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事吗,我亲爱的总经理夫人?」
如果他胆敢再表现一次他们很亲热的模样,等会儿她就在高架桥上踹他下车,然后把车子据为己有开走。韩凌在心里作下决定。
凭他那个没用的样子,要这么做应该很容易才对。
「如果你不想让人认出你的身分,就不应该开这种高级车。」
「真难得妳也会为我操心啊。」将车子开进仍然人车拥挤的热闹市区,趁等红绿灯的空档他才说道。「好了,现在该轮到妳说实话。为什么妳会三番两次往禁止进入的地方跑去呢?」
「我?我记得我说过,我喜欢把公司当悬崖练习攀岩。」
她的抢白让于常磐的微笑变成露齿而笑。
好吧,她心想,在车内幽暗的光线中看着他以极熟练的动作掌握方向盘,她对自己微微叹气,她承认他长得真的很好看,也难怪全公司上上下下那么多女职员暗恋他,就连那只出名的风骚母狐狸林书芸,都想将他吞噬而下。
凝视着挡风玻璃外的夜色,她觉得自己像个笨蛋。
她明明是要夜闯进于常磐的办公室探案的,可是如今却坐在他的银色捷豹里,让他送她回家。
在冗长的沉默中,他的车子稳稳地滑进她住的社区大楼巷道中。
「如果妳不愿意对我坦白,还有谁是妳可以信任的?」
正等着他熄火停车的她浑身一僵,不敢相信她所听到的。韩凌瞪着车窗外的路灯好一会儿,终于看向他。
「那个人绝不是你。」
更不用提他还是她名单上最可疑的人物之一。
她正在怀疑他打算如何回答时,他的右手突然越过排档杆拉住她的左臂,以不容抗拒的力道将她的手腕和腰肢整个制压在座椅和他的身体间。
随着他突剧的动作,她黑色T恤的领口滑掉到一边肩膀上,当他意味颇深地举起另一只空着的手温柔地将她的衣服拉回原处时,她一句话也没说。
凝视着她既生气又诧异的深色瞳孔,他轻轻地抚着她的脸:「我一定会说服妳的,我是个有耐心的人,而且我有的是时间。」
韩凌头晕目眩地感觉到她的胸部被他结实的胸膛挤压住,她的头也被他的手夹住,然而她还是强迫自己装出乎静的声音:
「于先生,你的玩笑已经开得太过火了。」
放在她肩上的手温柔地为她拨开因挣扎而散下的发丝,她的视线跟着这个动作,直到他暖热的手放在她的脖子上。
「妳以为我是开玩笑的吗?」
韩凌抑制自己,突然惊觉有股乍现的欲望开始悸动。
她不确定那是否因他而起,她无法深究,因为他的目光已变得更加锐利,声音也更为粗嗄。
他的手插入她的长发中,低下头开始猛烈地吻着她。
她几乎没有意识到他已松开她的手腕,并且不由自主地把手滑向他的腰际,双唇随着他无声的索求而张开,让他的舌探进来与她嬉戏,感觉他毫不隐藏的欲望。
他狂热的吻使她的内心底处有些别的东西蠢动了起来,让她感到既兴奋又惊怕。
但这不合理啊,在她生命当中,从未有一个男人像于常磐这样快速又彻底地点燃她的热情,让她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
过去的十几二十年里,她的生活当中已填满太多的现实,不容许她有任何绮丽又可笑的幻梦,尤其加入调查局之后所接触到更多人性的阴暗面,只使得她愈来愈远离单纯。
她不相信这世界上有纯粹的感情,也不相信这世上会有一个男人肯为自己付出一切。
诚然如此,在单纯的好友们面前,她还是尽力将愤世嫉俗的那一面给隐藏起来,继续扮演她们所熟悉的那个鬼灵精。
然而此时此刻,当她感觉到于常磐的手在她身上移动时,那个愤世嫉俗的她一下子就被他的欲求和热情给穿透了,藏在她内心深处的火花开始发热,经由血脉流动,从头到脚都要燃烧起来。
他的身体是这样的接近,太接近了,使她几乎不顾一切想逃开。
她不能让人这么接近,说什么都不可以。
韩凌模模糊糊地想着,当他把手落到她的腰下,把她更贴近他时,这一切让她再也承受不了。
她一定得做些什么才行。
韩凌强迫自己将手离开他的身上,再慢慢地将身后的车门推开,费了好大的功夫才终于挣脱他的怀抱退出车外。
「不管你想要什么,」好不容易她才把呼吸平稳下来,违背良心说道:「我一点也不要。」
「我刚刚就告诉过妳,我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不管妳如何拒绝,我是不会离开的。」
于常磐从他那边的车门下来,呼吸丝毫不紊乱,声音却是深沉低哑。
她隔着车子凝视他坚决的眼,最后以一个故作的姿态耸肩,好似刚刚融在他怀里的那个人不是她。
「既然如此,那你就在那边待一整夜吧,再见。」
当她作势离开,这一次他没有再拦着她,只是在她背后轻轻说句:「诱惑我就得付出代价,韩凌。」
那句话出奇的耳熟,她惊讶地旋过身子愣在当场。「你说什么?」
只见他又朝她走来。
于常磐抬起她的下颚,就像在跟她挑战似的立下宣言:
「诱惑我就得付出代价。」他重复,一只拇指轻划过她的红唇。「而我要的代价就是妳的心,我说到做到。」
「我管你要什么,」她吼道。「想要女人到处都是,朝她们吹口哨去啊!」
不等她发完飙,他早已经转身驾车离去。
第七章
「该死的王八蛋,什么叫作『诱惑我就得付出代价』!」清晨五点,刚离开浴室的韩凌仍然忿忿不平。「见他的大头鬼,我哪里有诱惑他了。」
她坐上沙发椅,打开计算机打算查询看看有没有局里传来的新讯息。
「自大鬼,长得帅又有什么了不起?」盯着计算机的同时,她忍不住又忿忿爆出一声咒骂。
等确认过没有新消息进来时,她打着呵欠换上运动服和慢跑鞋。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她松散的情绪,韩凌敏锐地振起精神走向大门。
一大清早会有什么人……
当她往窥孔望出去时,一大束色泽鲜艳的红玫瑰挡住了她的视线。天哪!到底是他疯了还是她还在作梦?
「开门,亲爱的。我知道妳已经准备好要出门了。」
客厅上的时钟清楚地指着五点一刻的位置,这个时候邻居泰半都还在睡梦之中,如果吵到别人就糟了。
韩凌叹着气,不情不愿地拉门大门,展现在眼前的景象令她当场傻眼。
于常磐穿著一席蓝白色的运动服,一手倚在门框上,一手拿着玫瑰花。她几乎是立刻就注意到他那没戴眼镜的目光如炬般注视着她。
运动服?
不好的预感爬上她的后脑门,使得她头皮一阵发麻。他穿运动服干嘛?「为什么你会知道我每天都在这个时间去运动?」
他帅气地耸耸肩,将玫瑰花塞进她的怀里,然后弯腰在她来不及设防的唇上轻啄一下,彷似她刚刚的怒火其实是在跟他打招呼。
「妳也早,亲爱的。」
这下岂非一个惨字得已形容。她该拿这个男人怎么办?他现在缠她缠得可紧了,她要怎么回头调查他?
「这些花是我一大早到花市去挑来的,很漂亮吧?我知道妳很感动。来,先把花插好,我陪妳去运动。」
他在她背后轻推。
不知道台湾的法律禁不禁止将人家送的花反砸在送的人头上。韩凌气呼呼地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