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嘛!你讲话的口气怎么好像在怪艾薇?消夜吃不成,小心我回家连泡面都不弄给你吃!”艾筠马上接口数落着。
闳毅立刻向爱妻陪着笑脸说:“好嘛!老婆,别这样啦……”
“不要笑!有死人哪!哎哟,一想到跟一具尸体共处一室,我就……呕,警察怎么还没来?”
话刚说完,由远而近传来一阵警笛声,两辆警车刷地停在门口,四名穿制服的刑警踱了进来。一分钟之后,一辆救护车也随后而至。
接下来,小店内显得一阵忙乱,四名刑警和两位救护人员,有的忙着检视尸体,有的用粉笔在尸体四周画了个人形。
一名救护人员站起来,摇头宣布道:“早就断气,没救了,就等法医过来填报告。”
这时门口也聚集一圈围观民众,一名警员在维持秩序,另一名警员快步跑进来。
“街对面停了一辆车,前座椅垫上有血渍,显然是死者断气前开来的。”
做笔录的刑警满脸严肃地对艾薇说:“祈小姐,麻烦你把事情经过详细说一遍。”
唉,又要说一遍,这简直是精神折磨!艾薇轻叹口气。程信安那个跟屁虫,不想见他的时候,他跟在屁股后面粘答答的;现在需要他出现了,他却慢吞吞地不见人影……
二十分钟后;程信安匆匆忙忙赶至曼都咖啡,一跨过尸体进门来,第一句话便紧张兮兮地问:“艾薇,你人好好的吧?”
还好,这次他并没有把同时在场的孪生姊妹认错,因为一个多小时之前,他在曼都咖啡耗到艾该打烊才回饭店,要不然一定又少不得挨艾薇的臭骂!
但是,他才走多久,怎么就出事了?
艾薇对信安的关心问话,虽然暗地里有一股开心的感觉,但是她仍故作凶悍地答道:“我又没有少半块肉,被捅一刀的人也不是我,我当然是好好的!”
信安急得火烧眉毛似地又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会有个人……”
他话还没说完,艾薇已经在翻白眼了,难道还要她从头到尾讲第三遍?她求救地望向做笔录的刑警。
刑警善解人意地说:“你应该就是程先生吧?祈小姐已经吓坏了,还是由我来说……”
刑警很快地将案发经过向信安说明一遍,末了又问道:“程先生,你认识死者吗?他在断气之前,为什么指名道姓要把这颗没有镶戒台的钻石交给你?这颗钻石的主人到底是谁?”
问了一大串,信安好像心有旁骛,他一脸心事重重的模样,走近桌旁看了一眼蓝色彩钻,表情复杂地前念着:“魔咒之星……”
才愣了一秒,他立刻掉头冲到尸体旁边,蹲下来要伸手去摸之前,抬起头问刑警一句:“我可以动他吗?”
“你有什么用意?我们还在等法医来验尸。”
“我自有我的道理。你们不是要我来认尸吗?我只是要看他的脸。”
刑警沉吁了一下,然后说:“好吧!不过别去碰他背上的凶器和伤口部位。”
信安得到了准许,二话不说,伸手往死者的脖子底下用力一抓,然后像恐怖电影一般,竟把他的头给“捻”掉了——
艾薇和艾筠惊叫一声,同时把头别开。
刑警气急败坏地冲过来。“你在干什么!”
信安举起那颗银发“头颅”,这下子发出尖叫声的不只祈家姊妹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信安把手上的东西扬一扬,异常冷静地说:“这只是一副面具!死者懂得非常高明的易容术。”
他一说完,在场所有人全看傻了眼,躺在地上没气了的“老先生”,这时显露出来的竟是一张年轻小伙子的脸孔!
办案数年都没碰过这么玄奇神妙的事,刑警显得又气又急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程先生,你怎么知道他是经由易容术化装成老人的?”
信安脸色黯然地踱到桌旁坐下,将那副用橡胶质料和假发制成的老人面具搁在桌上,显得有气无力地说:“我不但认识死者,而且这颗‘魔咒之星’是我的。”
“死者到底是谁?他跟你有什么关系?”刑警追问道。
信安疲惫地环视众人一眼,然后语气平稳地说:“他是我的一名最优秀的……珠宝鉴定专家,两天前我派他到瑞士,向一名不愿公开姓名的私人收藏家收购这颗蓝色彩钻。我并不知道他已经从瑞士回到台湾了……”
“那他为什么要化装成老人?”刑警觉得疑云重重。
“因为……因为这颗‘魔咒之星’,是世界上切割最完美、颗粒最大、颜色最深的蓝色彩钻,全世界不知道有多少黑白两道的大亨千方百计想得到它,有些人甚至是不择手段……”
“所以他使用易容术,主要是想掩人耳目,避免遭人跟踪?”刑警接下去说。
信安不自觉地点了点头。“没错。但是一定是半途出了什么差错……”
刑警想了一下,又急急地问道:“等一等,让我再搞清楚一点。你是说,死者从瑞士替你收购到这颗钻石后来到台湾,主要是想把钻石亲手交给你?”
“对,没错。有什么问题吗?”
精明干练的办案刑警紧盯着信安,“那他为什么不直接去你住的饭店,而是跑来这边找你?这好像不太合逻辑广
信安在回答问题之前,先以一种充满歉意的眼神望了艾蔽一眼,然后长吁一声说:“这都要怪我。我跟他交代过,如果这几天他到台北,晚上十点以前可以到曼都咖啡来找我。这一方面也是怕我住的饭店被人监视……”
一旁的艾薇听了,气得快抓狂,她暴跳如雷地站起来。“什么?原来你是为了等这颗钻石,才天天跑来我这边?程信安,你真好心唤!我还以为你是怕宥苓不在,我一个人看店没人照应才来陪我,没想到你……”
信安心中一乐,原来艾薇表面上天天嫌他、赶他走,其实内心还满在乎他的!
不过他也心急了,他话还没说完哪!这话说了一半,不是正好弄巧成拙?他暗骂自己呆笨,越急话越说不清楚了。
“艾薇,对不起,是我害你受惊了。可是我真的是诚心诚意来……”
艾薇凶巴巴地替他把话接下去。“诚心诚意来陷害我是不是?杀他的人如果也跟来,把我剁成八块了呢?”
哎,这混乱的一切,该从何说起?
信安哀求地看着她。“艾薇,请你听我说,我刚才说过了,一定是中间出了差错,要不然不会……”
“算了!你不必再编借口,我不想听你这个‘马来猪’讲话!”艾薇忿忿地打断他的话。
“怎么‘国骂’起来了?”
“我岂止是‘国骂’,我还想K你一顿呢!”
刑警眼看他们越抬杠越起劲,连忙从中劝架。
“好了、好了,你们这种感情纠纷的家务事,可不可以回家再吵?”
“还跟他有‘感情’纠纷?谁又要跟他回家了?你当我是他老婆啊!”艾薇僻哩啪啦又一大串,连刑警也一起凶进去。
信安连连眨着眼,眉目传情地笑说:“其实当我老婆也不错。”
“你?早点睡,别作梦!”
刑警被艾薇喷了一脸口水,忍不住苦笑道:“唉,这么漂亮的女孩,没想到发起飙来这么凶。”
艾薇收敛起脾气,很不好意思地笑说:“没有啦,其实我本来挺温柔的,都是跟我姊姊学的。”
艾范没好气地扯了妹妹一把,低声啤道:“你别骂街了行不行?居然连我也扯进去!你也真是的,平时赶人家像赶苍蝇一样,现在为了他来这里等人的事,就吵得差点把屋顶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