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奇怪呀,他偶尔会出现在电视上。」
「咦,表哥,你知道他是谁呀?」她惊奇的问。
「他叫欧摩天,是建筑界新生代里十分被看好的建筑师之一,他最新设计完成的福冈美术馆还得到一个建筑界的大奖。」
「原来是建筑名人,难怪这么践,理都不理人。」
看到在萤光幕里的他侃侃而谈,滔滔不绝的述说著他的设计理念时那种热烈表情就让她更生气了,和那天目中无人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什么嘛,以为自己是个名人就了不起,完全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呀。
「忏情,你跟他有仇呀?」见到她完全不保留的嫌恶神情,敖轩不解的问。开朗又好性情的表妹,一向很少有什么讨厌的人。
「还算不上啦,只是对这个人没好感而已。」忏情将那天的事扼要的说了下。
「原来是这样呀。」他一笑,想起了一件事,「据说欧摩天的爷爷欧克尧有意出重金悬赏。」
「悬赏什么?」
「他打算出一千万找人引诱欧摩天,只要有哪个女人能让欧摩天动心爱上她,那一千万就属於她的。」
「不会吧,这太扯了。」爷爷出钱找人引诱自己的孙子,怎么可能会有这么荒谬的事?!
他笑了笑说:「以欧克尧的为人来说,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他一向有建筑界的顽童之称,常常突发异想,有令人惊奇的怪点子。」
敖轩是某家杂志的总编,前几天在某本杂志上看到那则广告时,便好奇的向同行打探那个绝世美男子是谁。基於保密原则,同行虽然没有明白透露对方的详实身份,但给了一些暗示,他轻易就猜出谁是绝世美男子了。而他本人正好和那位绝世美男子有过几面之缘,算得上有几分私交,还颇为欣赏这位绝世美男子的为人和行事作风。
「听起来这个欧克尧似乎是个满有趣的人。」至少一定比他那个孙子可爱多了。
「没错,他是个童心未泯的人,去年把纪德建筑师事务所交给欧摩天後便正式退休了,大半的时间不是四处去旅行,就是去找朋友闲嗑牙,好像过得挺逍遥的。」
望了望她,再睇了睇电视里的男人,心念一闪,敖轩调侃的再道:「忏情,如果这件事是真的,你要不要考虑看看去引诱欧摩天,给他来个人财两得。」方才闪过的念头逐渐在心里成形,墨瞳微微的透出一抹算计。
她闻言差点被面噎到,拜托,这是什么馊主意!
「表哥,你是不是嫌我碍眼了,所以巴不得我尽快离开家里呀?如果是这样你明说嘛,我立刻就去收拾行李走人。」
他笑呵呵的温言解释,「我没这个意思,这里是你的家,你想在这里待一万年也任你高兴,我只是觉得既然欧摩天这么无礼,刚好有这个机会,何不去戏弄一下他,报报老鼠冤也好呀。」
「听起来似乎不错,不过,我不是那种心胸狭隘的人,一点小事就想报复。」
「这种小事自然不用那么小鼻子小眼睛跟他计较,可是,」他比出一根手指,「有一千万可赚,如果我是女人,而且刚好是个长得不错的女人,有这个机会的话,我可能会去试试看。」不赚白不赚嘛。
忏情被说得有点心动。
抬头看了看四周,这是一栋日式的房子,她和表哥的房间都在主屋这里,隔壁尚有一间较小的房子,是阿姨和母亲的住处。
在她三岁时,父亲过世後,阿姨便把她和母亲接了过来,从此母女俩就在这里住下了。屋子虽然很宽敞,不过屋龄已久,她早就觉得应该要做个翻修了,如果有了那一千万的话,或许……可是一想到欧摩天那天对她置之不理的神态,她摇了摇头,要他对她心动,恐怕比中乐透的机率还小吧。
「他不可能爱上我的啦,这种白费力气的事还是省省吧。」
「事情总要试了之後才知道会不会成功。」敖轩再努力劝说。
从外表看,他是一个温文儒雅、体贴热情的现代好男人,不过与他较为亲近的杂志社同事和朋友都知道,他这个人是那种表面上是好好先生,暗地里却拥有狐狸般性格的男人。凡是遇到好玩有趣的新鲜事,他隐藏起来的狐狸尾巴自然而然便会露出来。
认真想了想,忏情还是摇头。
「如果万一,真的好死不死让他爱上我了那要怎么办?岂不是给自己惹来一个大麻烦,这种欺骗人家感情的事还是少做为妙。」
虽然一起长大,但忏情从来不知道表哥竟然有双重性格。
在家里是一面,在外面又是一面。如果这时有人告诉她敖轩的本性,她铁定打死不信,还会责备那人意图污蠛她亲爱的好表哥。
「你该不是怕自己先爱上他吧?说真的,欧摩天长得不错,有才华又有财力,女人会爱上这样的男人也是无可厚非的啦。」温柔的嗓音里隐含著激将法味。
「我才不会爱上这种人。」她说得信誓旦旦。
没有人可以忍受那种目中无人、完全不把自己当一回事的人吧。
电视中仍播著欧摩天的访谈,敖轩看了两眼,一脸的惋惜。
「真可惜,就我的观察,我觉得像欧摩天这样的男人,不动心则已,一旦爱上了人,必然会绝对的专情,就跟他热爱建筑一样,会一生一世爱著那个女人。」
「就算是这样,那个女人绝对也是别人,不会是我的。」两人第一次见面,他就当她是隐形人,没任何的感觉,其他的当然更别提了。
最重要的是,她对他也完全的不欣赏,这种男人,她敬谢不敏,无福消受,还是把机会留给别的女人吧。她期待的是那种不管是心意还是生活态度,以及价值观上,都可以互相契合的男人。
就像前几天她去采访过一对一起度过了七十年婚姻岁月的夫妻那样,临老仍能手握著手,不悔的说下辈子还要再爱对方一次。这才是值得追求的感情。
敖轩打算再游说她时,伍雅兰穿过两栋房子相连的廊道,走了过来。
「忏情,回来了呀。」
「嗯,刚回来没多久,这么晚了,阿姨还没睡呀?」放下手中的碗,她笑盈盈的拉著阿姨一起入座。
「就要去睡了,今天气温很低,冷的话把电暖炉拿出来用。」忏情就像她亲生女儿一样,没等到她回来她哪睡得著觉。
「好。阿姨,妈她睡了吗?」
「睡了。」
欲言又止了片刻,忏情开口问出压在心中多日的疑惑。
「阿姨,那张椅子,妈见了为什么会那么激动?」
那天,她房里的一把椅子坏了,记得之前阿姨换了一套新的餐桌椅,将旧的收到储藏室,於是她便想去拿一把到房里去。一进储藏室,真看到几张椅子,她挑了一张准备搬回房里时,椅脚扫到了矮柜上的一幅画,画掉了下来,她只好先把椅子放下,弯身拾起那幅画。
这时瞥到了平时从来不曾注意到的角落,那里尚有另一把椅子,椅面上堆了一些杂物。尽管上头布满了一些蛛网尘埃,却遮掩不了那张椅子优美的造型,她搁下手上的画走过去,搬开杂物,定睛细看之下惊艳於它的细致精巧。那是一把黄花梨木制的椅子,它的线条简洁而流畅,浑若天成,看来年代似乎还满悠久的。
她一见便爱上了它,决定搬回房去。不过她先将它搬到後院去,取来一桶水,清掉上头的尘埃。还它原貌之後,她更惊讶於它的美丽,任谁都看得出来,那绝对是一把古董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