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承认,她不是什么大美女,没有好看的外表可以拿乔,但是——至少,在这件事,她有权利来决定他的告白成功与否。
于是,她很神气地回答他———
“给我时间考虑。”她学着电视剧里的傲傲女主角,姿态摆得高高的。
天晓得,她的手心正在发汗,心跳如擂鼓。
徐子珩带着饶富兴味的眼光扫过她的脸,然后,他毫无预警地丢下一句:
“今晚八点整,我会打电话过来问你考虑的结果。”
“啊?”
等、等、等一下!
他的意思是,他徐大公子只肯给她几个小时的时间来考虑这件事?
不对呀,这种事情不是应该由女生来决定吗?
她抬眼看他,跟中写着不相信。
徐子珩挑挑眉,似乎问着:你怀疑吗?
蓦地,手臂隐隐发疼的痛楚引她低头察看——
徐子珩方才咬的地方,留下了一处清晰可见的牙印,微微发红发热着。
莫名地,她的脸颊突然烫了起来,心跳扑通扑通愈跳愈快。
终 曲
一回到家,严曼歌马上街进房间,打了一通电话到徐子琳的宿舍,她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她需要她的意见。
“学姐,怎么办?”严曼歌第一句话就这么说。“徐子珩说他要跟我交往耶。”
“什么?”
碰!严曼歌听见电话那端传来重物掉落的声音,接着是徐子琳呻吟的声音。
“学姐?学姐?你怎么了?”
“好痛!我摔到床下了啦!”徐子琳重新拿起话筒。“我的耳朵没问题吧?你把刚刚那句话再说一遍!”
“徐子珩说,他要跟我交往。”严曼歌只好又重达一次,耳根子都烧了起来。
“嘿,你说的是我认识的那个人吗?我娘的不肖子,我没良心的弟弟,你的恶邻同学,嘴巴很坏,个性很差劲,姓徐,名子珩?”徐子琳说了一大串。
她那些爆笑却又十分贴近的形容词,令严曼歌噗哧笑了出来。
“没错,就是那个徐子珩!”
“天哪,天哪,这太劲爆了,等一下,让我尖叫一下!”徐子琳仍然不敢相信。“啊——”说着,便尖叫起来。
她大概叫了几秒钟,这才继续和严曼歌讲话。
“他真的跟你告白啦?他怎么说?”
“那是告白吗?”严曼歌自己也很怀疑。“他是直截了当的要我跟他交往。”
“什么?连告白都没有!可恶,他当你是什么?”徐于琳替严曼歌忿忿不平。“啊好,我现在就回台中拎他到你家跟你说清楚、讲明白,最好还要录音存证。”
严曼歌几乎可以想像徐子琳卷起袖子的忿然模样,嘴角不禁弯了起来。
“快告诉我,你怎么回答他?”徐子琳又问,语气很是兴奋。
“我还没回答,他限我今天晚上八点前决定好答案。”
“再过一个钟头多就八点了,我的天,这家伙太吊了.哪有人这么追求女孩子的?笨笨笨,笨死了,我绝对绝对不承认他是我弟弟。”
严曼歌又轻笑起来,她的心情已经不再那么慌了。
“曼歌,你的回答是什么?快告诉我!”徐子琳好奇死了。
“我不知道。”严曼歌的头脑是—团乱。
“你喜欢徐子珩吗?”
“我、我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呢?那、那讨厌吗?”徐子琳又问。
“我、我……”
“怎样?”徐子琳急死了。“你不会告诉我你不知道吧?”
“其实……他并没有那么讨厌……”严曼歌老实地说。
“我松了一口气,虽然我也觉得徐子珩的个性挺讨人厌,但他毕竟是我老弟。”
“学姐,我该怎么办?”
“别怕别怕,听我说——”
徐子琳冷静的声音从电话筒传来,严曼歌仿佛可以感觉到她音乐家修长的手,轻抚着自己的头。
“曼歌你知道吗?每当我心情烦躁时,或漫不经心抚琴时,第一个跃进我脑袋的旋律,是‘小蜜蜂’……喂,别笑,那是我第一首学会演奏整曲的歌嘛,对我意义非凡。”她轻轻哼着旋律。“很奇怪的,那首歌,总令我感到平静。”她说。“每个人都有一首一辈子也忘不掉的歌,那种感觉即使是世界上只剩下那一首歌,你也会不厌烦的一听再听。”她顿了一下。“曼歌,听从你的心,闭上眼,看看第——个浮现在你脑海的脸是谁,那么,他就会是那支歌。”
严曼歌闭上了眼睛,然后,一幕幕的画面从她脑海里飘过。
一年级的第一天开学,她既紧张又期待。那是非常混乱的一天,也是她第一次见到徐子琳。只记得公车在某一站停下,乘客蜂拥而上,她被迫跟一个男生面对面贴在一起,只能用书包挡在他们之间。后来又有人挤上来,他轻轻将她一推,让她面对椅背,以身子替她阻挡了大部份的推挤。她隐约记得他有一张严峻的脸,鼻尖还嗅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皂味。
社团登记的那一天,她终于见到四年前倾慕的男孩,她满心欢喜,从活动中心走出来时,与一个男孩擦肩而过。他有张熟悉的冷峻的脸,错身而过时,她忍不住停下,回头,隐约中,她又闻到了那股香皂味。那个人是徐子珩。
有一次放学,她当值日生,另一个同学下午突然早退,结果她得一个人倒两个大垃圾桶。一向冷眼旁观的徐子珩走过来,什么话也不说的就拿了另一个。那天,他们两个都迟到,结果被教练罚跑操场两圈。
后来,她的脚受伤,救护车呜呜送她去医院,徐子珩陪着她,从头到尾,他的眼睛是看着窗外,但他的手却始终握住她,她现在仍然可以感觉到当时的温暖。
社团练习,总有两个人是练到最后才走的,一个是她,一个是徐子珩……
记忆中,不管是开心的,难过的,伤心的,寂寞的,那画面里,总有个人站在她身后,那个人是徐子珩……
他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他总是那么地沉默,令人不易察觉。
但,只要一转过身,她就会看见他。
或许,一直在看她背影的人,是徐子珩。
原来他一直在等待她回头,发现他。
严曼歌的心突然定厂下来,心里有了决定,她对徐子琳说:
“学姐,我想,我已经找到那支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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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八点还有十分钟,够他抽一根烟了。
徐子珩坐在地板上,电话就摆在他伸手可及之处。
他点起了他的第十二根烟。
今天,他终于要付诸行动了。
紧张,真的。
他“转大人”的那天,发现自己在内裤画地图,都还没有今天的手足无措。虽然在咖啡厅,他显得很有自信,但其实他一点把握也没有。
还有五分钟。天,真是度秒如年!在电话那头等待的她,是否也和他有同样的心情呢?
对不起,请相信,他不是故意要喜欢上她的,不是故意要让她承受这份煎熬的。啊,剩一分钟了。
徐子珩捻熄烟头,伸手拿起话筒,却发现自己的掌心满是汗。他抽了张面纸,擦拭手,揩去额上的汗,结果又耗去了几秒。
终于,他拿起话筒,一键一键的按下数字。
怦怦怦怦怦怦怦怦怦怦怦怦怦怦怦怦怦怦怦怦怦怦怦怦怦怦怦怦怦怦怦……
心跳愈跳愈快!镇定点,徐子珩!他对自己说。
当他要按下最后一个数字,铃——突然铃声大响,徐子珩跳了起来。是从哪里来的电话声?徐子珩向房间四周张望,眼角瞥见到墙上时钟的短针已经指到八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