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号,我拜托你别这么‘散’好不好?”
“对不起啦,我赶快说就是。今晚在曼都咖啡出了事,我的干员就死在那里。祈艾薇本来就对我够‘感冒’的了,现在我把情况弄得更糟糕,简直是有理说不清……”
“你很爱她啰?”“Z”很难得地,竟问起情报员的私人问题。
信安气急败坏,又理直气壮地答道:“那当然!问题是,从她认识我以来,她一直以为我是个花心大萝卜这也不能怪她啦,谁教我在她之前曾经‘试追’了别人两次,记录不良嘛!”
“Z”那有够难听的金属笑声再度传出,然后直截了当地问道:“前面两次加上这一次,一共是三次啰?你怎么知道你最爱的是现在这一个?”
信安声音拔高地为自己辩白。“感情的事,如果不去追求、去尝试、去培养看看,如何知道彼此能不能相爱?”
“这么说,你是不相信一见钟情了?”
“我是不太相信。再说,前面两次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那怎么能算数?唉,我就是嘴巴笨,不会说好听的甜言蜜语……”信安老实地说。
“我看你不止是嘴巴笨,连脑子都少了几根筋。“Z”也很老实地告诉他。
“Z老板,我都已经急得要从希尔顿饭店顶楼跳下去了,您就少骂我两句嘛!”
“Z”缓和了语气,语重心长地说:“外表是会骗人的,因为最不可能的人就是最有可能的。中国诗不是有一句,‘蓦然回首,伊人就在灯火阑珊处。’你懂不懂啊?”
信安搔了搔脑袋。
“我是念马来书,又不是念中国书的。噢,我知道了,您是在跟我打谜语!”
“我还打你的大头咧!我的意思是说,你现在认为她好像躲麻疯病人似的躲着你,而她也认为你很花心,其实那只是‘外表’的问题嘛!你真正去探索过她心里在想什么?而你是否也把你的‘真心’拿出来给她看?”
信安觉得颇有理地点点头。“嘿,Z老板,我今天可是上了宝贵的一课。您怎么知道这么多?”
“Z”凄楚一笑。“是我的经验之谈。哎,外表是会骗……”
“这么说,您……咦,喂?Z老板……Z…·,·”
电玩器没电了,信安气得把它丢在床上。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他提出任何涉及私人的问题,神秘的“Z”又怎么会告诉他呢?
真心?爱情的真心……
看来不但是“Z”说的没错,连“魔咒之星”这颗蓝色彩钻所带着的魔咒,也是在考验人的这一点。
不过,这一次他可不甘心再当个“大输家”,他相信自己对艾薇是真心诚意的。再说,这一次他也输不起,万一被“魔咒之星”克死怎么办?
除了这些心乱如麻的烦恼之外,他更担心的是。“魔咒之星”会不会殃及艾薇,为她带来恶运?
曼都咖啡暂停营业。
案发当天深夜,艾筠立刻打电话通知在日本度蜜月的宥苓和伟风。隔天傍晚,他们风尘仆仆地赶回台北,正好赶上晚报的新闻发布。
在信安的强硬坚持之下,警方也同意对外发布的凶案消息中,只提到“可能”和劫夺名贵珠宝有关,并不提及“魔咒之星”这四个字。
在关被害者尘前最后见到的人一一祈艾薇,也为了安全方面的顾虑,只避重就轻地说是“阴错阳差”,因为曼都咖啡只不过是被当作珠宝交货的地点而已。
不过,死者的身份当然必须公布,他是一名马来西亚籍的华人,这同时也引起马国政府的关切。
身为死者的雇主和珠宝买主的程信安,名字也无可避免地上了报,并且因为程家在东南亚一带声名显赫、富可敌国,身家背景也因此被新闻媒体大大地渲染一番。
更糟糕的是,有一家独立小报的记者,神通广大地采访了曼都咖啡的左邻右舍,挖到的不是跟案情有关的新闻,而是程信安和祈艾薇之间的私人关系,这下子可好,连“女朋友”三个字也公然登场了。
说起来,信安应该要觉得高兴才对,不过他一点也不高兴,外人不知道的是,如此一来,那些想追夺“魔咒之星”的各路人马,除了会对他不利之外,同时也可能会把艾薇列为“目标”。
这是一件“无头公案”,死了一个人,但是没有指纹、没有线索,也没有半个嫌疑犯。警方不知从何查起,除了列为“悬案”之外,也是爱莫能助、一个头两个大,全台北市的凶杀案已经够多了,现在死的又是一名“外国人”,办案不力,可是会引起马来西亚政府抗议的。
只有等了。但是等什么呢?连警方也漫无头绪。说是“守株待兔”嘛,连兔子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又怎么去守去待?
为了方便辖区警察随时传讯问话,艾薇白天依旧到店里来。
幸好伟风的公寓也在东区,而宥苓每天都会过来一下,要不然艾薇一个人待在店里面,心中还是有点毛毛的,单是看到地上画了个“大”字的粉笔人形,关起门来,还有“两条腿”露在店门外面,而在店内的“上半身”,艾薇也永远记得有一个地方是插着一把刀的……
唉,想起来就感到一阵恶心,她叫害喜害得厉害的艾筠暂时少来店里,免得两个人到时候一起吐。
而露在店门外骑楼的那两条“粉笔腿”,老是引来路人驻足观看,左邻右舍那些三姑六婆的叽叽喳喳、指指点点,那就更不用说了!
为了图个“眼不见、心不烦”,再加上“耳根清静”,艾薇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二楼房间里,下午五点一到,姊夫沈闳毅就会过来接她一起回去。
案发第三天了,中午档的闽南语连续剧还没演完,艾薇听见楼下有人在叫门。
“艾薇!艾薇……”
那声音就是“烧成灰”她都辨得出来,又是程信安!
她故意慢吞吞的走下楼,打开玻璃门时,还装得凶巴巴地吼骂道:
“叫魂哪!你又来干嘛?”
其实她也挺需要伴的,只是这个家伙天生跟她犯冲,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见到他就有气!
信安站在门外,艾薇不请他他还不敢进来,他拎起手上的塑胶袋,小心翼翼地笑说:“我给你送午餐来了。”
“我不饿!”才说完一低头,她看见自己脚下所踩的地方,吓得往后一跳。“啊——我踩到‘他’的脖子了!你怎么可以踩‘他’,的脚?还不快滚进来?”
这一招每次奏效,才两天,他就已经学会了。诡计得逞,信安笑嘻嘻地走进曼都咖啡。
“我等一下打电话到警察局,问问看粉笔可不可以擦掉了。来,吃饭啰!”
被人捧在手掌心呵护的感觉真好,不过女孩子有时候也挺要命的,死要面子!
艾薇连谢也没谢一声,反而酸溜溜地说:“你今天该不会又是来‘等人’的吧?你不知道我们小店今天‘被迫公休’吗?”
信安一阵苦笑,捺着性子讨饶道:“艾薇,你就放我一马嘛……”
“放你一马?我还没轰你一炮呢!看现在我被你害得多惨?只要看见你,我就要‘衰’到家了!”
信安连忙陪着笑且卖乖道:“别气了,生气会长青春痘的……”
不料艾薇用两手捂住双颊,嘴巴张得大大的,瞠目结舌了半天才骂道:“什么青春痘,你到底会不会说国语!我脸上这些是雀斑。雀斑是可爱的象征,你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