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珍惜书本。」看到桌上的书让夏侯泱想到,上一次贼人想杀她时她关心的竟是书别弄脏,浑然无畏於人家的刀剑。
「这是家传的毛病!我爹更是爱书呢,弄得我娘哭笑不得!她不必担心别的女人抢走她丈夫,可是却常常得跟书抢丈夫。」
跟书抢丈夫?!夏侯泱失笑,看来锺凝的性子像她娘。先前段易欢才说难以想像锺前辈的女儿怎会如此古灵精怪,现在可有答案了。
「你爹娘感情很好。」
「是啊!好得不得了,弄得我这个独生女像弃婴似的。不过,这样正好,我也不要人家唠叨。」锺凝耸肩一笑。
真是独特的一家人……
原本他陪段易欢找锺湛只当是出任务,找不找得到不是他个人会关心的范围,但他现在有想见锺氏夫妇的冀望了,想见见是怎样出色的夫妇才会教养出锺凝这样奇特的小姑娘。
「大哥相信命理吗?」锺凝忽道,小脸有些贼贼的。
夏侯泱看她,不马上回答。「怎么突然这么问?」
「我下午闲来无事给你算了一算。想知道结果吗?」
「不想。」她笑的真贼,贼的他都毛起来了。
夏侯泱深知,不能因为锺凝清丽可人就忘了,她有颗古灵精怪又整死人不偿命的脑袋。
「真不给面子!」锺凝可不理会,笑道:「大哥有个桃花劫呢!就在最近喔!」虽是以说笑的口吻,不过她真有些担心呢,桃花劫不是普通的劫难,事情来不算是小事呀!只是大哥军务已经够他忙的了,就是说了他一定也不当回事,而且这事还早,她再替他想想要怎么化解。
「你说的是你吗?」
锺凝叉腰瞪他:「人家才不是桃花劫,我可是你的天乙贵人呢!」
「是是是!贵人,你的头发可乾了!」
夏侯泱掬著一手湛著光芒的乌黑墨丝,柔软的发丝引起他陌生异样的情感……他连忙松手,心头暗惊,他一直当她是小妹子……那他现在是怎么回事?
锺凝没留意他的异样,迳自以一根通体碧绿的玉簪将发挽住。
「多谢大哥啦!」看到夏侯泱微微出神,她轻唤:「大哥?」
夏侯泱回过神,有些赧然:「什么?!」
「大哥脸好红,生病了吗?」锺凝将小手采上他的额头:「没发烧呀!」怎么脸红成这样?
那只雪白的小手放上他额际时,夏侯泱险些跳了起来。
老天!她在做什么?
「我没事!」连忙抓下她的小手,免得脑筋愈来愈不清楚。
异样的情潮在胸臆泛起,虽然很细微很细小,就如一道涓细的清泉,缓缓滑过心头,但是却让他震撼莫名。
那是什么?他没有答案。
只知道,锺凝的一颦一笑、一嗔一怒开始在心中眼中无限放大,让他莫名地同以喜同以忧。
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怎么回事?
「大哥?」表情好复杂啊!
「没事。」夏侯泱强自冷静道:「夜深了!早些休息!」
他跃出水榭,施用轻功点水而去,留下一脸疑惑的锺凝。
真的没事吗?
他离去的姿态像是……在逃难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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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泱接连著三天都在义军分堂口,待到月影西斜才敢回张府。
他理不清心中那股陌生的情绪是什么。
他家中是四兄弟,後来上山拜师学艺,师门也全都是师兄弟,所以他真正相处过的女人只有他娘,其他在行走江湖遇到的女子都只是萍水相逢罢了,而也不曾有女子引起过他异样的情绪。
只有锺凝……他当成小妹子在疼的锺凝……
老天!真是让他一个头两个大。
段说,这是爱情。他爱上凝儿了!
是吗?他没经历过还真不知道……二十七年的生命,对他娘以外的女人著实没有太好的观感。
女人不是怯懦得让人不知从何相处起,就是心机深沉得让人退避三舍,还有些女人非常善用自己本身的条件,投怀送抱大胆得令人咋舌。
他虽不如段易欢俊美,却也不是没遇过人家来委身,幸而他一向严肃,有胆缠上他的女人不多。段就深受其害,他俊美风趣又温柔待人,女子很容易一见倾心,而且他武功不好,还得担心人家「霸王硬上弓」,常常躲得疲於奔命。
锺凝……从来就没有这些令人厌恶的特质,也难怪相熟後他会当她是自己妹子一样照料。
只是,有人会爱上妹妹的吗?
不会的吧!
那他在做什么呀?
一路冥思回到房前,要推门而入的手却停顿下来,不自禁地望向隔壁的房门。
夜深了,她应该睡下了……她重眠,一向早睡的。
三天不见,真有些想念她。古人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现下虽然没有那么夸张,但思念的滋味,他总算是领教了!
她可会想他?
为自己这个想法失笑,夏侯泱没忘她是多么独立的姑娘,连爹娘都可以一年只见一次,更何况是他这个外人呢!
摇摇头推开房门,别想了吧!再想就是庸人自扰了!
毫无防备地,夏侯泱在将烛火点亮时被吓著。
傻眼盯著偏厅卧杨上的小美人,他喃道:「凝儿?!」怎么会睡在这里?
烛光掩映下,小美人宁静安详的睡容万分动人。长长的睫毛垂在莹白的脸上,小嘴朱红而唇形完美,俏鼻挺立恰如其份,一头墨黑的青丝未系,柔顺地披泄而下。
睡容虽然少了一双清灵大眼闪动,却别有一番动人的韵致,让人移不开眼。
她像一只精雕玉琢的白玉娃娃……
夏侯泱双手握拳收在杨边,忍住想触碰她的欲望,不允许自己唐突佳人。
感受到视线,使有习武的锺凝很快地醒来,见到卧榻边的人影时,慵懒一笑:「大哥?你回来啦!」
「嗯!怎么睡在这里呢?」
忍不住将她落在颊旁的青丝勾到耳後,与时而生的亲昵感让两人一时间都无语。
锺凝回过神,小脸微红,语音尚有浓浓的睡意:「我也不知道,想见大哥就来了。大哥一直没回来,等著就睡著了!」
哎哎哎……她变得好奇怪啊!
从来不会这么想念一个人的,爹娘不曾,石伯石婶不曾,她都离家七个月了,都还不会想回去。
没见大哥,只有三天哪!
段大哥也好些天不见,她可不曾想见他过。
夏侯泱一震……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这对一个大男人说是接近示爱的话呀!
看向她清灵灵的眸子,夏侯泱压下心中的喜悦,想著,她应是把自己真当成兄长了,会想见亲人是很寻常的事,他何必大惊小怪。
凝儿对很多事很聪慧,也总有独到的见解,但对於一些琐事,如生活如感情,就迟钝得不可思议。
他不懂得,她想必更不明白。
感情世界里她纯净得一如初生儿,日後自有与她相属的男子去启发,他不应该因为自己的私欲去误导她。
按下苦涩的心绪,夏侯泱恢复自若道:「堂口有些事要处理,最近比较忙乱。」
「这样啊!」锺凝微一沉吟:「那我要加快脚步说服张大人了!」
住在这几日来都被女眷们围著算命,张大人一向宠妻妾,也就由著她们去缠她,自己倒是还没得以问锺凝问题。正好锺凝也盘算著要对张家有多一些了解,才好进行她的「敛财」计画。
「没有催你的意思,事实上你的一车黄金已经帮了大忙了,不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