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覆着他的手背,她轻轻吻他一下。“有人让位给我。你最近很忙,不用抽时间接送我——”虽然对他的事不闻不问,但隐约感觉得出他在处理一件麻烦的工作,她不想再增加他的差事。
祭冠礼双手绕至她胸前,紧握她的小手,十指交缠,轻柔地律动腰臀。他在她耳边深情地低语,一掌握着她的一双小手,一掌托在她腹部下方减少她的负担。她想回头吻他,却不能,竟伤心地落下泪。
祭冠礼微微扶高她的纤颈,探出俊颜,吻去她的泪,封住她呜咽的唇。她的舌尖卷里着他,彷佛怕他会离开,皓齿咬住他。他不感到痛,而是一种属于妻子的甜味,在他口腔漫开——这个小女人,知不知道自己已把心交给他了……
贺则云全身晕红,娇羞地摇摇头。
“该换张床了——”他理理她纠结的发,吻着她激情后的脸蛋。狐仙跟他提过一些妇女怀孕时的民俗禁忌,搬动家具似乎也在其中。但他不会顾虑这一条禁忌,他的妻子因为肚子越来越大、胎动越来越频繁,每晚在这张小床上睡不安稳,换床已是势在必行之事。“再过一个多月,孩子会更大,这张小床,不好睡;就换张大床嗯?”
她没意见,柔荑抚摸他的脸,手上的龙形链刮着他的肌肤,宝石的红光掠过他每一处五官——这个男人,就像魔女所讲的,过俊。“冠礼——”她叫他。
他低头凝视她。
“你会一直住在我这儿吗?”她突然这么问。
他神情一敛,定定地看着她,久久,道:“你要赶我走吗?”
她一凛,胸口泛疼,血色慢慢自脸上褪去。
“傻瓜,”祭冠礼一把拥紧她。“你当然不会赶我,更赶不走嗯——”
“我以前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有家庭、会有丈夫……”她嗓音颤抖,恍若有很多积蓄在内心深处的话要说,到了口中却又吞下,趴在他胸膛,静静不动,漆黑的双眸含着泪。
“怎么不说完?”祭冠礼抚着她的背,温柔的语气不是在逼话,而是充满耐心的宠溺。
贺则云仰颈抬头。他的俊颜占满她双眼,这一刻,她内心既不空虚,也感觉不到寂寞。脸蛋和唇瓣红润了,绝伦的五官染点着幸福色彩,她坐起身,美丽的长腿垂在床沿,柔荑抚着白皙的肚皮,笑了。“是得换张大床了——”
祭冠礼下床,绕到她身前,凝视她许久,俯身吻一下她的唇。“明天就叫人送来。你在家等着,别去开店。”
明天?!“这么快?”她圆睁美眸。
“我安排好了。”他抱起她,走进浴室。“餐桌上有补身补胎的药膳,洗完澡,一定要吃嗯。”
“你也吃,我才吃。”她不太甘愿,耍赖地要求。
祭冠礼一笑。“我可不是‘Junior’里的阿诺呀,我的妻——”他是自我解嘲,还是在笑她?!
贺则云瞪他一眼。“可以补身……”
“你对你丈夫哪里不满意?”他故意问。
她脸一红,转开头,肚子里的孩子突然踢了一下。祭冠礼感觉到这个从她腹侧传来的力量,是针对他这个父亲。
“这小子——”他摇头,朗朗笑出声。
不知道今晚电影台会播“哈姆雷特”还是伊底帕斯神话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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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灯照射着玫瑰白的床幔,贺则云从梦中捂着肚子醒来,无法再入睡。这张床架挑高的法兰西式大床真的太大,自送来后,祭冠礼只睡过一次,床被没留任何属于他的神秘香味,他彷佛像影子一样淡出她的生活——记不起他哪日开始没回来,似乎是在她要求他解下龙形链的隔天?
那是一个胎动比往常更剧烈的夜晚,孩子像是有意不让她休息,用他的小手、小脚……那小小身躯所能用的一切,捣乱她的子宫,闹得她醒来,那时,丈夫不在身边,她知道他又在书房彻夜工作了。她下床,走到书房外,看着里面那盏日式桌灯透出来的光,晕在门格的丝绸上。
“则云?”丈夫即时即刻都能注意到她。
她拉开门,朝他走去,像只美丽的母兽,伏在他大腿上。
“睡不着吗?”丈夫的大掌抚着她的背,一手仍俐落快速地在电脑键盘上移动。
“爸爸不在身边,孩子不让我睡。”她像在对他撒娇。
他笑了,低头看着妻子绝美的脸蛋。“委屈你了。”
她摇摇头,问他:“肚子饿不饿?”
“有一点。”他答道。
“吃海鲜面好吗?”她柔声说。
“我可以让饭店外……”
“我想煮。”她打断他,伸手抚着他刚毅性感的下巴。“你不想吃我煮的吗……”
祭冠礼唇边笑纹慢慢地扩大,手掌覆住她柔荑,下颏贴紧她掌心,轻轻摩动。“我美丽的妻子要为丈夫烹调‘爱的消夜’?”他低沉的嗓音,是夜里最柔软的安眠曲。
“冠礼——”她欲坐起,怕在他怀里多待,很快又被睡神破坏她煮消夜的计划。
祭冠礼吻一下她的腕。“别烫伤或切伤手指嗯。”有了但书,才允许她下厨。
她在他的协助下,站起身,走向门口,又旋回他眼前。
他抬眼凝视她。
她伸出戴有龙形链的左手。“帮我解下好吗?它让我不方便做事,可能会受伤……”
妻子这么一说,他哭笑不得,体贴地解开那个只有他会解的精密爪扣……
那恍若已是很久的事了,贺则云回过神,望着轻轻飘动的床幔,起身下床,走到隔壁书房。拉动滑门,一片黑暗从里窜出,她按住墙上的灯键,天花板洒开一层光纱。雕花的日式矮桌边,没有熟悉的身影,她打亮桌灯,凝视着灯下一个月没开机的笔记型电脑,上头似乎蒙了尘。
她纤白的指不由自主地划过那外壳,哪里有一条细小的纤维尘埃,恐怕连丈夫的指纹也不容存在,这个高科技产品莫非也奈米化,任何痕迹难以附着。
她趴了上去,泪水泊泊地淌流。多少年前,那些疑问在她心里挥之不去,女人为什么是情感的动物?为什么母亲要在父亲无情离去时,仍把那条感情线系在身上,让那男人的影子吸取自己的脑汁、血液、生命力!感情这么可怕,我们应该当孤儿的,不要有朋友、家人,不要对任何人事物动心,不要有快乐,就不会痛苦——她早就打定主意抛弃情欲、愿望,当一个淡泊清心的人,偏偏那个男人闯入她的生命……
“冠礼……”她的眼泪沾湿了他的电脑。她随时会临盆,她的丈夫却在此刻消失,现在她才知道自己需要一个人陪伴,现在她才知道人类不会是坚强的,现在她才知道她抗拒他太多事,以至于她只知道他叫祭冠礼,是个从来不生病的左撇子……她从不问他的事,他自然不需对她说,她不知道他在哪儿——
这一夜,她注定要为他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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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家饭店大厅,一名绝色女子穿着碎花长袍裙,仔细一看,那碎花是白玫瑰,衬映的青绿底很能彰显女子白皙的肌肤。女子是个美人儿,微卷的长发像波浪,脸蛋恍若镶嵌在贝壳中的无瑕珍珠,略带焦急的神情楚楚动人,罗悦已透过监视器看了无数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