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他居然敢当着她的面同花娘打情骂俏……她这主子他有放在眼里吗?好歹也尊重她一点!
她恼火地瞪着他握上花娘的手,心头猛地一颤,脑袋突然一片空白,只觉得胸口闷透了,闷得发疼了……
她不由得弓起身子,纤手抚上胸口,暗恼他连她身子不适都没发觉,竟然还兀自与人谈笑不止。
傅摇光正欲开口斥他,竞感觉左侧好似有人有意无意地碰触她,她不由得以眼角余光探去。
不会吧?好个色胆包天的登徒子,居然摸上她的腿……
「其实,三小姐的姿色压根儿不比这干花娘逊色呢。」方老爷子意有所指地道:「难怪她会是杭州第一美人。」
她隐隐约约听见他倒吸口水的声响,令她更欲作呕。
这个不要脸的老色鬼,居然拿花娘同她相比,还将主意打到她身上!
傅摇光恼怒地瞪着身侧的阮弃悠,见他正睇着方老爷子,嘴角竟然还带着笑意。
「可不是吗?听说她长得像我家老爷最为疼爱的妾,我家老爷可是将她给疼入心坎里,对她是宠溺得教人难以置信。」
「既是他最为疼爱的千金,怎么不待在府上,而同人拋头露面,还沾上一身铜臭?」方老爷子说着说着,淫手大刺刺地爬上她隐没在矮几底下的腿,甚至逐渐往上爬。
阮弃悠睇着她古怪的神情,敛眼瞅着方老爷子的手竟隐没在矮儿底下,倒也不动声色地同他闲聊,对她的求救置若罔闻。
「就因为老爷宠她,一切都由着她。」她现下被人给欺侮,也是她自找的,怪不了人!老早便同她说了不方便,她硬是要来,如今教人给欺负了,就看她怎么抽身。
如此天之骄女,一生顺遂得数人眼红,她从未吃过任何排头,更别说被人欺凌,如今遇到这种情况,她要怎么逃?他倒想要见识一下。
「原来如此。」方老爷轻点着头,魔掌几乎快要攀到她的纤腰了。
傅摇光瞪大眼,不敢相信阮弃悠居然见死不救。她肯定他已经发觉她不对劲了,然而他却压根儿不制止,还放任这老色鬼对她上下其手,天底下怎会有这种混蛋?
她到底是哪里得罪他了,竟教他这般厌恶她?
小时候,他总是对姐姐们好些,总是对她视若无睹,可是他们好歹也是一起长大的,就算再怎么不对眼,好歹也有些情分在,他怎能眼睁睁地瞧她被欺负而不作声?
难不成是怕这笔生意给飞了?混蛋!难道她会比不上一笔生意?况且,飞了一笔生意又如何?谁要同这种混蛋合作?同这种人合作,只会降低傅府的格调,她宁可不要!
她这辈子还不曾受过这般屈辱,倘若要她依这种法子同人谈生意,她宁可去死!
而最可恶的是他,他竟敢见死不救!她这一回绝对不只要爹遣他到苏州,她要他永远离开傅府、离开她的视线,别再让她瞧见他,因为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的!
阮弃悠蓦地瞧见她微颤身子,讶异于她眸底的泪光,心头狠狠地抽痛了下。
他连忙出言制止:「方爷,花娘击乐起舞,身旁又有佳人作陪,咱们是不是该先谈谈这笔生意?」混蛋!这老色鬼该不会食髓知味,玩得太放肆了,他会不知道她是谁吗?胆敢对她这般放肆,他简直不要命了!
