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着跟爸爸不停地道歉。
“好了、好了!哭什么?都是二十岁的大人了,有事好好讲,哭啥啊?呜呜呜……不要哭了,呜……”老爸骂得理直气壮,自己却是老泪纵横,哭得比女儿还大声。
父女抱成一团,哭得毫无形象。
从外头回来的叶氏夫妇,见到吵了一辈子的老邻居跟他女儿居然在自家客厅里,上演家庭温馨喜剧片时,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最后,他们只好摸摸鼻子,偷偷地从自己家里退出来。“我要跟徐老头收场地费!”叶老爸在外头气呼呼地放话,跟老婆不停地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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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爸爸误会冰释后,米苏开始正式考虑休学的事情。
学了十几年的琴,说不学就不学,其实还是会有一股浓浓的失落感。加上学院里的老师们,都是音乐界顶尖一流的音乐家,这种机会放弃了真的很可惜。
但是,坐在钢琴前面,她又觉得自己天赋平平,实在没有足够的能力跟学院里那些资质优秀的同学们竞争,这样的她,凭什么继续在音乐学院就读下去?
于是,她开始在放弃与不放弃之间挣扎。
其诺看她烦闷,找了一天,带她去小公园走走。
“还没决定好吗?”
其诺搂着她的肩,在公园小径上散步。
“我觉得我真奇怪。当心里担心爸爸不让我休学时,非休学不可的念头一直死死地缠绕在脑子里。可是得到爸爸的同意之后,我反而对休学的念头犹豫了起来。”
“你不知道怎么做才对?”
“思。理智告诉我,离开音乐学院是一件很蠢的事,可是只要一想到同学跟同学之间那种激烈的恶性竞争,我又觉得厌烦无比。”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一定会有兢争。在我的研究室里,竞争更激烈呢!”
“唉,长大真不好,要烦恼的事情真多。”她嘟起唇。
其诺任她去抱怨,知道她只是在开玩笑。
事实上,心情恢复平静的她,想法也正在渐渐脱离钻牛角尖。
要不了多久,她就会作好抉择,并且准备好面对抉择之后的一切责任。
唉唉,他怎么觉得自己好像是个老爸爸,正欣慰地看着自己的女儿成长呢?
不行、不行!他要好好改变一下这种心境,不然将来跟米苏结婚亲热时,他一定会陷入乱伦的罪恶感里!
叶其诺暗自握拳,不断提醒自己。
“我觉得好奇怪,在留学以前,明明认为自己是最棒的,可是留学之后,怎么会完全失掉了自信心?难道我是小时了了、大未必佳的那种小朋友吗?”她双手捧着颊,看着不远处在玩溜滑梯的小朋友。
“我了解你的想法。以前我跟卡布跳级就读前,在班上的成绩一向名列前茅,但跳级后被编入资优班里,第一次月考的时候,我跟卡布竟然双双挂车尾,那时简直痛不欲生,觉得自己丢脸死了。”
想到当年兄弟两人惨白着脸互看彼此成绩单的情形,直到现在他都怀疑自己是怎么撑过那种恐怖打击的?
“那是因为资优班里的人都是强者啊!就算是最后一名,回到普通班去,搞不好都还是第一名呢!”她皱皱眉。
“你下也是一样?你的同学们全是世界各地来的菁英,也许你在那个群体之中,表现并不是最亮眼的,所以成就感非常低,但其实你仍旧是一个站在顶尖处的发光体,只是你自己感觉不到而已。”
米苏瞅着大眼望着他。
“……好抽像哦,叶大师。”
其诺挑眉,知道自己浪费了一杯口水。
而且,他又忘了刚刚才立定的志愿:不要当她的爸爸。
可是她一提出疑问,他就忍不住想提出自己的人生观好好地开导她啊!唉!
“……其诺哥,你看那个溜滑梯,它的左边是不是怪怪的?”米苏突然拉拉他的袖子。
其诺皱着眉仔细观察,也发现了不对劲。
突然间,溜滑梯在他们的视线中缓缓歪斜,而上面还有两个不知情的小孩,正在一上一下地跳跃嬉闹。
他们双双倒抽一口气,不约而同地拔腿向前跑去。
“危险!小朋友快下来!”他们大叫着。
没有察觉到危险状况的小朋友,仍然快乐地站在滑梯顶端,正要滑下来。
然后,小孩尖叫着抓住栏杆,惊声大哭。
他们冲了过去,其诺冒险地伸手一捞,抓下一个小孩,头也不回地丢给身后的米苏。
米苏接过小孩后,紧紧抱住小孩哄了一会儿,接着转过身去,想帮忙其诺。
其诺踩上一阶铁管,要去抱另一个下来时,滑梯突然轰的一声倒塌下来。
抱着小孩的其诺,身子一歪,差点就要往凸起变形的铁管撞上去。
“其诺!”米苏情急地大叫,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拉住其诺。
没想到她拉住了其诺,自己脚下却重心不稳,就这样直直地向之前其诺差点撞上的变形铁管摔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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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怎么说?”众人围住刚跟医生谈过话的叶其诺。
“医生说,她的上臂骨头没有骨折,但是摔裂了一条缝,必须里上一个月的石膏。一个月后,才能开始做复健。”
“她的手不会有事吧?”
“应该不会有大碍。”
众人放下心之后,徐爸便开始埋怨。
“其诺,你这臭小子!怎么没把我女儿保护好?她的手是多么的重要,还好现在只须包石膏一个月就会好,如果她的手不能弹琴了,你怎么赔她?”徐爸激动地骂其诺。
叶其诺没有说话,只是低头承受指责。
叶老爸看儿子被骂,忍不住站出来说话。
“徐老头!你女儿自己有手有脚,不会保护自己吗?我儿子又不欠她什么,为什么你女儿受伤,还得要我儿子负责?”
“你们够了!米苏受伤后就一直关在房间里不出来,你们不担心她,净在这里吵架。吵不够去外头吵,不要在这里破坏大家的情绪!”
徐母发威,两头互相咆哮的公狮倏地闭嘴。
“我进去看看米苏好了。”缇拉不放心,想要进去。
其诺拉住缇拉。
“是我害她受伤的,还是我先进去跟她谈一谈好了。”
她看其诺自责的脸,不忍心说什么,只好点点头。
全部的人都心情不好,只有卡布觉得大家的反应太夸张了。
“拜讬!米苏只是手受伤,没有断掉,也没有残废,你们干么把气氛弄得这么阴暗啊?”卡布翻翻白眼。
“可是,电视上都演说钢琴家的手如果受伤了,就像世界末日一样。所以我们很担心米苏也会想不开啊!”
卡布在心里叹气。
为什么这两家人的悲剧性格会这么强烈?
……米苏不至于会有这么……歇斯底里的反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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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米苏在其诺的怀里哭得好凄惨。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其诺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关你什么事啊?我是哭我的手好痛!”米苏用他的衣服抹掉鼻涕。
“……喔。”他不知道该放心还是该笑。
“其诺……”
“什么事?”
“我决定了!”
“决定什么?”他帮她调整三角巾,并体贴地在肘部打一个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