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上没拒绝,是因为我要私底下问你关于你太太的事啦!你不可以睡这里,我已经习惯一个人睡了,你在我旁边,我会睡不着。」光是看到他的睡衣,她就开始害羞了。她绝不要跟他睡同一张床!
「你必须习惯,我们结婚之后,也是要同床共枕。」他说。
「结婚!什么结婚?!」她惊惶失措地大叫,像无头苍蝇般冲到他身边,又立刻逃向卧室的最角落。
「你刚才不是要我离婚吗?那不就代表了要我跟你结婚?」留毅夫捺着性子解释道。
「谁要嫁给你啊!我的意思就只是要你离婚!我发誓,我真的没有动过要跟你结婚的念头!你千万别误会!」褚妙丽很快地撇清开系,为的就是要证明自己真的毫不垂涎「留太太」这个头衔。
「很抱歉,世事不能尽如人意。」留毅夫不悦地瞪她一眼,冷声说道。和他结婚是这么可怕的事吗?
「可是……我们分开了那么久……应该再多一点时间相处的……虽然还满习惯彼此的,但是,可能我有了香港脚,你有了不为人知的隐疾……」她紧张到开始语无伦次。
「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要让晴哲成为私生子吗?」他打断她的话,一见她大力摇头,他又接着说道:「那你就没有理由不嫁给我。」
「我当然不要晴哲成为私生子,但是这不能构成我们结婚的理由啊。」也许她曾经幻想过他们两人的婚礼,但那绝不是在这种赶鸭子上架的情况下。
「那你告诉我,该用什么理由结婚?」他严肃地问,可倚着衣橱的姿势倒是颇为轻松,
「至少……至少……至少该两情相悦吧。」她抬头挺胸,终于决定把心底的话说出口。
「你讨厌我?」
「我才没有!是你讨厌我!是你不相信我说的话,是你怨恨我剥夺了你和晴哲相处的时间,所以,是你讨厌我。」瞧,这回她说得多好。
「你可以试着平息我的怒火。」望着她微噘的红唇,留毅夫眼眸闪过一抹邪气。
「只要我努力尝试,你会愿意原谅我?」她怀疑地瞥他一眼,怀疑事情真有这么容易摆平。
他点点头,抿紧双唇,以免自己笑出声来。
这女人傻傻地不知道自己又被反将了一军。她该指责他对她的不信任,所以才导致了他们这么多年的分离啊。她啊,老是对别人比对自己好。
「那我要怎么做,你才会原谅我隐瞒晴哲这件事呢?」她问道。
「那就看你的诚意了。你什么事都没有做,而且又拒绝我的求婚,还妄想我会原谅你?」留毅夫低头轻咳一声,掩去眼中的笑意。
「那你快把上衣脱掉,上床躺好!」褚妙丽笑容满面地拎着精油提篮走到床边,拍拍枕头,朝他勾勾手指头。「快啊!」
留毅夫一挑眉,却十分合作地依言而行,俐落地把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脱下。
「停停停!你干嘛脱裤子?我是要帮你用精油按摩!不准脱裤子!不准!」褚妙丽搂着枕头挡在身前,一脸他随时会朝她扑过来的表情。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打算换件舒服一点的裤子。」他褪下长裤,清楚地听见她倒抽了一口气。
他唇边噙着笑,换上睡裤,目光不小心瞥见开放式抽屉里那叠得像豆腐干的衣服,不由得失笑。有些老习惯果然是数十年如一日啊。
「你还是一样,把衣橱整理得像样品柜。」他回头看着她忙碌地拿出调精油的小钵。
「我喜欢做家事也犯法吗?看到东西整整齐齐地放在属于它们的位置,让我心情愉快。」她随口回应。他肩膀看起来很僵硬,薰衣草加些薄荷,带些舒缓的清凉感,应该不错!
「我喜欢你喜欢做家事,那让我有家的感觉。」留毅夫淡淡说道,关上了衣橱。
褚妙丽抬起头,对着他傻笑了三秒钟,真的只有三秒钟,因为接下来她连笑都笑不出来了。
他光裸着上身朝她走来,一身精壮的肌肉在移动时所引起的律动,让她只能为之惊叹——
哇。她大张的嘴巴还来不及闭上,留毅夫已经昂首阔步地走到她面前。
「你……」她咽了口口水,眼睛四处飘啊飘地,却还是飘回了他的胸膛上——
幸好,那些被她抓伤的痕迹已经不在了,否则她一定会尴尬到想挖个洞躲起来。
「你的脸很红。」留毅夫一挑眉,已经从她的视线猜到了她在想什么。
「你的身材很养眼。」她脱口而出,旋即不自在地干笑了两声。
「谢谢夸奖。你的也不差。」他带着笑意的眸锁住她的视线。
「你不要骗我了,生完晴哲后,我的屁股变得比较圆了。」她回头哀怨地拍拍自己的屁股,很认真告诉他。
「你以前太瘦,现在这样刚好。」他打量着她圆润柔软的曲线,真心觉得她比以前更加有女人味了。
「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的嘴巴这么甜?」她娇嗔地伸手打了下他的肩膀,然后用她吆喝晴哲的方式说道:「快到床上躺好啦。」
这几年她的按摩技巧可是大有精进,她保证他待会儿一定会痛哭流涕地原谅她这些年的欺骗。
她卷起袖子,把精油置于手中温热着。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吗?」留毅夫把脸颊偎上那染着薰衣草香味的枕头,眼眸仍然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你当时在精油店里工作,对我一见钟情。」
褚妙丽手里的精油激动地洒在他宽厚的肩背上,她猛戳他的肩膀,大声抗议「那才不是一见钟情呢,我告诉过你几百次了!那是因为我那—天业绩很差,而你看起来就像个有钱的大户,正好你那时又一副很累的样子,我当然要卯足劲向你推销啊。我承认你是我喜欢的那一型,可我那时真的是很热心地想帮你纡解压力,那才不是一见钟情!」
她想偷偷掐他,可是满手的精油实在让她使不上力,只好泄气地在手指上使劲,希望压得他哀声痛叫。「拜托,你才像是对我一见钟情。见面第一天就偷吻我,而且还早晚接送、甜言蜜语、不遗余力地把我拐成你的人,一见钟情的人根本就是你啦!」
留毅夫没接话,肩膀些微的抖动泄漏了他的笑意。
「你故意闹我的!」粉拳重重地落在他的背上,痛得他闷哼一声。
「你怎么老学不乖?我每次都故意这样逗你,结果你还是每次都这么认真。」留毅夫半侧过身,对着她大笑出声。
「明知道我会认真,你还逗我!」她鼓起脸颊瞪他一眼,表情却因为想起那段被追求的快乐时光,而隐约透着笑意。
「因为你气急败坏的样子很有趣。」他坐起身,长臂一伸把她揽到怀里。
「我又不是小狗,才不有趣呢。」她吐吐舌头,把手上的精油全涂到他的手臂上,就这样顺理成章地偎在他的臂弯里。
「是,你不有趣,只是正巧是我喜欢的类型。你的微笑让我觉得很舒服,你的善良让我觉得很真诚,所以,我才会那么毫无防备地和你陷入情网,才会被你拉着去当义工——我可不认为我有什么爱心。」他将唇贴在她耳边说道,回忆起那些过往,他脸上的表情是柔和的。
「你终于承认是你对我一见钟情了吧。」她掩嘴偷笑。
「既然都要把你娶回家了,我有什么好不承认的?」真是佩服她的心思单纯,刚才还在为他要她和他母亲对质一事大发雷霆,现在却又为了一些小事而开心地眉飞色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