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知人性弱点,比起李伍元喜欢以金钱暴力来达到控制目的还管用。而且建立在互利共生的条件下,双方更是相互牵制,谁先倒下,其他的人也未必能继续存活,因此彼此都有掩护对方的共识。
「李伍元应该还有人马吧?」
「人马?靳,我跟在李伍元身边可不是白学的。他是让我明白金钱的伟大、谎言的厉害,可惜他的人马很早就被我收买。什么亲信,统统都不是了。」他苦心布局的计画终于看见成果。
他跟在李伍元身边那么久,但他真正开始信任他却是在一年前。无妨,这样的等待是值得的。
「良知也是不可或缺的——去杀两个女人,也是在你的计画之内吗?」
粱又熙眉头拢起,想来该是白冷裔多嘴了。「靳,他想杀你,我不过是回敬他而已。」
「梁又熙,你是不是丧心病狂了?假如说谁想杀你,你就杀谁,这社会还会正常吗?」
「这是我的事,你不用管。」
「什么叫不用管?!难道你要杀人,我还要放鞭炮庆贺吗?」
梁又熙瞪着靳心,怒意腾腾吼了回去:「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靳心愤怒拽起他的衣领。「我不是圣人,看见讨厌的人也会想揍他,可是假如你书死她们,不就和李伍元一样了?你可以让他倾家荡产、名誉扫地,一辈子翻不了身做乞丐都没关系,但是,就是不能杀她们。那是性命,不是金钱可以衡量的东西。你劝我要看开,但你呢?你却没有看开,已经让李伍元到这地步就够了,放手吧!一辈子让自己活在憎恨之中,对谁都不是好事,你母亲也是这样希望的。」
「别说得你好像知道全部。」听见母亲两个字,梁又熙心底有抹痛。
「你没看她日记最后一页吗?她希望你能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她也说自己的日记不会留给你,可见她根本不想让你知道上一辈的旧恨,不是吗?」
靳心说得没错,这本日记本来是要跟着母亲的遗体火化,是他在整理时偷拿走的,因为他觉得自己还不够了解母亲,想藉由日记来明白母亲究竟在想些什么,结果却让他看见一个大秘密。
他知道母亲选择原谅,但他可不。李伍元毁了他的家,就该付出代价。
梁又熙默默垂下眼帘,低头不语。
「我们都会有情绪,一旦发泄得差不多就该停手,再继续下去只会让自己与旁人跟着受苦。我已经慢慢能体会了,你呢?你喜欢现实,我就跟你说现实。假如她们母女没死成,知道是你害他们全家,再回过头来报仇,是不是永远就不会有停止的一天?」
梁又熙微微一笑,讽刺靳心看轻他。「靳,我做事从来不曾出错……」
「梁又熙!我在跟你说正经的事情……」
粱又熙搂着他,闭上眼。「我明白,你说的我都懂。可能跟你一样,明明知道,却选择当鸵鸟不愿去想,因为这些是支持我撑过来的动力。没有愤怒,我大概早就打退堂鼓了,或许我天生就是坏胚子吧!」
「少跟我装傻!白冷裔这两天跟我说了你很多事情,他说你已经努力把伤害减低到最小,可依然懊悔没办法救出上一个情人。」
「……那个时候我刚好在香港。回去的时候,事情已成定局,我来不及救他……」他也曾经试着找到蛛丝马迹,李伍元要杀人却有另外的人代劳,因此他始终没有办法探得内幕,这次是他趁李伍元的一丝疏忽,巧妙偷藏了一张照片,又让「律帮」的人逼供阿豹,真相才得以曝光。
「不是你的错。」
「嗯。」
该怪什么呢?很早之前,他就曾问过自己这问题,只是看不透就是看不透,现在依然是如此。他还是不明白为何他的人生是这样,有什么用意呢?
他的前半生都花在李伍元身上,不曾认真好好思考过,或许等到七老八十的时候,他才能体会。
「谢谢你。」
「就跟你说别说谢了,我们是——朋友。」
「……我不想跟你做朋友。」粱又熙语重心长地说。
他,开始贪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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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伍元的事情结束,靳心的生活也回到正常轨道。早上,璩安雅开心喝着咖啡看报纸。咖啡才喝了两口,她家大门就被打开,吓得她举高杯子,眼看就要将它扔出去。
「安雅,你干嘛?」
「喔,没事,我在练臂力。你怎么回来了?」璩安雅跟着靳心进去房间。
「事情结束了,我当然要搬回来,还是……你不欢迎我继续住下?」
「当然欢迎啊,那你跟梁又熙的事情……怎么样了?」其实她心里也很矛盾,要靳心自己决定,不想干涉。却又害怕最后他选择错误。同性恋不是错,只是不见容于大众而已。
靳心边整理行李边回答:「就这样啊,还能怎么样?安雅,从下个月开始,我会给你房租,也会跟你分摊家用,或许一开始给不多,等过段时间工作稳定后,我会再给多一点钱。」
「为什么?」璩安雅一头雾水。
「不为什么,这很应该吧?」靳心反问。
「你……」璩安雅吓到了。「你真的是我的靳心吗?」太诡异了!
「少无聊了,我就是我。」
「一定有人改变了你,是谁这么伟大呢?」她才不信。
「就算要改变,也是我愿意改变,没人能主导我。好了,请出去,我要换衣服准备上班。」
「上班?」李伍元都被抓了,他还有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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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里吃过早餐,靳心连忙赶到「蓝坊」咖啡馆。
与秀姐打了招呼,他开始忙份内工作。
等待粱又熙的那两天,他三餐都是来「蓝坊」用餐,也得知秀姐的一位店员就要离职,但迟迟找不到适合的员工,于是他毛遂自荐,秀姐也同意。
十点多,秀姐与另一名店员在后头忙做蛋糕,靳心今天负责接待。第一位客人上门,当他正要说欢迎光临时,才发现进门的是梁又熙的律师。
「杨律师。」
杨宇乔也认出靳心。「你是粱又熙的朋友?」
「是的。」
杨宇乔定到吧台前落座。「你在这里工作?」
「第一天上班。请问要喝点什么?」
「先给我一杯温开水。」
靳心放下温开水,随即便问:「杨律师,梁又熙会被判什么罪?」
杨宇乔不疾不徐地说:「老实说,要判粱又熙罪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因为他底子太干净了。梁又熙虽然是李伍元的未来女婿,但却不插手李伍元的事情,李伍元的亲信也没一个指认他,就连李伍元的敌人也不敢指认他,就算李伍元紧咬着他不放,依然证据不足。口说无凭,也就是说,没有确实证据,要教法官采信很难。更何况,只要是我想赢的官司,从没输过。这样的回答,你满意吗?」对于梁又熙这位客户,杨丰乔相当佩服。很可惜他不是律师,要不然以他如此高超的手段来看,会是个值得较劲的对手。
「谢谢。」靳心真的安心了。
「不客气。」
「杨大律师,你来啦!」端着做好的蛋糕走出来的秀姐,一见到杨宇乔,表情非常开心。
杨宇乔淡淡含笑。「口气不必那么夸张的,妈。儿子来跟母亲请安,天经地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