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用的是哪种药?”他急问。
“我不清楚,大概是镇定剂之类的药……爹地妈咪死后,我不断作恶梦……干爹请医生开药替我压制这种情况……”她眉头紧蹙,喘息地断续说话。
“没有药会怎么样?”
“不知道……”她一向按时服药,因为她怕极了恶梦不断在脑海重播、怕极了全身几乎要爆炸的折磨。“不过应该……没关系……我不要紧……”
尉天浩看得出来,她虽然极力想证明自己能说能笑,但强忍痛苦的微笑仍刺痛了他双眼。他想减缓她愈趋难当的痛苦,首次尝到心急如焚的感受。
要救她只有一条路──离开这里!
在宁静陷入昏迷时,尉天浩打开腕表中X保全的特殊发信器,此刻,不准她出事的强烈冀望,远远凌驾于他选择断绝和外界联系的逃避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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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 台北
医院急诊室外,四名俊酷有型的男人或坐或站,其间气氛不同于往常。
“好好一张脸,没事学商烈弄个刀疤,你帅哥当的不耐烦了?”
怎么搞的?浩的身手不差,不至于让人轻易在他脸上划下伤口。
面对一回来脸上就多了道伤痕的伙伴,而且狼狈地像是个不修边幅的难民,韩翼不禁皱眉。
这叫有男子气概的造型好不好!商烈瞪了眼韩翼,不解的目光又调回尉天浩身上。
对于伙伴的调侃,长廊椅子上的尉天浩,仅是颓废地低著头,不发一语。
他们都察觉到他和出任务前不太一样了,不,是非常不一样!
“浩,到底发生什么事?你知不知道你整整消失了一个礼拜,总有理由吧?”
模样狼狈不说,还带了个陷入昏迷的女人回来?
商烈的疑问也得不到回应,他转头看向展夜韬,后者也只能以摇头耸肩回答。
X保全规定成员不得关闭个人通讯器以便互相支援,尤其是出任务时,先进精巧的通联仪器,让他们就算上太空也能充分掌握伙伴的行踪。
但尉天浩这个礼拜以来,似乎有意关掉通讯器,费解之际,徐氏集团来电“要人”,他们才警觉事有蹊跷。
直到今晚,韩翼在电脑上搜寻到尉天浩发出的讯息,确认位置后,项初衍和展夜韬连夜调来直升机,赶往东南亚海域某座小岛,之后他们看到的尉天浩就是这一副死样子,才几天不见,与先前笑容可掬的笑面美男子形象根本就南辕北辙!
“X保全的成员一向共同解决难题。”展夜韬若有所思,对尉天浩道。
“你们认为我遇上难题?”
尉天浩依然没有看向他们,不过总算开口,声冷无温。
众人都为他的转变感到讶异,以前那个说话嗓音中总是带著温醇笑意的男人,到哪里去了?
“难道没有?”商烈反问。不然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的私事你们管不著。”
喂喂喂!眼前这个狂妄无礼、浑身带刺的男人,真的是尉天浩吗?
“韬,你确定衍在直升机上,没有把谁易容成浩吧?”商烈拧眉问同行的展夜韬,展夜韬摇头,眉心也纠结起来。
“私事?”韩翼的刀子嘴对这群称兄道弟的朋友也从没客气过,恼火的当下更不收敛,对尉天浩直指而出。“任务中畏罪潜逃,有事的不只是你。”
“说穿了,就是怕我连累所有人?”看来,徐少宗对于他的脱逃,已经向X保全施压了。
连累?!这家伙居然说出这种话!
怏怏不快的韩翼正要翻脸,项初衍从急诊室走了出来,恰巧阻断走廊上剑拔弩张的气氛。
“浩,宁静暂时脱离危险了。”他坐入尉天浩身旁的空位。
闻声,尉天浩才正眼看向伙伴。“暂时?什么意思。”
“要完全恢复正常的话,得安排她加入‘戒毒’治疗,时间要花上几个月。”
“她碰毒品?”尉天浩脸色遽变。
“不是你所想的那种。某些镇定剂服用过量也会上瘾,造成慢性中毒。病况加剧绝大比例是加重用药的情况,当然也有例外,最不愿看到的就是用药者有心让服药的人慢慢上瘾,下场……不难想像。至于宁静,详细情况和治疗方法,我还要等看过她的病症史和血清报告后才能判断。”
项初衍根据尉天浩在直升机上提供的讯息,简单说明。
慢性中毒?
尉天浩又陷入沉默,好半晌才开口:“先别让她知道。”
他这个样子,虽然嘴上不说,但大家都看得出他在乎那个女子。
即使好奇他的性子为何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但看了那张冷脸,项初衍还是决定识时务一点,不要问太多。
“对了,你们刚才在聊什么,我是不是打扰各位了,请继续。”
“继续个头!他老大也不会领情。”韩翼臭著脸冷啐。
一身冷鸷的尉天浩只是起身离开,项初衍大概了解“刚才”的状况了。
“浩,她是你带来的,责任是你的,不是医院的,你别又跑远。”结果,回应项初衍的,是那道渐行渐远的冷漠背影。
成员们对望一眼,有人气愤也有人纳闷──
但忧虑,是共同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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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总裁,您今年的慈善义卖会办得真是成功,社会上若能多几个像您这样有善心的企业家,人间才是处处有温情,明年的义卖会我绝对会再来捧场!”
“承蒙怀特议员看重了,取之于社会,我们当然得回馒于社会,您说是吧?呵呵……”
刚结束一个餐宴,徐达斌与友人在高级餐厅门口握手道别,然后进入座车中。
轿车行进时,他拨了通电话,枯黄凹陷的面容褪去圆滑可亲的面具后,透露出隐藏于假象之下的阴狠诡谲──
“各国海关都没有他们出入境的资料?”
“没有。爸,我想多派一些人手出海搜寻。”仍待在新加坡的徐少宗,电话里的声音有明显的烦躁、焦急。
“不用找了,你先回美国,小静如果还活著,药一旦吃完,自会乖乖回来。”
“小静会吗?她似乎认定尉天浩没有监守自盗,而且,她好像……爱上尉天浩了。”徐少宗的嗓音充斥著苦涩。
“那又如何,要是她没有药,那比离开情人还痛苦千万倍。”
“痛苦千万倍?为什么?”
“不为什么,当她作恶梦或受到刺激时,若没有药,就无法帮助她迅速脱离心理上的痛苦。他们若存心躲藏,你白费时间和力气也没用。”
“万一,小静相信尉天浩的说辞,那她……”
“证据会说话,你说,到时她会相信扶养她长大的人,还是相信一个在她认知中根深蒂固的仇人?”徐达斌皱纹散布的嘴角斜勾。
“可是──”
“别可是了,你不是总为小静好吗?那就照我的话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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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那只是恶梦,宁静,醒来!”
一道坚定低切的嗓音送入病床上梦呓连连、眉心紧蹙的女子耳中,然后她感觉自己的手被握入一双温热的大掌里,执意将她从冰冷的血腥桎梏中拉起。
但她的身体好沉好沉,体内仿佛有两种力量在拉扯著她,想将她撕成两半,那占优势的一方,几乎要把她拖入黑暗之中,于是她又看见血泊中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