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耳根一热,羞得想动手捶他。
他轻轻地攫住她的手,声音温柔,“小心动了胎气,你不是一个人的身体了。”
她一顿,幽幽地睇着他。是啊,她不是一个人了,而他……他关心的是另外那两个。
他深情地凝望着她,但她不知。
“他们很好动吧?”他突然问道。
从医生那里,他知道孩子动得非常频繁,他好想感觉那小小生命的活动,但始终没有机会。
本来是没打算出现在她眼前的,但现在既然撞上了,他想好好利用这个机会。
她微怔,点点头。“有时动得我不能工作,也不能睡觉。”她的口吻像在抱怨,但脸上却带着温柔的笑意。
他心头一撼。那就是母性的光辉吗?
就算是没神经,粗线条的她,也会有这么成熟温暖,充满着母性光辉的脸庞啊。
“我能摸吗?”他毫不犹豫地提出要求。
她一愣,惊疑地望着他。“你要摸?”
“有什么奇怪?我是他们的父亲,应该有权摸吧?”
借他摸一下当然没那么难,只是想到他只在意着她肚中的两块肉,而根本不关心她,她就忍不住跟自己的小孩吃起醋来。
“可是肚子是我的啊。”
她负气地说。
看她连让他摸一下都不肯,他有点懊恼沮丧。
“在孩子出生之前,你的肚子还算是我的吧?”不自觉地,他又说出重话。
当然,那不是他真正的想法,但每当跟她呕气,他总会不受控制的说出伤感情的话。
听见他这些话,朱实板起了脸。但她没顶嘴、没抗议,因为他说的都是事实。
五亿的代价就是要她为他生孩子,所以在孩子未出生前,她还是他的“抵押品”。
“到底给不给摸?”他眉心一皱,直视着他。
她抬起眼,幽怨地睇着他。
沉吟须臾,她怏怏地道:“摸就摸。”说罢,她抓着他的手往外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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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长廊的椅子上,朱实将他的手抓着覆在自己肚子上。
“没有动啊……”他皱着眉头说。
“他们又不是随时随地都在动,你得碰运气。”
“是吗?”他笑笑,自言自语地,“好像很有趣……”
看他快乐的表情,她的心情真的很郁卒。瞧他一副有子万事足的模样,她可以想像他是多么期待着孩子的到来。
如果他们是一对准爸妈,看见他这样的表情,她会觉得很幸福。但他们不是,任谁都不会知道她只是他付出五亿换来的“人体育儿袋”。
“唉……”不自觉地,她又叹气。
他皱皱眉头睇着她,“你别老是叹气好吗?”
“你是怎样?我连叹气的自由都没有吗?”她没好气地斜觑他一眼。
“你不知道母亲的情绪会影响孩子吗?”他一脸认真地道,“你要是常常叹气,孩子生下来是会苦瓜脸的。”
“你没出现时,我都很快乐啊。”她故意气他,也表现出自己对他的不在意。
他望着她,沉默了几秒钟,像是要说什么,但终究没说出口。
他继续将手心覆在她肚子上,神情专注而期待。
沉默持续了几分钟,朱实忍不住先开了口:“你来妇产科医院做什么?”
他微怔,思索着该如何回答她。他总不能说,他这几天都在医院的监控室看着她吧?
见他沉默不语,还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她忍不住在心里臆测着……
“你该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隐疾吧?”
她试探地道。
他瞥她一眼,“我要是有隐疾,也该看泌尿科,怎么会是妇产科?”说着,他使坏地一笑,“何况以我那三天的表现,你还会认为我有什么隐疾吗?”
想起半年前的那三天,她还是忍不住羞红了脸。“你……”
“老实说,你这半年有没有想起我?”
他瞅着她。
她狠狠瞪他一眼,“有啊!”
他一怔,霹出了惊喜之情。“是吗?”
“我每分每秒都想着你啊。”她言不由衷地,“想到一把孩子生下就能跟你划清界线,毫无瓜葛,我不知道有多高兴。”
闻言,他立刻板起了脸,两只眼睛像喷火似的盯着她。
迎上他那目光,她一震。
他干嘛不高兴?她说错了吗?她说的不就是他的心声吗?
他愠恼地瞪了她一眼后,闭起了嘴,不再说话。
“哦,你还没说你来妇产科做什么呢?”她闲闲地问。
他懊恼地瞥了她一记,“你以为只有你一个女人帮我生小孩吗?”说话气他?看到底是谁气谁!
她一听,神情也立刻不对。“你这个人实在是……啊。”她忽地惊呼一声。
同时,他也瞪大了眼睛。
“动了。”两人异口同声,一脸欢喜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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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00三年十月十三日 PM4:09
自从在医院不欢而散后,又过了三个月,如今她已经怀孕八个月了。
不见他的日子,她继续过着想他、恨他的生活。虽然已经习惯,但偶尔还是觉得怅然。
“……”当她拿起一袋青菜时,老板冲了过来,一把抢过她手中的东西,“你别拿这么重的东西,要是肚子怎么了,我怎么承担得起?”
朱实闷闷地望着他,“老板,那个一点都不重……”
什么承担得起,承担不起的?他是老板,她是员工,他付钱,她就得出力,怎么地说得好像她才是大老板一样?
“不行,你就是别拿这么重的东西。”老板坚持地道。
“老板,”她皱皱眉,一脸苦恼,“我快成废人了耶。”
“咦?”老板怔怔地望着她。
“为什么你付我薪水,却不让我做事?”她满腹疑惑,“不管我想做什么,大家都抢着做,我好无聊喔。”
老板面有难色,“那你想怎样呢?”
“我要做事。”她说。
老板犹豫了一下,“那好,你去书局帮我买枝笔。”
朱实一怔,“买笔?”天啊,这是什么差事?
“要这种。”老板拿出随身携带的钢珠笔交给她,像是好不容易打发了她似的。“你去买吧。”
接下笔,朱实一脸纳闷。
不准她提重物,但一枝笔也未免太轻了吧?
她每个月领二十五万的薪水,工作竟然是买一枝笔。天啊……
“老板。”临出门前,朱实突然一脸正经严肃地叫着他。
他微怔,“什么?”
“你有问题。”
他陡地一震,像是担心被她发现了什么,还是他不小心露出了什么破绽似的惊慌。“我……我有问题?”
“没错,而且你问题大了。”说罢,她旋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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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托,说什么我不能提重物?”从书局出来,她睇着手里的笔直犯嘀咕。“我只能拿笔吗?”
真是的,她虽然带着球,却能跑能跳,健步如飞,不知道大家在穷担心什么。
不过话说回来,她也真是太幸运了。
房东太太每天盯着她三餐有没有正常,老板及同事每天忙着抢她的工作做,而他们的理由是因为她身怀六甲。
他们实在是对她太好了,好得令她想痛哭流涕。只是……这正常吗?
她以为在东京这种大都市里,已经没有所谓的人情温暖了呢,没想到她身边却净是一些充满爱心的善良人士。
“可是你们也太善良了……”看着玻璃窗里的自己,她自言自语地。
但下一秒钟,她惊讶地发现在玻璃窗的倒影中还有另一个人,而他正用惊疑的目光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