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夏侯泱他们就已经拼出全力了,再来一个帮手……还是斗倒他们三个同伴的帮手……四个男人脸色都有一些难看。
首领硬著头皮叫道:「上!」
转眼六个人又斗在一块儿,这回锺凝完全不敢大意,毕竟这四个为求保命的男人,不可能再对她手下留情,而她也不能拖累泱哥。她只有使出家传绝学凝神应战才行!
一名男子对她一剑刺来,锺凝格开的同时微微一诧。
使剑?!鞑子少有人用剑的!
而且,他的招式……好眼熟啊!
锺凝试探性地一挑剑尖,那人果然回一圈将她荡开。
「啊!你不是蒙古人!」锺凝叫道,引起所有人的注意。「泱哥!这家伙是汉人!他的剑法是『寅阳派』的!」她家的管家石伯就是寅阳派出身的,所以这个门派的招式她从小就熟见。
首领大笑道:「小姑娘当真好眼力。他本来就不是蒙古人,但是他们一家是聪明人,归顺了朝廷享著荣华富贵!」至於什么羊派的他可不知晓!
「呸!」锺凝不屑地瞪了首领一眼,又继续道:「想必阁下是当年寅阳派叛徒的後人吧!」寅阳派在二十多年前也是武林一大帮派,没想到後来门下竟有人勾结鞑子,害他一门几乎被杀尽。
当年石伯奋战杀出重围後,因为失血过多而倒卧在路边,是她爹路过救了他,否则他就没命了。就是因为这个缘故,石伯後来坚持要为仆报恩,他爹只好让他成为锺家的管家,名为主仆实为挚友。
寅阳派遭灭门後,武林中人就再没见过这个门派的招式,是以夏侯泱不知道这个男人是汉人,而锺凝是误打误撞发现了真相。
没有想到竟然有人看得出他的武功来历,男人吃了一惊。锺凝说的没错,他爹就是当年寅阳派的叛徒。可以享荣华富贵,谁要那么刻苦的搞什么义军!识时务者,为俊杰。
但,这桩事终究是他家的大丑事,原想二十多年来已经没有人知晓,没想到又给这丫头给掀了出来!
男人眼光转为猛鸷,杀意骤起……
锺凝略有怒意,想到这家伙明明是汉人,却帮鞑子欺凌汉人她就有气,更别说他的长上害惨了疼她的石伯,真是新仇旧恨一起涌上来!
两人出招尽皆冷厉,但势均力敌谁也占不了上风……
另三人也和夏侯决斗得难分难解。
男人见著锺凝底子扎实,难以取胜,於是思索著要用阴招。
夏侯泱跟锺凝感情甚笃是看得出来的……倘若,夏侯泱一出事,这小丫头势必会落在他们手中,待他回宫领了头功再找机会杀她也不迟。
只是……夏侯泱功夫奇高……要怎么做……
男人倏乎一笑,身手入怀探了包东西。
这包毒药粉是家族的不传之密,平时不许用是因为怕人家发现他们家跟寅阳派的关系。但这小丫头已经知道了,也就没有保密的必要!
这剧毒一触即亡……任夏侯泱功夫再高都无用!至於他的鞑子同伴们,就一起下去作伴好了,反正他们多死几个他也没差!而且他还可以独占功劳,多好!
「看招!」男人将毒向夏侯泱洒去。
「泱哥!」锺凝大惊,夏侯泱跟那三人缠斗在一起,怎么闪得过毒粉?!她抢步上前,飞快地以袍袖将毒粉收住,回身洒向施毒的男人,身子也倾了出去。
「啊!」
男人中了自己的毒粉,在又灼又痛的惊恐中,他一掌拍向锺凝,而锺凝本就失了重心自然闪避不及,一个後坠之势直接跌向身後的悬崖。
「凝儿!」夏侯泱心神剧裂地狂吼,如遭雷殛的傻在当场。
和他缠斗的三个鞑子被方才发生的事骇住,没想到那汉人同伴竟不顾他们死活的施毒。看著地上翻滚痛苦的男人,他们只觉得他活该!
