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女人家要领带做什么?”他不悦又不耐的问,拧起了眉头。
她耸耸肩。“我觉得跟我那套灰色套装满配的啊,我早上要去东京参加研讨会,院方特别要求我要服装仪容整齐,打条领带应该够整齐了吧。”
她在医院里不是服装不整,而是不伦不类,总是牛仔裤、T恤,穿著不像一个资深医生。
章量咬著牙迸出话来,“你可以跟狂借啊!”
妈的!他老爸的领带应该有一卡车,老妈居然七早八早闯进他房间来借领带,什么跟什么?
“你这家伙,赶快拿来就对了嘛。”莫谦雅皱皱眉毛。“狂又没有买那种深紫色草履虫图案的,我跟他借也借不到啊。”
听完,他再度感觉到很挫败,跟他老妈讲道理是没用的,她自有她的一套逻辑。
莫谦雅很江湖的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不要舍不得了,你快点拿出来,我要赶六点半的飞机。”
听了,他差点没吐血身亡。
他哪里是舍不得了?他是气他老妈没点隐私权的观念好不好!
母子两人的认知真的差很多。
“对了,要去晨泳了对吧?”顺利拿到想要的领带之后,莫谦雅瞄瞄儿子,露出一记很满意的笑容。“我儿子现在活得这么健康,真是让我感动。”
章量瞪视著母亲走出他房间的帅气背影,年纪轻轻的他,有种血管快爆的感觉。
干么啊,难道他以前都活得很不健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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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水泳池里,身著艳黄色泳装的桑协恩像只美丽的蝴蝶,白皙的皮肤和匀称曼妙的身段,吸引了许多男人的目光。
章量在她隔壁水道里起身,将湿洒洒的头发往后拨去,正好看到她从水里冒出来,两人的视线不经意的对上时,她心无城府的对他露齿一笑,他的心忽然莫名的牵动了一下。
“无聊,笑什么笑?牙齿白啊!”他嘀咕著,很快别开眼,迳自去换装。
两人会合之后,按照惯例在水疗馆附设的早餐吧里一起吃早餐。
“咖啡好香。”桑协恩汲闻著香味,像是舍不得太快喝完似的,久久才啜一口。
每次在这里吃早餐,她总是禁不起诱惑,会再续一杯咖啡。
早餐吧的主人本钱够雄厚,用的是进口的蓝山咖啡豆,却以大众化的价格跟嗜咖啡的同好分享,以咖啡来交朋友。
“小姐,你觉不觉得你的泳装太暴露了?”
章量咬著三明治,不理会她那套每天都会说一遍的“咖啡好香”之类的风花雪月,迳自道出自己的看法。
“会吗?”她不甚在意,用著刀叉,模样优雅的吃著松饼和煎蛋。
“会。”他的语气,出乎他自己意料之外的斩钉截铁。
其实,不是她的泳装太暴露,而是她的身材太姣好,一件平凡无奇的泳装,在她身上却造成惊人的诱惑效果。
她扬起唇角,神秘一笑。“告诉你,我晚上还要穿一件更暴露的。”
他察觉到自己的神经瞬间绷紧了。
三明治不吃了,他严肃的瞪著她。“什么意思?”
“晚上我要去做个采访。”她微笑著宣布。“竹科电子新贵的放浪夜生活──”她扬了扬秀眉。“很有看头吧?”
“说清楚一点。”他不知不觉用了命令的口气。
“喏,你瞧。”她从包包里拿出一张名片推到他面前。
“玫瑰酒店?”章量蹙起了眉,可没心情欣赏她得意的表情。
这个小女人想做什么?
他知道她除了在她姊夫的芒果游戏工作外,同时也是“风暴周刊”的兼职记者,向来以文笔辛辣见长,每有她的专题报导,总会刺激销售量。
就拿上次,她央求著他带她参观黑虎帮,写的那篇“黑道全记录”来说吧,就让风暴周刊破了销售十三万本的纪录,让他们老总眉开眼笑,也气煞了同业。
她文笔好是有目共睹的事,有胆识也是她的优点,总能找到最劲爆的话题,写出最精采的实录,才能拥有那么多读者。
可是现在,他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因为,她兴致勃勃的说:“晚上我会到玫瑰酒店去假扮陪酒小姐,到时候要穿他们的制服,薄纱式的,很性感哦,那里已经打通关系了,我只要小心点就可以挖到第一手资料,这比别的记者老是假扮酒客有创意多了。”
他嘴角微扬,慢条斯理的问她,“你的意思是,你要以身试法?”
她点点头,露出信心满满的微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说对不对?”
他很想说,不对。
但,她要去入虎穴,关他鸟事?
又没叫他一起去,他有什么资格干涉她的行为?
他自嘲的扬高了嘴角,是呵,他是没有资格,一点资格都没有……
第五章
章力行销公司的实验会议室里,雪白墙壁上挂著一面“强者恒强”的超大匾额,除了章量以外,有四名资深研发人员,此刻他们讨论的主题是章量所研发的新型指纹辨识门锁。
“今天的讨论就到这里为止。”
会议室的时针指向六,章量关掉电脑萤幕宣布。
今天是周五,有家累的人都安排了活动,他不想耽误大家的时间。
研发人员纷纷露出笑容,放松的舒展僵直了两小时的臂膀,扭动快变成化石的肩颈。
他们对章量又爱又怕,每每敬佩他研发出来的产品总是令人惊艳,却又对他的吹毛求疵感到却步。
章量对产品的严苛和他们老板章力的豪迈,是截然不同的两极化。
一个主外、一个主内,让章力行销公司随时都充满了战斗力,也让他们不敢掉以轻心,把神经绷得很紧。
研发人员鱼贯的离开会议室,章量在里头多待了二十几分钟才起身,踅回自己办公室。
瞄了一眼时钟,才六点半而已。
“章先生,还有什么吩咐吗?”他的秘书叩门进来询问。
他摇了摇头,连话都懒得说,秘书识相的带上门离开。
顿时偌大的办公室陷入一片沉静,公司附近建筑物周围的夜灯亮起,他反转牛皮椅,面对落地玻璃窗。
夜幕降临了。
时间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好像已经很久,可是,抬眼看了下时钟,才刚刚好七点。
他烦躁的燃起一根烟来抽,叼著烟,他百无聊赖的把弄著桌上的行动碟,然后,从皮夹里取出一张名片来──玫瑰酒店。
那丫头不知道怎么样了?
换上薄纱制服开始她的冒险了吗?
她真的是他所遇过的最奇怪的一个小女人。
有满脑子稀奇古怪的想法,年纪不小却还不肯安定下来,他还记得她是怎么说明她跟她男友分手的原因──
“我们的感情在他认为的理所当然中消磨掉了。”
他高高挑起一道不驯的浓眉。
这女人,都一把年纪了,不懂得务实,还要追求什么男人的体贴、浪漫、爱情……
她懂不懂啊,一个男人肯和一个女人定下来就是最大的承诺,其他的就别斤斤计较了。
像她那样真的很麻烦,当她的男朋友也一定很累,绝不适合像他这样懒得在工作以外事情上动脑筋的男人。
当然了,他没说要当她的男朋友,谁有闲工夫永远对同一个女人温柔体贴?又不是头壳烧坏才这样自找麻烦。
终于,八点了,他抓起椅背的风衣式夹克,大步走出办公室。
今晚是兄弟会固定聚餐的日子,他要好好吃喝一顿,而且不管续几摊,他都要踊跃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