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之后他仍觉得情绪无法平复,一来当然是生气,二来又担心自己可能就要因此失去霞茵,即使霞茵的表现令他气愤不已,可是他总想知道究竟霞茵是为什么变成这样的。
正在他心烦意乱的想仔细推敲霞茵的心情转折时,庄雪宜竟然还打电话来告诉他要取消星期二的验血,她的声音让樊吾幕已经陷进极度恶劣的脾气差点爆发开来。
「不是已经说好了吗?」他的口气实在没办法转好。
「我星期二有事。」
「那好,妳有空自己去验,妳高兴什么时候验就什么时候验,难道妳真以为有人会在乎吗?」他是真的烦透了。
「你……」庄雪宜有些下不了台,这人是她同父异母的兄长,为什么对着自己说话又这么的冷酷呢?「我是真的有事。」
「随便妳好不好!」
他真的不想再多管老爸的风流事,若不是不想让事情扩大危及樊家的名誉他真的不想理这女人,尤其是之前他还因此荣登八卦榜,都已经让他觉得够窝囊了,他为什么就得跟这女人扯在一起?
「我妈病了,病得很重。」
「我不需要听妳的解释,妳高兴验就去验,其它的事我不想管。」樊吾幕只想跟她划清界线。
「但是……我需要付医药费。」庄雪宜吞吞吐吐的说道。
答案出现了,她要的是钱。
「原来这就是妳急着要认祖归宗的理由。」他总算懂了,她就是要钱,食髓知味的想跟他要更多。
「我是被逼急了。」
「妳哪一次不是被逼急了?妳有没有想过如果验出来的结果确定妳不是樊家的人,妳要怎么面对我们?在一切都还没确定之前,妳的角色如同吸血虫一样的令人厌恶。」
樊吾幕的话说得很重,庄雪宜只觉得心在淌血,一样是樊至元的孩子,为什么她就得低声下气的向他求援?她从小看着同学有哥哥有爸爸,所受的待遇都不是如此,樊家人非但不将她当自家人看待,而且言语里的无情更令她心寒,樊吾幕还是整个樊家唯一肯与她通话的对象,那其它人对自己的想法一定比他还糟。
他说得没错!她是还不能证明自己是樊至元的女儿,但是这种事情难道樊至元自己会不晓得吗?就用自己的花心和记性差当作借口,一脚就把她踹得远远的,难道这就是正派的做法吗?她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啊!
如果她生在樊家,她有必要现在苦哈哈的过日子吗?她也不好过啊!她小到大也没有想过要攀附樊家什么,既然樊至元当年对她们母女不闻不问,那她也不会卑微的对他们摇尾乞怜,但是她现在之所以回头找樊家帮忙完全是不得已。
好不容易毕了业,她以为一切都可以苦尽甘来,学开车是为了能找份可以送货的工作,却在领到驾照才三天就撞死了人,她没有能力可以赔偿对方,而恐慌和压力逼得她喘不过气来,她当时唯一想得到的就是自己还有哥哥和爸爸,她原本也是有尊严的,她要做多少心理建设才能够回头去找他们。
好不容易找上樊至元帮忙,哪知他从头到尾就只靠着别人和她联络,她从未和父亲说上半句话,但如果樊至元真的不认为她是他的女儿又怎么会给她钱呢?樊吾幕给了她钱,也等于给了她希望,让她觉得也许他们是真的有将自己当亲人看待。
而现在她的母亲因为急性肝炎住进医院里,已经昏迷不醒好几天了,她是真的需要钱才会再度拉下自尊找上门来,而她这次想清楚了,她没有必要为了尊严而放弃当樊家的人,她不要再像个乞丐似的求爷爷告奶奶,如果是她应得的,他们樊家就不应该再亏待她了!
「随你怎么说,等我妈病情好转,我自然会去验。」要不是她得二十四小时都待在医院里,她是可以马上去验血啊!「但是我现在需要钱。」
「妳有没有想过,如果验出来妳根本不是我父亲的私生女,妳拿了我们这么多钱妳过意得去吗?」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如果你们真认为我不是,当初为什么会肯给我那么多钱?」
「妳把别人的厚道当成是默认,这就很有品吗?我爸认为妳母亲年轻时跟过他,所以在她有困难的时候给她一笔钱,就这样而已,他根本没想到妳会藉此紧咬不放,他亲口说了妳不可能是他的女儿,是我跟我爷爷逼着他必须去验血,证明他的清白,目的也只是要防止妳到处去放话而已,妳真以为妳可以威胁什么?就算妳真是他的女儿,我们樊家一样可以不用给妳半毛钱!妳真有本事就该自己去赚,妳好手好脚凭什么只靠亲情勒索向人要钱!」
「那是因为你一辈子命好,根本不了解没有钱的痛苦,如果我从小也有这么富有的家庭在我背后做支撑,我现在也不可能一事无成。」
「我从小一样是打工赚生活费长大的,生长在樊家并没让我多一点好处,我一样是靠自己的能力打拚赢取现在的地位,妳以为只要每天在家混吃等死我就可以有现在的成就,妳未免太天真了!既然妳要钱,那我会要律师去跟妳谈,不管妳要多少都必须先写下借据,那点小钱对樊家来说虽然不算什么,但每一分钱毕竟都是我们辛辛苦苦赚来的,没必要白白奉送给妳这样的人,如果验出来的结果确定妳不是我父亲的女儿,我会要妳把每一块钱都吐出来!」
喀的一声,樊吾幕的声音消失在话筒另一端,证明了他也被她惹毛了,庄雪宜只感觉到眼泪缓缓的从面颊滑落,她不甘心!她真的不甘心。
既然樊家这么狠,那就休怪她无情了,她一定要樊家为此付出代价,她就不相信她的命运真的这么悲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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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才进公司,樊吾幕就被爷爷叫进了董事长办公室。
「那个女孩子又来跟你要钱?」
「对。」樊吾幕做出了无奈的表情,他应该要请律师瞒住爷爷的,爷爷对父亲在外头搞的糗事一直很不谅解,他甚至不赞同吾幕付给那女孩任何的金钱,但现在情况已经不是只有要钱而已,而是那女孩闹上了新闻媒体。
「我没有料到她会这么做。」
当樊吾幕看到新闻时也是气急败坏,直想杀人,那个看起来平凡又不起眼的女孩竟然如此阴毒,不过就算再生气又有什么用,看着她一副可怜样在电视上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诉说着被父遗弃的过程与辛酸,甚至连要钱都要看人脸色,说得好像樊家人都是坏蛋一样,亏他还给了她钱,让她去处理母亲的医药费,结果呢?她说没时间去验血,现在却有时间上电视狂哭兼爆料,这又算什么?
「就算她是至元的女儿又怎么样?像这样只会一天到晚来要钱的人,我怎么可能认她呢!」董事长气呼呼的骂道。
「我事先已经请律师要她写下借据,每一分钱都记得清清楚楚,如果将来确定她不是老爸的女儿就要她还钱。」
还好樊吾幕事先有采取自保的动作,但是这也很冒险,如果真验出来她是老爸的女儿,他这动作只会让人觉得他更冷血,根本不会有人同情他被勒索的处境,这社会总是会流泪的抢新闻抢得最凶,谁又管得了除了哭的那个受委屈之外,还有没有其它人受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