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出车祸,被车撞了啦!”沉心爱压低嗓音告诉黎知庆实情。
黎知庆却没半点反应,一张扑克脸冷得要死。
“我死掉了啦!”沉心爱是豁出去了,直接宣布她的死亡时间。她就不信黎知庆听到她死了,还可以摆出这副死人表情来。
这下子黎知庆总算是有反应了。
他骂她一句,“神经病!要开玩笑也别拿自己的生死作文章。”黎知庆最讨厌动不动就把死字挂在嘴边讲的人。
“真的啦!我没有骗你,我是真的死掉了,不信的话,你摸摸看,我都没有心跳了。”沉心爱在情急之下,忘了黎知庆跟她是死对头,拉著他的手就往她的胸口探。
他的指尖触及她柔软的胸部。
黎知庆的血液“轰”的一声全往他的脑门上窜,他急急的甩掉沉心爱的手,没好气的又骂她一句,“没脑袋。”
怎么会有女孩的神经这么大条,抓到男孩子的手就往自己的胸口探!她不怕他吃她豆腐吗?
“我!我没脑袋!”沉心爱被骂了,气得脸红脖子粗。“我都已经死了,这样就够可怜了,你还要骂我没脑袋!”他到底有没有良心啊?
白痴!笨蛋!
黎知庆忍不住在心里啐骂沉心爱。
“你如果真的死了,就不会出现在这里。”沉心爱该下十八层地狱,接受阎王爷的审判,黎知庆坏心眼的在心底补述。
“而你现在能好好的站在我的面前,就代表你还活著。”
“可是……可是我回不去我的世界,我只能待在你的世界里绕圈圈,这又怎么说?”沉心爱皱著脸问。
黎知庆是很想不理她,但是,沉心爱难得摆出可怜兮兮的脸,他的心肠又不硬,纵使再怎么不愿意,还是硬从嘴巴里挤出一句话告诉她,“这种状况就只有一种可能性了。”
“什么可能?”
“你还在睡眠状态。可是依照正常理论来推断,纵使你睡著了,也不能进到我的世界来才对。”
“嗯嗯嗯!”沉心爱虽听不懂黎知庆在说什么,但在这个节骨眼,她除了全心信赖黎知庆之外,什么都不能做。所以,纵使这个时候他跟她说屁是香的,她也一样照单全收,说对对对,他说的全是对的、屁是香的、黎知庆是神圣的。
“我想你可能陷入了昏迷状态。”这是唯一的可能。
“昏迷?!”
“对,就是昏迷。怎么?你有什么好讶异的?你刚刚不是说你被车子撞了吗?那被撞成植物人也是有可能的事。”
“植物人!”沉心爱快要晕倒了。
她怎么那么倒霉?别人逛街都没事,她随随便便一逛,就给她逛出个大问题来了!而且还变成植物人耶!
哦——她怎么那么歹命啊?
“那现在我怎么办?”沉心爱昂起脸问黎知庆。
“我怎么知道你要怎么办?”曾几何时他们两个这么好了,竟然够交情到能讨论起她该怎么办的问题!
“拜托!你的事关我什么屁事啊?”他才不想管她呢!
黎知庆没好气地用鼻子喷气,他厌恶沉心爱就这么闯进他的世界,变成他抛都抛不掉的包袱。
有没有搞错,以前他们两个共有一个空间,他就已经让她整得七晕八素,这下子她又跑来跟他在一起,那他的人生还有什么好玩的?
黎知庆厌恶自己老是被沉心爱给绊住。
“该死的!”黎知庆咒骂了一声。
沉心爱听到了。她抬起头看著黎知庆,只见他紧紧皱著脸,整个五官全挤在一起,足以见得他有多讨厌遇到这种情况。
“我——”沉心爱正想表明自己的立场,说她不是存心来麻烦他的,但黎知庆却连听的兴趣都没有。
“该死的!我竟然忘了倒垃圾。”黎知庆气得拎起两袋垃圾折回住处,骑著摩托车去追垃圾车。
他把沉心爱晾在原处,根本就不想理她。
沉心爱这下子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这个世界虽然是她熟悉的样子,但她却没半个亲朋好友可以依靠,她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黎知庆这个陌生人,而他……很明显的,他讨厌死她了,看黎知庆那个样子,想也知道他并不乐意接受她这个大麻烦。
嗯——该怎么办才好呢?
