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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怕她走了以后,他来了她看不到他;她怕她走了以后别的调酒师又会调六比四的一半及一半给他。

  更何况她的身体哪有什么毛病,她很清楚自己的状况她会出错是心理有问题。

  镇静下来吧!像以前一样,像一朵流云的活着,不是很好吗?

  遇上他之后,季琳觉得他是风,而她是一朵云,风居无定所,流云何尝有?



  十岁的时候爸妈车祸过世,她就像皮球似的在亲戚间被踢来踢去,一直到她小学毕业,爸妈的车祸赔偿金用完之后,

  亲戚们再也没人愿意扶养她,便把她丢到博爱之象。

  博爱之家是收容年龄较大、无家可归的孩子,她在那渡过了初中三年,一毕业就用假日打工赚来的钱租了一间房间,搬了出来。

  她高中读的是夜补校,白天攒了不少钱,所以换了一间独立的套房住,为了要在PUB学调酒,所以二专读的是日校,一下课就直冲PUB,直到凌晨一点才能回家。

  这不就是一朵流云吗?

  没有方向、没有归处、没有依靠,直至遇见了他,为了追寻风的行踪,才有了目的。



  风吹云,云飘流……

  风吹云,云悸颤……

  风吹云,云皱了……

  风与云的关系……

  第二章

  他来了,今晚他又来了!

  “一半及一半。”他坐了下来。

  微细的雨丝打在地上,窗内的人是看不真切的,她脸上淡微的欢喜,也是让人看不真切。

  季琳默默的调酒,没同他说任何话,但手指颤抖着,指尖不断敲打着玻璃杯的表面,可声音很细微,难以觉察。

  男人看着从她手指推过来的酒杯,一直到她手离开,他才握住那酒杯,饮了一口。

  季琳看着自己还在颤抖的手指,心想,也许他碰触过后,它们便会镇静下来。

  他放下酒杯,闭了闭眼睛,薄厚适中的嘴唇慢慢开合。“你知不知道我女朋友有个双胞胎妹妹?她今天在我面前出现。”

  双胞贻妹妹?长得一模一样吗?季琳看着他,用眼神表达了她的疑问。

  “她们两个长得很像,就像看着水面的倒影。”

  为什么用水面的倒影做比喻而不用镜子,影像在水里比在镜子里更不真实吗?季琳猜测。

  “看到她就像看到纯,哦,纯是我女朋友的名字……她叫纯,我~直以为她很纯,可是她一点都不纯。”语气越说越轻细,最后一出口就被空气给融化了。

  一个会背着情人跟情人的好朋友恋爱的女人会纯到哪里去?

  哦,是的,季琳赞成他的话,他的女朋友并不纯。

  “真来看纯,她住在纯的房子,穿纯的衣服,用纯的东西……”严冰河停顿了一下,喝口酒,润润喉,又说:“纯的房子就在我家楼下对面,所以只要我打开窗或站在阳台上,就可以把纯看得一清二楚。”

  他们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吗?还是恋爱了以后才住得这么近?纯靠得他真近啊!季琳心里有疑问有感伤。

  “昨晚回去后,我拉开窗帘,发现纯的房子有灯光,我立刻冲到对面,以为纯回来了,虽然我心里明知她是不可能再回到这间屋子的,但我还是时时刻刻抱着一股幻想,等她再回来开屋里的灯。”严冰河把最后一口的一半及一半喝掉。

  没等他再点,季琳已经调好了一杯一半及一半,放到他面前的吧台上。

  严冰河向她挑了一下嘴角,但是季琳不认为他是在笑,她把它解释成谢谢。

  “我拿钥匙开门,冲到那间亮出灯光的房间,打开门,发现纯像睡美人安祥的睡在床上。”

  他还一直保留背叛他且离去的女友的房间钥匙吗?

  季琳的心无来由地传来一阵幽幽的痛,那痛该怎么形容呢?就像…就像女人动生理痛吧!

