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怒!我记得你昨夜可不是这样,你可是快快乐乐——”
一个花瓶倏地飞过贾克耳边,差点命中他的头部。
“我数到三、一、二……”安琪手上拿着马克杯和书。
“好……我走,我走就是了。”贾克没料到安琪的性格这么刚烈,他十分讶异。“别忘了——”
一个马克杯砸向墙壁,摔成碎片。
贾克不再多说什么,他带上门离去。
一等贾克离去,安琪的泪水立刻夺眶而出。她自幼生长在贵族家庭,要什么有什么,没有人敢违逆她,甚至踏人服装界之后她也是呼风唤雨,拜倒她裙下的公子哥儿可是赶都赶不完,这个冷血的男人却跑到她家里命令要挟起她,教她如何能不气?她觉得好屈辱好伤心。
安琪一边哭,一边思考着,看来贾克是不会放过她了,他一定还会再上门找她;还有那些不堪入目的裸照,她恨死他了,她决心要反击,她才不会去偷都彭一的草图给他,他在做白日梦!
暂时止住泪水,安琪终于下定决心要把爱喝酒的这个毛病给改掉。她听说法国南部尼斯附近有一家名声卓着的戒瘾中心,也许她真该去试试,不少名人也都有过这种问题,没什么大不了的,改掉就是了。她才十九岁,还年轻,不怕什么的。
心意既坚,剩下的唯一问题似乎就只是和都彭的合约,安琪知道她这一走,亨利会马上崩溃,而艾堤恩也绝不会放过她,他早上还说要告她毁约哩!
可是她不走,只怕情况会更糟,贾克会不停威胁她,而她又势必再次借酒浇愁……不!她不要再这么恶性循环下去,她受够了,她要走人!要不然她会被这些事给逼疯的。
她该去哪儿?回伦敦豪邸吗?她怎么知道贾克不会到她家大门前张贴那些照片……合约又该怎么办?
突然,安琪灵机一动,想到自己的双胞胎妹妹莉琪。对了,她们两人不但外表长得一模一样,连身高
“我?不会又跟上次一样吧!”莉琪不懂安琪为何老喜欢和那些臭男人打交道。她最不喜欢有人来缠着她了,这点她和安琪很不同。
(呃,事情有点复杂。)
安琪简略地向莉琪说明了事情的大概经过,但她并没有提及贾克和照片的事,她说不出口。那太丢人了。
所以莉琪以为安琪是为了要戒酒,才不得不离开工作岗位。
“你现在有男朋友吗?”莉琪询问,有男朋友她就不要,她不要当安琪的爱情替身。
(没有。你帮不帮我?)安琪很急,她心慌意乱地想赶快逃离巴黎。
“多久?”莉琪问。她和安琪虽然长得一模一样,可是两人的个性和行事态度都相差太大,久了还是会被看出破绽。
(五个礼拜,我会交代你一切要注意的事项,你明天就过来吧,我会在公寓等你的。)安琪当莉琪已经答应了。
“我还没答应耶!”五个礼拜太久了,她有些担心。
(莉琪,我很少求你什么事,你能不能就帮我这一次?好不好?)安琪求道。(这对我真的很重要。)
“可是太久了,会被发现的。”莉琪没有信心能假扮好安琪。
(不会的,只要稍稍修饰一下,谁看得出来?更何况,没人知道我有个双胞胎妹妹,大家不会怀疑的。)她向来不和外人提家里的事。
“爸爸会不高兴的,他希望我能多陪他。”莉琪道。自从安琪为了当模特儿而不顾父亲的阻止离家出走,父亲便再也不和安琪说话。
(你就说你要来巴黎看画展啼,爸绝对不会怀疑你的。)
莉琪思索了好一会儿,想到巴黎的博物馆和画展,加上姊姊低声下气的哀求,她终于答应了。
“好吧,我会去的。”
(太好了,明晚见!)安琪兴奋地挂上电话。
* * *
莉琪的父亲——约翰.史宾赛伯爵对于小女儿说要去巴黎看画展的事,一点也没有起疑心。他也觉得年轻女孩子不出去走走,见识见识世面怎么会成长呢?而且莉琪个性沉稳,乖巧极了,和她双胞胎姊姊安琪的开放莽撞完全不同,让他忍不住对小女儿多了
份喜爱和完全的放心。
“莉琪,你明天去巴黎,若见到你姊姊安琪,叫她回来伦敦一趟吧!”正在用餐的史宾赛伯爵突然出声。
莉琪微愕,父亲平日是绝口不提安琪的。没办法,保守传统的父亲认为安琪放着好好的大学不念,跑去当什么穿得少少的模特儿,有辱史宾赛家族数百年的良好家风,因此一直拒绝承认安琪是史宾赛家的女儿。
“是的,爸爸。”莉琪听话地答应。
“要派个仆人跟你去巴黎吗?”史宾赛伯爵关心地问。自从他的中国妻子因病逝世之后,两个女儿就是他的生活重心,而两年前安琪离家出走后,他便把注意力全部转移到莉琪身上。
“不用了,我觉得一个人会比较轻松自在。”虽然出身于贵族豪门,但莉琪完全没有骄气,在剑桥念书时她一样住学生宿舍,一样骑脚踏车上课,也逛超市买打折商品,她欣赏名牌,也绝对买得起,但她总是宁可把钱花在买书和听音乐会上。
“好吧,那就这样。”史宾赛伯爵了解小女儿行事谨慎的特质,也就不大操心。“对了,别忘记去拜访菲利浦,他可是常问起你哟。”史宾赛伯爵又交代了一番。
莉琪心中暗暗叫苦。菲利浦是史宾赛家世交杜汉家族的长子,目前人在法国巴黎念书;她其实并不讨厌他,两人也算是有那么一点青梅竹马的友情在,可是她就是对菲利浦没有什么感觉。她也知道父亲一直希望她或是安琪,能有一个人和菲利浦凑成一对,以前安琪在时,父亲总盯着安琪和菲利浦交往,现在,父亲又把念头动到从未交过男友的她。
“我会的。”莉琪堆起甜甜的笑容,心里却暗自回答“才怪”。从安琪和父亲吵得水火不容、反目成仇的经验,莉琪知道自己最好是表面服从,让父亲高兴,私下再做自己想做的事。
“罗丝,可以上甜点了。”史宾赛伯爵显然很满意女儿的答案,拿起银制摇铃轻轻一甩,使唤仆人。
而莉琪这才松一口气,连记和喜好马术的父亲聊起最近举行的全英马术公开赛,转移父亲对她感情生活的注意力。
“哦,你也知道今年的冠军威廉爵士?”一聊起马,史宾赛伯爵就两眼发亮,兴致勃勃,“他的父亲是我当年在剑桥念书时的同学,他们家世居约克郡,五、六座庄园都分布在北英格兰。”
喔?莉琪有不好的预感。
“他今年好像也才二十四岁而已,真是英雄出少年。也许等你从巴黎回来后,可以引见让你们认识认识。”
果然,宾果!她的预感是对的,父亲又在动脑筋要帮她介绍对象,她的头又要开始阵痛了,她不知道要怎么跟父亲解释她对男人没有兴趣。
她打算去环游世界,她想要出一本有关博物馆和艺术品的书,她的梦想太多,以至于她不觉得爱情和婚姻是必要的。当她可以享受一整天待在咖啡馆发呆的感觉时,她何必去找个人陪伴呢?她一个人可以过得很好、很自由,她不想被爱情拘束,那会扼杀她血液里隐藏的艺术家因子。
更重要的是,莉琪觉得没有什么人是她一定要爱的。男人太无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