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这么说,两个男人均是一愣,段易欢道:
「姑娘是大夫?」
锺凝摇头:「不,我是个算命的。」
「那……」段易欢本来想问她怎么看出夏侯泱有中毒,而手臂废掉又从何说起?毕竟夏侯泱神色如常,若不是她刚刚说出来,他怕还看不出夏侯泱身中剧毒。不是医者,又怎么什么都看得出?
夏侯泱打断段易欢要问的话:「不是大夫又懂什么了,段,下山吧!」心中却明白锺凝说的是事实,但锺凝不知是敌是友,一个小姑娘独自出现在这荒山野岭本就不寻常,现下他可没法再运功,要是有万一,他护不了段易欢!
「不……姑娘既看得出病徵,想来是通歧黄之术。」段易欢朝锺凝一揖到底:「救人要紧,还请姑娘高抬贵手。」
「段,她说了她是算命的……」夏侯泱话说到一半身子忽然定住,惊讶的眸子扫向点他穴道的细白小手。「你……」会武功?!
「姑娘!」段易欢也吃了一惊,全然没想过这小小姑娘懂武,更别说是将功夫极高的夏侯泱点住。
锺凝挥挥手,像扇凉一样。「别紧张,我只是要帮他解毒而已。」迳自在小包袱里翻翻找找,没再理会两个被他吓到的男人。
「你说你是个算命的!」夏侯泱咬牙道。真是奇耻大辱!他居然被一个小姑娘点中了穴,传出江湖他还要不要做人啊!
「我是啊!」锺凝点头,将银白的匕首用火摺子消毒,荒山野岭的只有将就一下啦!「可是我没说我不会医啊!」会医的算命仙很稀奇吗?
「你懂武。」他再指控,就是因为完全没防备才会这样著了她的道。
「我没说不懂啊!而且你们又没人问。」啊……烤的太热了,等等一下刀,他的肉大概就熟了吧!嘻!香烤肉片,真可惜没带盐巴。
「刚刚贼人要杀你为什么杵著不动?你故意的吗?」装作不懂武的目的又是什么?难道她是什么人派来的吗?但瞧起来又不像。
「命中注定要杀那贼人的又不是我,我做啥多管闲事。」锺凝耸肩,她早就算到他会出剑杀那人,她又何必动手?那人是该死了没错,可是该动手杀他的不是她。
她爹说过「人人各有天命」,他们这些术上顶多是算出命中的定数罢了,除非注定跟她有关,而她有能力插手,否则她不会多事的要去改变什么。
将解毒所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锺凝看向夏侯泱:
「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看来这男人恼她恼得不得了,不就是点个小小的穴嘛,有必要这么悲忿吗?不点他穴她怎么做事呢……呃……好吧!顺便捉弄人的成份不是没有,因为她真想不理他算了,可是她刚算出她注定了得救他!真苦命……这男人像块石头,硬不拢咚又难弄得不得了!
夏侯泱瞪她,抿紧有型的唇瓣不语。
「没有问题我可要开始喽!会很痛,你要是忍不住就哭出来吧,这里只有我们三个人,我不会乱说,他也不会。对吧!兄台?」
锺凝看向段易欢,後者哭笑不得地望著她,没敢看夏侯泱怒极的俊容。
这小姑娘是故意的吧!气得夏侯泱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夏侯有惹到她吗?还是她说话本来就会让人气到咬牙切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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锺凝用银针将夏侯泱左肩的穴道封住。先前她就看出这个中毒的男人,将所有的毒性都逼到左手来,因为在打斗中左手比较少用到,而且他光右手使剑就所向披靡了,哪还用得到左手!不过这种作法真的挺冒险的,一个弄不好就得赔上一条左臂,而且解毒不光吃解药就行,还要将积住的毒血释出来。
「哎哎哎……真麻烦!」锺凝封好了他左肩上的大穴,牵起他的左手。嗯……从哪里下刀好呢?
「没人逼你救!」夏侯泱听到她不情不愿似的嘟嚷,俊脸更是沉煞。
「是没人逼我,可是这是注定好的呀……现在不救你,兜一个圈子还是得救,而且会更麻烦,所以当然是现在救喽!」嗯……从这里下刀好了。「相信我,我也不想救你,真的!」还可以指天发誓咧!
「你!嘶……」夏侯泱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却因为手腕突然传来剧痛而作罢。
锺凝让他的血滴答地流到地上,很快地汇聚成一个墨黑色的小血水洼。
「很痛吧!这种下刀方式最最痛了……」锺凝甜甜一笑,无视於夏侯泱咬牙切齿的表情。「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呀!有需要嘛!」
哎哎哎……他的脸真臭啊!该不会以为她在恶整他吧?天地良心喔!她可是很诚恳的呢!
锺凝由身上摸出一个腊丸交给段易欢:「这是我家传的解毒丸,把腊壳剥掉给他服下。」
段易欢依言照办,取出一粒红艳艳的小丸子。两个男人同时盯住那粒东西然後傻眼。
「姑娘……这……」这是解毒丸?!真教人难以置信,艳红色也就罢了,还若有似无的飘著一阵香气,而一股甜味很快地弥漫在四周。
其实这是糖吧……两个男人这么想。
「是解毒丸没错。只是裹了一层糖衣罢了,就像糖葫芦一样啊!有必要这么惊怪吗?」她最怕药里的那股苦味了,再好的药有那股味她都吞不下去,所以从小吃药她爹娘都会替她调蜜糖,药丸子就裹糖衣,後来她自己学会制药也就依法照办喽。
「你知道我中什么毒?」否则怎么知道要用什么解?但连他这个行走江湖十多年的人都看不出,她一个小姑娘怎么会知道?
锺凝用很哀悯的表情看他一眼。好可怜哪!长得人模人样却是个痴儿。「不知道我能解吗?不就是追魂香嘛……这种毒是很剧烈没错,但只要用对了解药,解法却不困难。」只是麻烦……唉!
看到流出来的血渐渐成正常的鲜红,锺凝用布巾将伤口按住,把他的手举高过头,然後又递了条布巾给段易欢。「帮他按著伤口,血止住就用布巾扎好。解毒丸快给他吃下去,糖衣要糊的一手都是了!」把夏侯泱交给段易欢後,锺凝迳自收拾起东西来。
「姑娘……」段易欢将伤口包扎好,又让夏侯泱吃过药後,才想到夏侯泱还被点著穴道,难怪一张俊脸臭得跟什么似的。想要叫锺凝解穴,却又不知怎么开口比较好。不禁也讶异起这姑娘的武学来历,以夏侯泱功夫之高,居然没有办法自解穴道,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锺凝回头,「啊……我差点给忘了!」纤手一扬轻抚过夏侯泱的胸前,马上就解开了他的穴道。她家家传抚穴手法有独到之处,如果不曾学过的人是怎么也解不开的,任凭功夫再高都一样。想必夏侯泱刚才一定有试著冲开穴道,不过那是没用的!
嘻!气煞他也!
段易欢看气氛有些僵硬,不过人家既然救了命,道谢是应该的,而兄弟还凛著俊脸,圆场的工作只有靠他了。「在下段易欢,多谢姑娘救我兄弟!还没请问姑娘尊姓大名?」
「我姓锺,单名一个凝字。」
锺?莫非……
段易欢忽然想到了些什么,忙问:「姑娘可识得玉面神算锺湛?」仔细看上去,眼前的姑娘长得与多年前曾有一面之缘的锺湛有三分相似,而那气质神韵更是十分相近。如果他猜的没错,她应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