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也压抑不了伤心,无力的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她是想把所有回忆都丢弃的,为什么这人还要把过去带到她面前来?
樊吾幕站在原地看了她许久,接着他把花丢进了垃圾桶里,走上前将她拉了起来。
「走,我送妳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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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他看过何霞茵之前幸福的模样,他绝对不能相信眼前的人和之前印象中的女孩是同一人,她看起来只能用一个惨字形容,她脸上的悲伤明显得让人无法忽视。
何霞茵整个人瘦了一圈,她的脸颊凹陷,眼眶是红肿的,那双圆溜溜的大眼如今却盛着泪水,而且就像是永远都流不尽似的,不停的有泪滴往外掉,伤心得让身边的人也跟着紧张。
「我去买了点东西给妳吃。」
樊吾幕把买来的食物放在小桌子上,站在何霞茵租来的小房间里,他只觉得自己有些手足无措,但他无法就这么视而不见的走开,他经过那条路,发现了白色的玫瑰,走了一段又发现了另一朵,然后他看见了何霞茵,惊觉到那是他送给她的花,然后她就在自己面前哭了,而他便再也没办法丢下她走人。
「妳应该要吃点东西。」
都是他在说话,何霞茵将脸埋在曲起来的双膝间,连这房间都充满了她的哀伤,他知道发生在她身上的事,也许像她这样的人把感情看得重了些,很容易就无法自拔,可是真当他亲眼看见她的难过,又被她的感伤给震撼住了。
「妳听见我说的话了没?」
她能活到现在真是个奇迹,何霞茵简直就像是行尸走肉,要真有人想对她怎样,照她这种哭法搞不好很容易就可以摆平她,不过她的每一个抽泣声都拉痛了他的某根神经,让他很不好过。
樊吾幕走向她,她缩成一团躲在角落哭,真当他走近了那团人球,却又无计可施。
「妳觉得妳可以为了那个人哭上一生一世吗?」
她知道她不能,她也知道哭再久都没有用,但这教她怎么忍得下?好端端的,为什么家伟会遇上那种事?她原本以为的幸福,转眼间竟然无预警的化为灰烬,她根本来不及接受,也没有能力承受。
「妳想开一点行不行?」
他的声音一点也不像是在劝人,反而是多了点责骂的意味,樊吾幕都觉得自己的口气很糟,尤其是对着一个哭得像泪人儿的女孩来说。
他一向是个懂得怜香惜玉的人,可是碰上了这样的何霞茵,他就一点也温柔不起来,一切都如同他之前的想象,他本来就不是个会让人觉得幸福的对象,像她这样的女孩子就是应该要和当初给她幸福的男人在一起,而不是待在这儿由自己勉强的向她解释如何让往事随风而去。
「管妳的!」樊吾幕有些恼火,拉着她的手把便当塞进她手里,直到她能握好才放开。「我东西都买回来了,妳就是要吃掉!」
他说得有点霸道,而他是真的不太高兴,原本和朋友约好了今晚要去吃日本料理,结果让他半路上遇见了何霞茵,搞得他半路还跑去买便当回来陪她吃,丢下了一群朋友不顾,而这家伙还哭了半天不停。
霞茵被迫抬起头来,双手捧着便当,有些茫然的看着他。
「看什么看?吃啊!」
他捧起了自己的便当,就跟她一起坐在地板上,恶劣的心情让他根本食不下咽,可是为了表示现在是该吃饭的时候,他还是扒了口饭往嘴里送。
「妳不吃是不是?」樊吾幕真的有点火气,可是对上了她的眼神,他还是换了个说话的方式。「还是妳不喜欢吃这个?因为我不知道这附近还有什么店,所以我才随便买的,妳不吃的话我们可以去吃点别的,妳想吃什么?」
霞茵摇了摇头,她想起来家伟以前也买过便当给她吃,从他们还是学生的时候开始,到后来他们毕了业,他总是在一旁呵护着自己,担心她饿着,他总是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得好好的。
「拜托……不要再哭了。」
她不过才停了三十秒,连瞪着便当她都可以眼眶含泪,樊吾幕只觉得自己像个白痴似的,他根本就不应该待在这里。
「他也会买便当给我吃。」她哽咽的说,晶莹的泪珠跟着流下脸颊。
那哀戚的声音令樊吾幕稍稍降了火气,他无奈的放下自己手上的便当,顺便接过她手里的,照这样看来她根本没办法吃得下去。
「这世界上谁肚子饿了不会买便当啊?」他想不透这有什么好稀奇。「可是妳应该知道他已经……」
「我知道啊,但又怎样?难道他死了,我跟他的一切就该被抹杀吗?」她空出双手,抽了张面纸往脸上摀去。
「没有人叫妳把他忘得一干二净,但是至少妳该知道哭泣是没有用的。」
樊吾幕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安慰人的天分,他的确是说不出什么好听的慰问语,但是他已经尽量忍着不把话说得难听了。
「那你告诉我要怎样才有用?」
她每天都试着深呼吸,就如同现在这样,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却只造成更大的叹息。
「至少先让眼泪停住吧!」他哪知道,樊吾幕一辈子没遇过什么烂事,这种衰事自然也落不到他头上。「妳真的有那么爱他?还是妳只是习惯了有人陪而已?比如有人能替妳买便当,有人凡事都帮妳想好做好,妳搞不好只是习惯了两个人在一起的生活而已,那不见得是爱。」
他不得不提出自己的看法,因为就他来说,他就不可能为了个女人哭得死去活来,都已经死了,没事想起来还要再哭几回悼念,这真的太蠢了!
「想念一个人有很多种方式,不见得眼泪流得多就代表妳想得多思念得深,难道妳是想向我证明妳有多痴情吗?还是妳觉得哭久了可能还有贞节牌坊当奖品奖励妳?」
樊吾幕看着她一脸不屑的说着,只见她愣愣的回望自己。
「我并没有想向你证明什么。」
「那妳跟我哭什么哭?」樊吾幕露出讥讽的嘴脸。
「这里是我家,是你自己跑来的。」她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是在和樊吾幕说话,她怎么会跟这种人扯在一块?
「是妳把钥匙给我的。」
「那是……」现在解释又有什么用,她的确是让樊吾幕跟着自己回来的,这阵子她老是过得浑浑噩噩,就算是金光党趁这时候想骗光她的钱都很容易,有时候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那是什么?」樊吾幕明知道她根本说不出个好理由。「讲不出话来妳可以继续哭啊!假装自己没了男人就什么也不会,随便一个人都可以让妳倒向他索取保护,妳没有男人就不行,妳的男人死了妳就什么事也没办法应付,在生活中就变成了白痴,真怀疑妳居然还找得到新的工作,那老板是不是想泡妳啊?」
他觉得这可能性还挺高的,要是以她这恍神的状态,哪个老板还会想请这种员工,除非老板本身有其它目的。
「你别乱说。」其实她去工作几天,也不太明白现在的工作到底是在做些什么。
「妳不会是想告诉我,妳的工作就是在公司里接接电话,做做助理吧?」
他说对了!霞茵开不了口,只能看着他。
但是从她的表情樊吾幕已经猜出了答案,脸上的不屑又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