原以为他该会有些分寸,顶多是吓吓她罢了,谁知道他居然玩上瘾了,甚至逼得向来趾高气扬的她快要掉泪……该死!他的确想要惩治她,可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待会儿吧。」方老爷子压根儿不睬他,大掌一路摸索到傅摇光的纤腰上,在不盈一握的腰肢上来回流连。
傅摇光瞪大眼,眼见泪水就要夺眶而出,她快要忍无可忍了,突地感到一阵强风自身旁刷过;她抬眼一探,见着阮弃悠竟横过矮几,一把揪上方老爷子的衣襟,两人随即在甲板上打成一团,惊叫声四起,数她不由得有些发楞。
他居然帮她了,而且还同他打了起来?他不是最唯利是图的吗?面对上门的客人,他只会笑脸迎人,对于一起谈生意的大户,他的笑容更是没缺席过,如今他竟为了她对大户动粗,简直是教她……受宠若惊。
可是现下不是惊愕的时候,她得要先制止他才成,要是不小心弄出人命,她可就罪过了。
「阮弃悠、阮……」傅摇光起身欲制止,谁知打滚的两人一扫身过来,竟撞着她的腿,她一时踉跄没站稳身子,整个人往后一倒,倒进沁凉的湖水里。
突地听见落水声,阮弃悠心头狂颤,抬眼没见着她的人,便一脚踹开纠缠不清的方老爷子,随即走到船身睇着湖面,不由分说地直接跳进湖水里……
第七章
「快快快。」
阮弃悠牵着傅摇光快步踏进布坊,压根儿不理睬一干伙计惊诧的目光,只管拖着她往后院跑,一把将她推进休憩用的厢房里。
「你赶紧把衣裳脱下,换上干的衣裳。」
简单交代了下,他随即快步走出厢房,守在厢房外头。
站在厢房里的博摇光错楞地瞪着门板,心头乱成一团,却不气恼,反倒有点开心。
他居然为了救她而跳湖,真是教她惊诧不已。
他应该知道她会泅泳,就算她掉进湖里也不打紧,毕竟离岸并不会太远,要游回岸边对她而言一点都不难,然而他还是尾随在后地跳进湖里,拖着她游向岸边,牵着她一路跑回布坊。
他不是极厌恶她吗?倘若真厌恶她的话,为何要救她?不只为她跳湖,更为她动手打人……她是不知道那老色鬼到底是什么来头,但是到湖边的路上,她曾听他提起,方家与傅家已有极久的往来了。
若是伤了那老色鬼,岂不是碍到他的财路?难道他不担心爹会怪罪他?这般行径压根儿都不似他会做的事……
「你换了没有?」在外头等候的阮弃悠发觉里头一点声响都没有,不禁扯开嗓门问道。
她猛地回神,发觉地上早已湿了一片,她连忙对外头吼道:「在换了!」啐,催得这么急作啥?
尽管暑意正浓,她也知道要赶紧换下这一身湿衣裳,否则一不小心是会染上风寒的,再者,她可是被他一路从湖岸给拖回来的……真是的!也不晓得雇辆马车,竟然就这样拖着她一路跑,倘若真的染上风寒,这笔帐他肯定赖不掉。
啐!他明明精明得很,怎会在这当头笨得教她不敢相信,他就是那个最自命非凡的阮弃悠?但是他肯救她,没置她于不顾,她感觉心里还是甜甜的。
尽管打一开始,他置若罔闻,至少在最后他还是救了她,不管他到底是存什么么心思,至少没教她失望。
傅摇光展露笑颜地拉开衣柜,从里头拉出几件中夹,她将衣裳拎在手上瞧得发楞。
该死!这要怎么穿啊?没丫鬟在一旁帮她,她还真不知道要怎么穿。算了!还是先把这身湿衣裳给脱下来,再瞧瞧那堆绳结到底要怎么结。
最后,她褪得只剩贴身衣物,再赶紧拉出一件中衣套上,研究到底要怎么绑。
从右襟拉到左襟……怪了,环扣哩?没有环扣,她要往哪儿系绳?这是什么鬼衣服?怎么会这样?
她不由得扁起嘴,往衣柜里头再搜,随便先挑了件玄色长裤套上,又赶紧再找中衣。
怪了!她记得她在里头放了不少衣裳,怎么会没有?她翻啊搜的,却依旧找不着其它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