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局与警方人马再一次合作打击犯罪,殊料情报有误,对方枪械早已先走私进来,挟有大量武力的歹徒当然下肯束手就擒,狗急跳墙干脆豁出去的心理让他们变得更可怕,一场枪战不可免,再加上白道份子先天在配备上严重逊于歹徒,几乎是搏命演出,才逮住这票歹徒。
然而调查局与警方折损的人员也不在少数,虎仔是一个,豺狼更是一个。
想到这里,虎仔又气得开炮。
「你以为自己有九条命吗?还是把自己当成超人刀枪不入?」一想到就有气。「去你的王八蛋,没事替我挡什么鸟子弹?本来不会中弹因为你这一挡,还挨了颗!你怎么不干脆连这颗都挡下来?」气死他了!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吗?「妈的!你才二十四岁,这么早就想因公殉职盖国旗啊!」
「虎老大,好歹豺狼也是为救你才受伤,你就别……」
「要救就要救『全套』,留一颗给我干嘛!」虎仔气呼呼的指着自己的左小腿。
真的是要气死他,这小子!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啊!」上官谨笑说。「谁叫你行动前说什么我会妨碍任务进行,事实证明我尽得你真传,没让你失望。」
「是啊是啊,是我老了不中用,该退休了。」想到是自己连累后进,虎仔真想一头撞死。「调查局少我一个不算少。」
「是组长他老人家该退休了。」狐狸旁观者清,那惊险的一幕他看得最清楚。「简直就是连坐法嘛,虎老大为了救组长,不得不提前开枪好分散对方注意力,你为了救虎老大,冲到他右侧挡子弹,啧啧,比『英雄本色』更英雄本色。」忍不住送上两记大姆指说「赞」。
「该受伤的没受伤,不该受伤的伤了一堆。」这是狐狸的结论。
「我只是不小心跑到老大哥身边,根本不是为了要救他。」上官谨皮皮笑道,不希望前辈这么挂怀。「早在大学时代决定加入这一行,我就没想过全身而退了。」
美术系只是一个幌子,用来安家人的心。
他是喜欢画,但并没有将这个兴趣当成事业发展;事实上,大一开始,他已经透过管道接受自由搏击、枪法等训练。培训他的教官,就是虎仔。
对于当年因缘际会走进这一行,他没有后悔过,从来没有。
即便这职业可能终其一生都无法得到家人的认同与支持,让他因为忌惮家人的反对而用画家这工作当烟幕弹来蒙骗,每次出任务就借口要去哪里找灵感画画,他也没有后悔过。
「那也不用成天抱着为国捐躯的念头吧,傻小子!」是他没教好吗?教出这种白痴!「你才二十四岁,刚追到女朋友,还没结婚,还没看到自己第一个孩子出世,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想当人民保母维护正义可以,伹是先保护好自己的命,死了就谁也护不了救不了了,你明不明白啊?」
「这是虎老大的临时开班授课吗?」上官谨让人气得牙痒的笑容不变,但语调诚实地吐露出对前辈的尊崇,「在您手下做事,跟着您出生入死,是我莫大的荣聿,老大哥。」
虎仔闻言,黝黑的脸瞬间涨得红通通的。
这小子就是有本事从他的狗嘴里吐出一堆甜死人不偿命的好听话,而且甜死的对象男女老少不分!
「耍嘴皮子成不了大事!」铁汉风骨使然,他才不会像这个软趴趴的小子,随时随地都可以说出让人脸红的话来。
「但是我现在也只剩嘴皮子能耍了,老大哥。」上官谨奸诈道。
「死豺狼!」虎仔狠狠斥了声。「那就快点好起来!」
「是,我会尽快让自己复元的,教官。」上官谨边说,不忘顽皮的行举手礼。
说说笑笑的三个正义人士浑然不觉病房的门,在他们又吼又笑互相调侃时,曾经稍微开了点缝隙,过一阵子又轻悄悄阖上。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走进上官谨的病房,龚歆慈正好与要离开的两名男子在门口擦肩而过。
「歆慈!」病床上的男人看见门前的纤影,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好小子,有异性没人性。」门口的两名男子中,那位中年长辈咬牙道。
「别说了,老大哥,不送啊!」上官谨挥挥手,跟同事打个暗号。
后者会意,与这位有点面熟的女子颔首致意,很干脆的离开,不想打扰这刚开始交往的小俩口。
「妳终于来了,今天又做了什么好吃的东西给我?」上官谨吐吐舌,看着她手上的保温盒,企图用嗅觉猜出今晚的菜单。
「什锦炒面,罗宋汤,饭后水果是小蕃茄。」她说,边换下花瓶里已摆放两天的花束。
「我饿惨了,医院的伙食糟得让我想逃,到外头小吃摊吃碗阳春面加卤蛋都比这里的伙食美味几十倍。」
「你说得太夸张了。」龚歆慈淡声响应。
相对于上官谨愉悦的好心情,她今天的反应似乎冷淡了些。
上官谨发现了,觉得心疼。「虽然我很高兴妳每天都来医院看我,为我带来好吃的晚餐安慰我可怜的胃,但是妳这样真的太累了。」
「这是我想要做的,不会累。」
「还说不累。」上官谨握住她忙着张罗的手,顺势将她拉坐上床垫,另一手则带着疼惜,抚触她眼下藏不住的疲惫暗沉。「都有黑眼圈了,而且最近也瘦了。」
「瘦一点比较好。」她说。「在电视上看起来才刚好。」
「但是在现实生活中就太瘦了,歆慈。」拍拍她略显苍白的脸颊,其实他更想做的是吻她。「妳会累垮的。」
但因为她尚未明白告诉他是否接受他的感情,所以他迟迟不敢行动。
这是一个男人对女人最起码的尊重,哪怕他已经被自己这么绅士的脾性气到内伤,还是必须这么做。
吻她,抱她,亲近她——这样的念头从知道她离自己并不遥远之后,只有日渐增强的份,从来没有减轻过。
只要她点头,说句「我接受」,他知道自己绝对无法再压抑这个念头。
「今天早一点回去休息好吗?」
龚歆慈没有正面回答他,反而开了另一个话题。
「我从没想过一般老百姓也会遭受枪击。」她盯着他手臂的伤,再看过他腿上的白色绷带,幽幽然说道:「原来犯罪事件离我们这么近,就算是警匪间的枪战,也会波及无辜百姓。」
「我记得类似的新闻以前也播过几次不是吗?」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或身边的人遭遇到这种事,我说什么么也不敢相信。」美眸往上一抬,定定的与他视线相会。「当子弹穿过你的手臂、你的腿,那时候,会痛吗?」
「很痛,很痛。」不知道她为何说这些,但她的关怀让他想偎进她怀里,吸纳她的温柔补足枪战瞬间难免的恐惧。
他不是不怕死,中枪的瞬霎,他也害怕;只是在挡子弹之前,他整个人被担心前辈受伤的情绪包裹,冲动凌驾理智,让他做出这样的动作,完全没想过自身安危。
前辈气他的正是这点——行动时失去理智是兵家大忌。
龚歆慈不吝惜的出借柔软的怀抱,小手轻轻的圈住他颈项,有一下没一下抚着他后脑勺。「这样会好一点吗?」
上官谨低笑出声:「这样会让我以为妳已经做好决定,决定接受一个叫作上官谨的男人对妳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