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孟起?”
“没错。”庄以旭一颗心已提到半空中了。
“他不足为虑,”白皓匀却仍是老神在在。“黑凤帮帮主温凤,是我家多年的邻居,情谊相当深厚,只要跟她打声招呼即可。”
“好吧,看来你早已成竹在胸,我听任差遣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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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婕汝歪躺在沙发上,看*赛车实况转播,看得正起劲,手上的爆米花洒得满地,茶几上亦是杯盘狼藉。
“这是台风过境吗?”洪小慧提着大包小包,从外头走进来,一看到她心爱的闺房,被搞得一团乱就忍不住勃然大怒,冲过去把电视关掉,一手叉在腰上,一手指着沈婕汝的鼻尖道:“立刻改掉你这种颓废的坏毛病,现在把客厅给我收拾干净,十分钟后回来听训。”
“别发火嘛,生气很容易老的。”明知她小阿姨最怕听到“老”这个字,她偏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潦草收拾好她制造的混乱后,她又懒洋洋的瘫在沙发上,还跷着二郎腿。
“放下!”洪小慧决心彻底改造这个不学无术、家教甚差的外甥女。“身体挺直,两脚并拢。”
“这样坐多累啊!”说着沈捷汝的身子又严重朝左边倾斜,眼看又要瘫平了。
“你敢给我躺下,我就马上将你扫地出门。”洪小慧威胁的竖起两道峨眉。
“不给住拉倒,我住饭店去。”她两手一摊,拍拍屁股就想走人。
“给我站住!”洪小慧性子也是满硬的,“当我这里是哪儿,说来就来,想走就走,没那么容易。除非你要我姐夫来把你逮回去。”
你姐夫不就是我爸爸?沈婕汝眼睛一下子瞠到极限大,“你心肠很坏哦,我是很不得已才沦落到你这来,你不善加对待,就够糟的了,还出言恐吓。”
“我也是很不得已才收留你,你不知感恩图报就够糟的了,还肆无忌惮、胡作非为。”
“哪有,人家也只不过是把你的客厅弄乱了一点点,这也算得上胡作非为?”她还没使出全套的看家坏本领哩,到时岂不要列名为十大枪击要犯。
“非也,须知从小地方即可看出一个人的本性,瞧你这副吊儿郎当样,就可知道你多么没有家教、多么欠缺教训、多么不懂规矩,多么……气死人!”
“你惨了,你骂我也就算了,连我爸爸妈妈都不放过,我要打电话跟他们告状。”
“免啦,我今早已经足足跟你妈叼念一个多小时了,她现在应该已羞愧得没脸见人了。”
真的?“哇,你好坏哦。”
“甭谦虚,要论坏,这世上恐怕没人及得上阁下了。”
“阁下是谁?”
沈婕汝脑筋熊熊转不过来。
“唉!”难怪中学毕业时,老师给她的评语是:该生素质欠佳。“别管阁下阁上了,我告诉你从今天开始,我要对你展开天使训练,教你怎么坐、怎么走路、怎么穿衣吃饭。”
“当我三岁小孩?”不然教那些劳什子做啥?
“废话少说,衣服脱下来。”洪小慧铁青着面孔命令她。
“干嘛?”她不知道洪小慧居然有这种嗜好,那么老的人了,还……真要不得。
“当歌星的,有人穿得像你这样吗?非洲的难民都穿得比你像样,脱!”她从提回来的包包里,取出好几件质料、剪裁都是上等货的服饰,要沈婕汝—一试穿。
“你要我穿着这个蚊帐去上班?”有够累赘的。人家不要啦!
“呵!看不出你身材一级棒,该细的该翘的,比例超标准,简直是天生的衣架子。阿汝,我看你当模特儿比当歌星适合。”洪小慧望着这袭黑色紧身小礼服,在沈捷汝身上所营造出的“神奇”效果,不觉呆掉了。
“不要。”人各有志,不能勉强的。“我不要当模特儿,也不要穿成这副德行。”
“是你说的哦,要是冷板凳一坐三、五年犹见不了天日,别说我没帮过你。”
“有那么惨吗?”
她脑海不自觉的浮现白皓匀说过的话,好像真有那么回事。
“哼,三、五年还算好的了,据说任贤齐窝了九年才窜红起来。”
“那是他运气太背啦。”
她老妈说,她已经坏到达老天爷都怕她,所以,安啦。“你等着我赚大把白花花的银子回来孝敬你吧。”
“做梦。”
本来想邀她去吃顿大餐,庆祝她顺利取得合约,成为聚阳传播的签约歌星的,结果却气得一点胃口也没了。“合约呢,拿出来我看看。”
沈捷汝在包包里摸索了半天,最后干脆把整个包包里的东西倒在桌上,哗啦啦,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大堆,就是没有那份重要的合约。
“大概还留在聚阳传播,明天我再跟他们要回来。”
“你哦,幸亏头就长在脖子上,否则我看难保哪天你不会连脑袋瓜都弄丢。”
“人有失神,马有乱蹄。没那么严重啦。”天塌下来犹有大个子顶着,怕什么。
“你……”败家女果然不是普通人干得来的,洪小慧气得不再跟她多费唇舌。“我要弄生菜沙拉当晚餐,你吃不吃?”
我又不是牛,光吃草就会饱。沈捷汝撇着嘴,摇摇头。
“谢啦,我要去吃拉面。”
走出门口,她才恍然想到,那家无故消失的居酒屋,会不会又突然出现。
电梯门打开,里头出现一张熟悉的面孔。
“白皓匀。”沈婕汝愕然地走进电梯,“你怎么来了?”
“你忘了带走合约。”白皓匀从公事包里将她的那份合约拿出来,递给她。“我问了庄以旭,才知道原来你暂住在这里。”
“叮!”
电梯蓦地停在十九楼,眼前景象和那日她所见到的一样一样。
“原来你也知道这家居酒屋。”
沈婕汝开心地逗着窝在恋占之石旁边的小静。
“这是一家居酒屋?” 白皓匀诧然地随着她走向吧台。
“阿汝,今天带朋友来呀?”道子挽起长发,穿着改良式和服,美丽依旧。她笑吟吟的各斟了一杯清酒给他俩,眼睛盯着白皓匀。“先生怎么称呼?”
“敝姓白。”白皓匀轻描淡写的膘了一眼店内的装潢,便将目光停驻在沈婕汝身上。
“你常来?”
掐指一算,她到台北才短短一个星期,居然就和老板娘混得这么熟。
“拜你之赐,今儿是第二次。”
她每天出门都会特别留意,却一直找不到第十九楼的按钮,真是有够诡异的。“你吃过晚饭了吗?要不要来碗拉面,很正点哦。”
“他不吃拉面,他吃京都烧团子。”
栗海云从吧台外转了进来,人还没瞧见,爽朗的笑声已先传来。
“她说什么你就吃什么吧,反正不会亏待你的胃。”她见栗海云和道子走往其他客人那儿,故意用手肘去触碰一下自皓匀的臂膀。
“既然我们这么有缘一再偶然邂逅,能不能卖个人情?”
“愿闻其详。”白皓匀饶有兴味地望着她暧昧且故显娇态地咬着下唇。
“怎样你才肯早点帮我出唱片?”
抿着嘴用媚眼瞄他,抛出一抹摘星女孩可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暗示。
“附耳过来。”
白皓匀低声说。
沈婕汝大喜过望,忙将整个身子挨向他。
“无怨无悔的牺牲奉献。”
嗄?
言下之意是……瞅着他低首一笑,黑眸中似有无限深意,沈婕汝马上就很有慧根的了然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