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谢躲在角落里,再度心慌意乱却双颊嫣红地打电话给君媚。
不管三七二十一,她心儿乱得全然顾不得电话另外一端此刻是什么时分。
「君媚,君媚,我心好乱!」铃声响了老久,终于有人接起,她迫不及待地叫了出来。
「妳是谁啊?」一个渴睡的吼声穿透而来。
小谢瑟缩了下,「对、对不起,我是……小谢。」
「戴、小、谢!我跟妳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干嘛在我刚刚爬上床还睡不到……二十分钟的时候把我叫醒?」君媚怒气蒸腾,咬牙切齿。「妳最好有一个很好的理由、」
小谢怯怯地道:「我被吻了……算下算得上是个好理由?」
电话那端的人怔了怔,君媚迅速清醒了过来。
「算!非常算,怎么了?妳是被强吻的吗?」
「也、也不算是啦。」她害羞答答地轻叹一声,「我也很乐在其中,而且到现在还在傻笑。」
「等等,妳该不会要告诉我,妳是被那个同性恋吻了吧?」
「君媚,我怎么可能会让不喜欢的人亲呢?当然是他呀。」
电话那头倒抽一口凉气。
「有什么不对吗?」她呆呆的问道。
君媚气坏了,「当然不对,妳甚至还不能确定他有没有AIDS。」
「他不是那样的人!」
「妳怎么会知道他有没有中标?」
小谢一时语结,随后嘟起嘴,气鼓鼓的说:「我就是知道,他很健康,而且他也是很洁身自爱的。」
「妳这个笨蛋,这种事还能靠直觉喔?」
「哎哟,这不是重点啦。」
「那妳打来给我干嘛?」君媚没好气的问道。
小谢幽幽一叹,「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心好乱,不知该怎么办,所以第一个就想到打给妳。」
「跟我告解吗?」她消遣好友。
「人家真的很困扰,妳不要再取笑我了,唉。」小谢愁眉苦脸。
「有什么好困扰的?亲就亲了,难不成还能倒带吗?」
「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他人在哪里?吻完了以后有什么表示没有?」
「他看起来脸色铁青,交代我中午不要煮他的饭,就出去了。」小谢语气十分沮丧。
「你们……」君媚呛到,不敢置信地大叫:「你们同居?!」
「不不不,事情不是妳想的那样。」小谢花容失色,急忙否认。
「戴小谢,妳很可疑哦,说话吞吞吐吐又有漏洞,是不是有什么内情瞒着我?」
「没、没有。」除了他的身分外。
可是叫她怎么好意思承认她爱上的是君媚老板的「情人」?
「是……吗?」
每当君媚拉长了声音,事情就不妙,小谢连忙转移焦点——
「邮差来了,在门外按铃,我就不多说了,妳早点睡喔,谢谢妳,拜拜。」她趁君媚还没有会过意来前,急忙挂上电话。
见鬼了,她住的是老公寓的三楼,邮差哪能直接按她家门铃?
不过一时半刻间,她也只能想出这种别脚的烂借口了。
虽然可想而知,君媚回台湾后不会放过她的,但是能躲得一时是一时。
小谢忍不住苦笑,她怎么就是有把事情搞得越来越复杂的本领?
她垂头丧气地走出房间,煮面打算充做午餐,却又在厨房里听到手机声响,她急急关了炉火,跑去接手机。
「喂?」她喘着气开口。
「小谢,我是主席啦,要跟妳确认这次同学会的日期和时间地点,妳一定会到吧?」主席语带威胁。
「会会会,我、我会。」
「还有,今年规定要携伴参加喔,这样才热闹。」
「好。」幸亏她已经做好万全准备,小谢此刻忍不住深深地感谢老天爷安排洛斯的出现。
呵呵呵!
她傻笑了起来,差点没听清楚主席交代的时间与地点。
「一样是学校外面那家『玫瑰』民歌西餐厅,我知道,我知道。」
「记得六点半到场喔,逾时就准备当炉主大请客。」
「是,是。」小谢抹了抹汗,所以她每年都提早一个小时去那里净喝白开水等待。
开玩笑,全班只要有二十个同学到,就得付掉一万多块的帐单,那可是她两个月的伙食费咧。
小心翼翼地打发掉了主席,她吁了一口气,回厨房去把那锅糊透了的面端到客厅。
为什么她要一个人孤零零地蹲在电视机前吃泡面呢?
她突然很想念埋首在工作中,一边扒饭盒一边算帐,还可以一边跟同事想美聊天的时光。
至少……至少不会心里这样空落落的,还不时期待地张望着大门口,渴望见到那伟岸熟悉的身影出现。
他到哪里去了呢?
「唉……」
那一吻,是开启了一段希望恋情的未来?还是结束了所有可能的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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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那一天,小谢等到深夜,他也没有回来。
小谢揪紧着一颗心,蜷缩在客厅的沙发里,昏暗的灯光映照出了她落寞寂寥的身影。
他是不是生气了?
是因为她冒犯了他吗?遗是因为她越界了?
她不知道,但是茫然失措和慌乱心痛渐渐啃噬着她的心,四肢百骸慢慢地发寒冰冷虚弱了起来。
他会不会这样就走了,从她生命中永远地消失了?
钥匙轻轻转动的声音惊醒了她,她眨动着凄酸的泪眼,痴痴地望着大门开启。
他神色沉郁地走进来,浓密的黑发明显被爬梳乱了,英俊的脸庞上有着淡淡的倦色。
洛斯一踏进屋里,一眼就看到了苍白纤小的她。
他心一紧,瘖痖地道:「怎么了?为什么还不睡?坐在那里也不披件外套,夜晚多么凉,感冒了怎么办?」
小谢微微一震,感动得泪眼迷蒙了,「我、我……」
他还关心着她,那么就不是在生她的气了吗?
「妳什么?」他皱着眉头,走近沙发旁抓起她的小手,摸了摸测试温度。「手凉凉的,快去穿外套……不,还是快进去睡觉吧。」
她握紧他的手,深深地凝视着他,微带恳求的说:「洛斯,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他心里一痛,不禁放柔了声音,「傻蛋,我生妳气干什么?」
「真的吗?你不生我气?」她不争气地哽咽了,「可是我今天……乱开门,害你洗澡都被看光光,我……」
洛斯笑叹了一口气,大掌揉了揉她的头,「笨瓜,我是那种为了鸡毛蒜皮小事就生气的人吗?」
她怯怯然地望着他,「你是啊。」
「妳……」他又好气又好笑,「好吧、好吧,我承认我太容易动怒了,可是我以前不是这样子的。」
自从遇到了她这个笨手笨脚的笨丫头,他就变得易怒易感,还动不动就被她搞得鸡飞狗跳、七荤八素。
他甚至还莫名其妙吃起飞醋,真要命,这根本不是他洛斯·李的为人。
「对不起,你都是被我气的。」她直觉地道歉。
「妳呀,真不知道该说妳好脾气还是骂妳笨才好。」他哭笑不得的说。
她就是这种脾气才会被大家欺负,吃得死死的。
「对不起。」她战战兢兢地认错。
他忍不住又心头火起,低低吼道:「别再说对不起了。」
「对不……呃,好。」她实在不知道他为什么又生气了。
难道她真有那么笨,就是那样让人家受不了吗?
她越想越伤心,眼圈儿又渐渐红了起来。
洛斯一见她掉泪,满肚子的火气剎那间消失得一乾二净,手足无措地道:「呃,妳……不要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