营权「忍痛」让给他大哥,就不能让他大哥抓到他混水摸鱼的把柄。
现在他能专心来处理他在梅家的事业了,又有人在一旁伺候,他怎么会介意,一切正合他的意。梅竹睿转身,走进房间,笑容在嘴边扩散。
第三章
爱玫瑰上了半天班,把工作交代清楚,请了一个礼拜的假。
她急著回去做午饭,走出公司没多久,却被人喊住了。
「玫瑰,我有话问你。」颜函诚追上了她,在公司不方便谈私事,他一直忍到中午休息,才有机会和她谈。
他推了一下眼镜,模样很斯文,高高的顽长的身材,爱玫瑰在他靠近时,得稍微仰头……他大概和梅竹睿一样高吧,两个人的身材也很像,不过举止完全不同,两个人的气质也差很多……详细的差别在哪里,她也说不上来,可以肯定的是,两个人的头发一长一短,就算两个人都戴著帽子,远远的从背後看,她也能一眼就认出来。
说实在话,她和梅竹睿在一起的时间,都比她的家人还多了。
「有事?」她望著他,从他的眼里,看到温柔的情意,令她会不由自主的脸红。
「你要请假……是不是因为我的缘故?」虽然她说是要照顾因为她而受伤的朋友,但是时间上的巧合,还是令他挂怀。
她的表情很明显的一怔,「当然不是了,你应该知道我不会把公事和私事混为一谈才对。」
听她义正辞严,颜函诚松了口气,和善的笑容挂在嘴边,「那么,这一个礼拜的时间,你是不是愿意考虑我的请求?」
「……你怎么还是不死心?」她都一再告诉他,她不会和他交往了。
「我不想对不起我自己,我会证明我对你是真心的。玫瑰,我明白你在意公司的流言,我不会逼你,我很愿意等你,直到你肯点头。」他很有自信,同时也乐观的相信他可以等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