沉心爱抱著包包,正不知所措之际,黎知庆又骑著摩托车回来了。
他回来的时候,看了她一眼。两人目光相接,却一语不发。黎知庆不知道是在跟谁生气,骑著车从沉心爱的面前呼啸而过,把车子停在他家庭院,便咚咚咚的跑上楼。
他不要理她、不想理她,而且——他这么做,也没什么好愧疚的。
沉心爱跟他非亲非故,而且,他们两人一见面就像仇人似的,有数不尽的冲突跟争吵,所以,他弃她于不顾根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他一点都不觉得他这样做有什么过分的。
黎知庆拚命的替自己做心理建设,企图让自己心里好过些。
而沉心爱看著黎知庆看都不看她一眼,心里也明白他是真的不想管她,所以,如果她识趣的话,就该掉头就走,不要再来麻烦他。
但是……她也想走啊!可她能走去哪呢?
她身上没带钱,没带身份证,难道她变成植物人了还不够悲惨,还要再当流浪女吗?
沉心爱不禁发出第三声叹息。
黎知庆听得都快烦死了。“你干嘛一直叹气?”从屋子里折回来的他坏脾气地吼了出来。
他的脸色差劲透了,他不晓得自己为什么会放心不下沉心爱这个大包袱。
听到黎知庆的声音,沉心爱感到又惊又喜,她倏地抬起头,果然看到他一脸“屎”相,折回来又站在她面前。
“你没带钥匙吗?”
“有啊!”沉心爱乖乖的点头,把钥匙拿出来给他看。他跟她家的钥匙是同一副,她刚刚进去过,所以她知道。
黎知庆看她乖乖的把钥匙拿出来,脸上的表情立刻皱成一团。“有带钥匙不会自己进去吗?难道还要我请你进去,你才肯进去啊?”
“不是。”
“不是!不是你还愣在这里干嘛?”黎知庆以歹脸色瞪著沉心爱。
沉心爱是想跟他说,她之所以没进他家是因为她没有得到他的允许,但是,黎知庆的表情明显的写著不耐烦,她只好抿著嘴,不再多说,快步的越过他,跑进屋里。
黎知庆跟在沉心爱后头走进屋里。
一进屋里,黎知庆又不理沉心爱,迳自张罗起晚餐。
他煮好饭后也不叫沉心爱吃,一个人端著饭菜到客厅,边看新闻边吃饭,完全不管她是否饥肠辘辘。
沉心爱就像是小时候做错事被人罚站一样,站在门口动也不动,两个眼睛直瞪著黎知庆,像是想把他的后脑勺给瞪出一个大窟窿一样。
黎知庆吃饱饭、看完新闻,迳自回房洗澡,听音乐,他根本就把沉心爱当成隐形人。
他不是小心眼、不是想跟沉心爱计较,只是,她莫名其妙的闯进他的生活,他却连说一声不的权利都没有,这感觉就像是被人硬生生的拉著鼻子走路,他觉得自己是倒了八辈子邪楣,才会碰到这种倒霉事。
所以,他对沉心爱不闻不问、不理不睬。
要知道他肯这么做已经算对她够好了,要是依他平常的性子,他才不会管沉心爱的死活呢!他会让她流落街头、自生自灭。
黎知庆觉得他对沉心爱这样,已经够仁慈了,所以他问心无愧,倒头就睡。
黎知庆以为沉心爱会照顾好自己,但是当他七点起床,走出房门下楼时,却看到沈心爱还是站在昨天晚上那个老位置,他的心口倏地翻腾起一股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