首领回过头看向崖边,心下为锺凝叹息,真可惜了那个娇美的小姑娘!
突然见黑袍身影往下跃去,没有一点迟疑。
「夏侯泱!」首领大吼,追到崖边,但已经来不及了!
三人面面相观……下面的洎水水势湍急得要命,他身上还带有伤,竟这么跳了下去?!
这……心情真是复杂得紧……救他们的是敌人,害他们的是同伴……
还有……明知道会死人,还是跳了下去……
真的是很难理解啊!
今日这一战让他们像是突然老了二十岁,一群人颓然地坐在原地。
第八章
在夏侯泱跟锺凝两人双双落崖後,鞑子们无计可施,而且一行九人中人人带伤,还有一个遭锺凝点了穴动也没法子动,外加一个昏迷不醒的徐诗织。眼看著天都黑了,他们只有乘著马匹缓缓下山。
一行人走了一夜,在天空破曙时,由前方传来一阵蹄响——
听声音,来的人有两个,骑著两匹马,那马儿脚力极好,上山的速度奇快无比。
是什么人呢?众人心中都这样疑惑著……
千万不要是敌人啊!他们现在连骑马都全身痛……
上山的人马很快地与鞑子一行人遇上,鞑子们不想生事,於是稍稍让出一条道路,给来人通行。
上山的两匹马儿一黑一棕神骏非常,蒙古人素来喜爱马儿,见此神驹众人暗喝了声采!
马上是一对男女,男子一身的青袍,头戴斗笠纱帽,看不清容貌,只见身型修长飘逸;女子约莫三十来岁,身著淡紫色衫裙,长得清丽娇美,大眼灵动顾盼生光。
「咦!」在他们经过後,一名鞑子跟同伴道:「那女人长得好像落崖的锺姑娘啊!」
同伴也讶道:「是啊!」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两个人的差别唯一在年纪吧!
两匹马儿同时在二十丈外急停住,一阵青影闪动,戴斗笠的青袍客已然站在说话的两名男子马前。
「吓!」大夥儿均是一吓,这么远的距离他竟然转眼即到?!
看出这青袍客武功之高必在众人之上,也应在先前对战的夏侯泱之上,众人无不骇然。
青袍客瞬间出手,众人只见他衣袖一动,其它全没看见,而先前说话的两人已经跌在马前的地上。
紫衫美妇不知何时也来到青袍客身旁与他并立,一脸严肃地看向倒在地上的两人。
青袍客双手闲适地背在身後,远眺青山不看任何人,状似不经意道:「你们刚才说什么来著?」
地上两名男人均是一头雾水,给他这么一吓,哪还记得刚才说过什么?两人面面相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那紫衫美妇见情况轻道:「你们方才说我像谁来著?」
一名男人连忙答道:「像一个小姑娘!」
紫衫美妇与青袍客对视一眼,又问:「是不是一个十七岁左右,穿著湖绿色衫裙的小姑娘?」
男人连声道:「是!是!」
「那小姑娘人呢?」
男人一阵冷汗涌上,结结巴巴道:「呃……掉……掉下崖去了!」
青袍客突然袖袍一抖,将男人卷到跟前,一个高大的鞑子竟给他如此耍弄而无半丝反抗之力,众人皆噤若寒蝉!
青袍客冷声道:「你打下她?」
「不是我!不是我!打下她的家伙已经死了!」男人抖得如风中柳絮,身为皇宫侍卫的他,这一辈子还没有这么怕过,但这青袍客武功高得不可思议,又全身上下没一丝人味,他从来不曾遇过这种人。
「说清楚!」青袍客淡道。
男子被吓得将他们如何奉命抓锺凝,如何追了十多日,又如何遇上锺凝跟夏侯决,到锺凝为救夏侯泱而落崖,夏侯泱跳崖等等,都巨细靡遗的交代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