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下次就直接让她滚,如何?”
“你舍得?”阿光反问。
“如果这样可以让她死心。”
阿光摇摇头,“何必把她当洪水猛兽一样,她不会伤害你。”
骆晨风顿了顿,眼眸闪过一丝黯淡之色,“会受伤的……恐怕是她吧!”
“哦?那你就是担心她罗?呵呵……晨风,你终于会在意一个人,尤其是女人了,难得、难得……”
“你今天废话太多!”
这种可怕的表情才吓不倒他,阿光微笑着拍他的肩膀,“一切都过去了,晨风,都过去了。同样的雨不会再下一次,同样的人也不可能再出现。你没看到吗?她的眼睛看起来好忧郁,就像是在下雨;如果你不想看到她哭泣,就忘掉过去,好好对待自己——咳咳咳……”一道浓烟呛得他说不下去。
骆晨风再吐出一口烟,瞪着他,“这么多废话,你怎么不去做传教士?”
“我本来就是牧师之子啊!拯救迷路的灵魂,是我的天职。”
自大的话语,换来后者的一记冷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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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伤痕累累的心就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脚步,一次又一次,重复来到不该来的地方呢?
为什么,明知会受伤,明知会被冷酷地拒绝,明知那个男人故意视她为无物,和别的女人在众目睽睽下打情骂俏,她就是无法把他放下,无法将他忘怀呢?
“咳咳……”轻轻咳嗽两声,闻嘉琪拿起桌上的餐巾纸。
酒吧内混浊的空气,令她原本就微微发烧的身体更加不适,太阳穴传来一阵阵针扎般的刺痛。
强烈的摇滚乐在耳畔震荡,伴随着女孩子尖细的叫声……
“哇~~好棒,给我也调一杯吧!”
“我也要、我也要……”
“我先来的,不许跟我抢喔……”
俊美冷傲得不像话的男人,在吧台前潇洒地调出一杯杯色彩缤纷的鸡尾酒。
邪邪地,只在唇角叼根烟,衬衫领扣微微松开,露出喉结和颈根处性感的凹槽,和一身散发着禁欲气息的严谨制服形成强烈反差。
刀削般的薄唇,上面的温度不知是冷是暖……
他那一副野性难驯的模样,谁都不甩的酷眼神,惹得围在吧台上的女人心痒难耐,发出阵阵尖叫。
闻嘉琪远远看着,突然想起另一个他。
那是不久前,在墓园中看到的他。
她忘不了他那时的表情,那么沉静,那么不动声色的哀伤,像是公园的湖水,浅蓝色的水面下,不知暗蕴着怎样的伤痛。
如此矛盾的一个人,可以极度喧闹,也可以极度安静;可以极度伤害人,也可以极度吸引人……就像天秤的两端,面具的两面。
那天晚上在他家,半夜醒来,忽然发觉身上多了一条毛毯,是他帮她盖上的吧!可是天一亮,他就又板起一张可怕的脸赶她走……
明明不是无情的人,却偏要故作冷漠。
看清这一点后,她的心里突然有一种温柔而脆弱的感觉,让她放不下他,亦无法一责怪他……
“晨风,人家要你喂嘛!”身材惹火的娇艳女人搂住他的脖子,整个人几乎全赖在他身上。
闻嘉琪依稀记得,这就是她第一次来时见到的那位女子。
在其他女人嫉妒的眼光中,骆晨风面无表情地喝一口,然后堵上女郎自动奉上的红唇,表演起“吻秀”。
轻佻的口哨声,顿时响遍全场……
闻嘉琪深吸一口气,站起来。
“怎么了?要走?”阿光迎上来。
几天下来,虽然骆晨风不理她,但阿光却不时过来和她聊天,渐渐也熟了。
“不早了,我该定了。”她勉强微笑。
“有开车来吗?停在哪里?”
“小巷子后面的停车场,走几步就到了。”
阿光看看表,“十一点多了,我看还是让晨风送送你吧!这里晚上不太安全。”
“不用。”她连忙拦住他。“不要去打扰他。”
阿光看过去,骆晨风还在吧台上,和那个女人脸贴脸,女人窝在他怀里,笑得花枝乱颤。这个混帐小子!
“别理他,他是故意想把你赶跑。”
“不必这样安慰我,我知道,自己还没有重要到让他费心演这种戏。”她顿一顿,“他们在一起很久了?”
阿光实话实说,“她叫EVA,算是晨风关系比较长久的女伴。”
“是吗……”闻嘉琪低声道。
“那么,明天见。”阿光也期待着她每天的出现。
眼前的女子的确与众不同,散发着那么素静淡雅的芳香,有她在,整个酒吧的气氛,仿佛都变得宁静温柔起来。
“明天……我大概不会再来了。”她不知道,明天的自己,是否还有足够的勇气站在这里。
“你再给他一点时间吧!相信我,在他心中,你是不同的。”
她不语,只是微笑,笑容那么淡,那么虚弱,“谢谢你,保重。”她不说再见。
然后,她静静转过身,走出黑色的“潘朵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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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总是雨,一直都是雨!
自从遇到他,心里的大雨,就从来没有停息过。
深寒的夜空,黑漆漆一片,雨丝在昏黄的路灯中飞舞……长长的小巷,像是没有尽头。
高跟鞋自积水的路面敲出寂寞的回响,闻嘉琪纤细的身材,被灯光拉出长长的斜影。
高烧令她步履艰难,每一步都像一把锯子在脑中细细切割,忍不住手扶着墙,停下来稍作歇息。
“嘉琪。”遥远的一道声音。
她睁开眼,看到了一个男人,心开始细细地疼痛——
骆浩川,她几乎已经把他忘到了九霄云外。
一把伞挡在她头上,替她遮去风雨。
浩川,他总是如此体贴入微,为什么她无法爱上他?
“你回来了……”
“刚下飞机,就来找你了。”骆浩川握住她冰冷的手。“嘉琪,我们回家吧!”
她轻轻地、却也坚定地抽回手。“是晓薇告诉你我在这里的?”
“嗯……”骆浩川看着她,表情有些怪异的不自然。
“你都知道了?”
“我不介意。”骆浩川再次抓住地。“无论你和他之间发生了什么,我都不介意。”
这次没有力气挣脱,她任由他去。“浩川,我们分手吧!”
“为什么?就因为骆晨风?!”骆浩川的脸色骤变,“听我说,这是他一贯的伎俩,一开始他就是别有用心地接近你。从小到大,他一直热衷于抢我的女朋友,他摆明了就是跟我们骆家作对!”
“为什么他要这样做?”
“他母亲,就是我大妈……”骆浩川深吸一口气,“是我父亲的第一任妻子,但是不知为什么,两人在结婚一年半后就闪电离婚,然后她带着还是婴儿的骆晨风离开,但是没过几年,好像是他八、九岁的时候,大妈就突然病逝。
为此我父亲一直很内疚,他认为是自己没有尽到照顾他们母子的责任。把骆晨风接回来后,我们一家都对他很好;但是他从小就性格孤僻、沉默寡言,长大后更是四处打架生事,跷课、逃学、混帮派,样样有分;十五岁那年更是变本加厉,离家出走,即使被找到了,一旦看管松懈他就又跑出去……就这样到了十八岁,他就再也没有主动回来过。”
原来……这就是骆晨风的成长历程?闻嘉琪微蹩起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