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师兄,我在问你话呀!」江菱小嘴一噘,继续跟上他。
「你已经问很多了。」从以前只要在山上练功,她就喜欢跟前跟後,以往他都不以为意,可现在,他竟发觉这样的纠缠令他感到烦郁不已。
「师兄!」江菱不平地跺了下脚。
「能不能让我静一静呢?」
「好嘛!不说就不说,那让我跟著你好不好?」她抿著小嘴道。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以最快的速度返回楚府。
才进大门,就见宋昱已经到了。
「宋昱,你来了!」
「嗯,这几天是伯父的关键期,我特地过来瞧噍,晚上更得守著他才成。」宋昱扯唇一笑,「不过你放心,我相信伯父会度过这难关的。」
「那就好,我们这就过去吧!」
楚御与宋昱一块儿走到楚立国的房间,江菱也跟著进去,宋昱看到她便直摇头。
「宋大哥,你摇头是什么意思?是不是看我不顺眼呀?」她大剌剌地走到他面前,直盯著他瞧。
「看你不顺眼?」宋昱摇摇头,「怎么可能?」
「若非这样,为什么总是喜欢和我作对呢?」江菱才不相信呢!
「我不是和你作对,我只是不希望你做出莽撞的事来,你还太小,无法理会我的用心良苦。」他拿出一方绒布袋,上头放著好几根细针,他拈起针,一根根插在楚立国几处重要的穴位上。
汪菱嘟起嘴。「我才不小呢!告诉你,我已经十六了,谁还敢说我小?就算我再小,也比那个杀人凶手大!」她直在房内喧闹不休。
「江菱,你这样会影响宋昱的,你先出去。」楚御受不了地将她推到屋外。
「师兄!」她皱眉嚷著。
「听话,先出去。」他只好软下声调。
「好嘛!我晚点再来。」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她还是听话的离开了。
楚御这才松口气地将门阖上,此时宋昱便道:「我看呀……这小丫头是对你动了情了。」
「动情,这怎么可能?」他有丝错愕,「我跟她认识那么多年了。」
「就因为朝夕相处,才会日久生倩呀!」收起绒布袋,宋昱扯开嘴角笑道。
「呵、呵,这还真是让人头疼。」楚御揉了揉盾心,无奈地叹口气。
「我能体会你的无奈。」宋昱笑了笑,转入正题,「伯父的情况比预期好,他一定会醒过来的。」
「有你这句话我就安心了,今晚我们—起在这儿守著吧!」楚御感激地拍拍他的肩,只因为交情很深,很多感谢的话反倒说不出口了。
宋昱点点头。「这段时间,咱们不如来下棋吧!」
第七章
水牢——
心拧,身虚,力乏,
外头朦胧淡月、远山桃花满开;
心如蔽月闵沉、寸寸花瓣凋零。
揾行行泪……
水牢,阴冷、恶臭,
伸手不见五指、呼唤只闻回音;
寒气直袭我心、气息浅促幽然。
魂归来兮……
「爹,来喝点儿粥。」十天後,楚立国终於转醒了,体内的毒心已除去大半,现在不但能下床,偶尔还可以到外头散散步。
唯独使起性子来令人难以应付,就像现在——
「我不喝。」楚立国头一偏,闹起脾气此孩子还拗。
「爹,这粥里的药材全是宋昱特地为你配制的,多喝点对身体有益。」楚御好声劝道。
「不,我要悯儿来喂我。」楚立国居然这么说。
「这……您不会不知道悯儿她……她是下毒之人,若不是她,您也不会中毒了。」
不提还好,—提起她,楚御便心头—沉。
十天了,她在水牢里……是死?是活?
原以为贺彩霞会为她说项,哪知道她却不闻不问,淡漠到就像对待陌生人一样。
罢了,那样的女人,根本不值得他为她忧心。
「不可能。」楚立国非常坚决地说:「这其中一定有问题,你不能因为她做的包子里有毒,就认定是她下的毒。」
「可这种毒唯有她才拿得到啊!」楚御重重地说。
「左家家法立下的规矩是吗?」楚立国哼笑一声,「亏你还在江湖上走动,难道不知道任何规矩都不是规炬,如果人心这么好约束,就不用拿这些规矩去限制了。」
经父亲这么一提,楚御倒是愕然了!
父亲说的没错,凡事都有例外,而他竟然连查证都没有,就将她带回左家接受审判!
老天,她是被冤枉的吗?是他误会她吗?
他猛抓著脑袋,陷入进退两难的苦楚中。
「楚御,爹虽然老了,可还是是非分明的。」楚立国眼看儿子陷入犹豫,又补了句提点他。
「爹,我知道,我会去查明的。」说著他又道:「不过爹,在我去查证之前,你要好好把粥给喝了。」
楚御又舀了一匙粥。
楚立国接过碗,「我会喝的,你快去处理吧!我总有个感觉……悯儿……悯儿现在的情况似乎不好,告诉我,她到底在哪儿?」
「她——爹,她没事。」楚御垂下头道。
「你又骗我,我可是看著你长大的,你说实话、谎话,我一眼就看出来了。」楚立国喝了口粥,「瞧见没?爹自己可以吃喝,大不了你将福嫂唤来,你就放心的去吧!」
「是的,爹,我这就去。」说著,楚御便走了出去。
他该从何调查起呢?
对了!厨房,那包子是在厨房做的,也该是下毒的地方。想著,他便快步朝那儿走去。
当厨房里的下人们一瞧见他,立刻过来招呼,「少爷,您怎么来这种地方?」
「没事,你们忙吧!」他看了看厨房四周又问:「对了,那天……少夫人在这里做包子,可有人帮她的忙?」
「没有,少夫人说她想亲手为老爷做包子,所以不让咱们帮忙。」大娘解释当时的情况。
楚御蹙紧眉,又问:「当时可有其他人在场?」
大家相互看了眼,一致摇头。
「这……好,没事了,你们去忙吧!」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楚御只好放弃地离开。
他才走出厨房,碰巧遇见专门替厨房担柴火的阿溪伯。
「少爷,您好。」阿溪伯笑笑。
楚御对他点点头,接过他肩头的担子,「你年纪大了,就别再做这么累的工作了。」
「哎呀!少爷,你不懂,老了才应该多活动活动筋骨。」看著少爷不在乎自己的身分帮他担柴,他很是感动地说:「您就和少夫人一样善良,对我都是那么好。」
「少夫人?!」
「是呀!」阿溪伯想了想说:「前些日子,少夫人刚回咱们府邸,就到厨房做包子给老爷吃,当时我背著柴在这儿绊了跤,她看见後,不管我身上有多脏,赶紧扶我起来,还帮我担了柴进厨房去。」
「有这么一回事?」楚御眉头锁紧。
「没错,後来我回房休息了会儿,正打算来厨房向少夫人道谢时,已不见她的人,却看见另一位姑娘在里头。」
「另一位姑娘,谁?」楚御激动地抓住他的肩问。
「呃——我只记得那位姑娘穿著大红衣服,还梳了两条辫子,瞧她不知拿了什么加进面团里,我以为是厨房的丫头帮少夫人的忙,就没去理会了。」
「红色衣裳……两条辫子……」楚御脑海浮现一个身影,眉头打了好几个死结。
「对了,这阵子怎么都没看见少夫人呢?我都还没向她道谢呢!」阿溪伯平日只负责砍柴、担柴,很少与人交谈,所以不知道府邸前阵子发生了什么事。
「谢谢你,阿溪伯,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楚御向他道了谢,跟著像风也似地直奔江菱暂住的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