  痛楚阴魂不散,如蛛蜘丝盘据在某个地方,不是痛到肝肠寸断、撕心裂肺,是恼人的挥之不去。

  “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我颤抖的跪在床边,伸手抚摸她的脸庞,一惊,一悸。手指碰触到以往熟悉的温度......”声冰河低头看着翻开的手掌,指尖搐动。“我根本没想过纯还会这么温暖的出现在我面前,然后我打了自己一巴掌,想确定这是不是梦境,因为我常常做梦,做纯重回我怀抱的梦。”

  “那是梦吗?”季琳脱口而出。

  她很少发问的,她认为那会打断他说话时的情绪,但是这回会如此急躁,全是因她觉得这问题太太太重要了!

  “那不是梦,它是真的,纯是真的.......不是,”他又摇了摇头。“应该说在那一刻,我以为纯是真的。”

  她明白了,纯不是纯,纯是真,或许说真是纯。

  思绪像在绕迷宫,可是迷宫总会有出口,季琳走到出口,在出口等候的是真。

  “那一刻对我来说好珍贵,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刹那,可是至少纯真的重回我的怀抱。”严冰河的眼里没有冰河,它们是两道缓缓流动的初春溪涧,冰冷,但是孕育生机。

  对于一个背叛的情人,他怎能如此深深眷恋呢?季琳感伤的黯下神色。

  “听到那巴掌声,纯醒来了,她张开那双纯的眼睛,扇了扇那对纯的长睫毛,用着纯的嘴巴对我说:你怎么进来的?!”严冰河看着她,仿佛把她当成昨晚与他对戏的主角。“你打了一副钥匙给我,你忘了吗?”

  季琳不知道自己此刻是纯还是真的替身?

  “我听到纯的声音,她说:我没有打过钥匙给你!”与其说是严冰河看着她,倒不如说严冰河看着的是一缕阻在她脸前的幽魂。“怎么会没有呢?去了一趟这么遥远的地方再回来,真的什么都会忘了吗?”

  他在问她吗?他把她当成真还是纯在问她吗?

  这时是别人替身的季琳不知该怎么回答?是用替身回答?还是用自己的话来回答?

  “纯看着我,然后笑了!”

  她怎么还笑得出来?!他是这么真切、这么热烈的在等待着纯啊!她是在耍他吗?季琳深深的为他不平。

  “冰河,我不是纯,我是真。”严冰河一仰头,再度让酒杯一空。

  季琳想为他掉泪。

  “其实人间不是没有梦境的啊!”严冰河深深的、低低的说。“纯,是这么快的消失了,那个快乐的我,也是在瞬间就掉到谷底,梦醒得好快,它是这么的短,不能延长。”

  她明白他想在梦里过活,但是现实是比阴魂更阴魂的东西,它不容人逃避,硬是要逃避,它会狠狠的惩罚你。

  梦是只弱小的喜鹊,短暂的带来快乐,不能久留,现实的爪牙一抓,立刻肚破肠流。

  “原来是真……”他的话里有着浓浓的失落与悲伤。

  她同他失落、同他悲伤,他的眼神、他的故事轻易扯动她的惆怅。

  季琳不会钻牛角尖,也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但是怎会如此容易被他牵动?

  他牵着她的鼻子走,走到天边,幸福的顶端,她一颗心也随着飞扬,走到海角,沧桑的尽头,她的灵魂也饱受折磨。

  为什么她总是跟着他飞呢?

  云总是被风吹着跑,风吹向东,云就向东飘;风吹向西,云就向西飘;风吹到哪儿,云就飘到哪儿……

  她终于懂了为什么她的情绪跟思维会在他的吹息之中了!

  “真要住在纯的房子里,像纯一样的生活在我眼前,只要我站在阳台向下一望,就可以看到一个不是纯的纯。”严冰河趴在吧台上,眼睛已在她脸上找不到任何聚焦。“这是一种幸福?还是一种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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