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下次我绝不穿成这样!”
南斋气喊道,正准备起身时,忽然上方有一股力量拉起了他,四眼对上时,他露出了笑。
“大人,真巧哪!”极雷奔选择在此时出现,他出的糗都被看见了。
“不巧,我刚刚就瞧见了,本想出手,但记起你上次说要我见死不救,我便收手了,那声音很大,你跌得不轻吧?”极雷奔冷著一张脸毫无表情,好似讲的是平常事。
南斋的表情有些僵,这家伙真的说不救就不救,这么冷血!
“大人,南斋请你下次还是伸出援手吧!”
“好啊!”极雷奔应道,“跟我来吧!”
“啊!”南斋发现自己扭到脚了,“大人……”
“怎么了?”
“南斋好似扭到脚了,可否请大人慢点?”本想要他扶著自己的,但思及自己已欠他许多恩情,便收口不说。
极雷奔回头走到他面前,“以你这脚程,走到明早也到不了,我看……求我好了,求我,我就带你进去。”
“那南斋还是在这里等大人好了。”
极雷奔嘴一撇,无所谓地摊手,“随你,好自为之。”
直到脚步声没了,南斋才暗骂:“你这可恶的人,也不想想我是跋山涉水来找你回去的,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对我……”
南斋一直低头骂著,在瞧见地上压上他鞋子的阴影后才停住,抬头一望。
“你这人还真无聊得紧,只不过是要你央求我罢了,不求也就算了,还拚命骂我,这样不累吗?”极雷奔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低头看他。
让他抓个正著,南斋也不想反驳。
“你真是固执得可以。”
声音才歇,极雷奔就覆上南斋的唇狂吻。
“你……”趁著换气的空档,南斋正想骂人,但下一秒又让极雷奔封住了口。
吻毕,极雷奔带著得意的神色笑著,显然为自己刚刚的行为感到十分满意。
“大人……”
“大人。”两个字才出口,南斋的脖了又遭极雷奔袭击,他冰冷的唇贴上他的颈子,让他打了个寒颤,吓得缩回脖子。
“你怎么这样!”
“才两个吻,别计较了。”极雷奔弯身抱起南斋直往幽谷内走去。
“大人,请别这样,南斋觉得很不舒服。”极雷奔的吻技高超,他怕自己会把持不住。
“真的?”
“真的。”他有些不肯定,但语气还是很认真。
“那看来我得多加练习了。”他笑道。
南斋听了差点没昏倒。
“大人……”
“你是特地来找我的吗?”他希望南斋说“是”。
“是右武士拜托的。”
极雷奔叹了口气,“我就说嘛!你怎么可能是来找我的,你这么无情……”
南斋忍不住反驳道:“大人,无情的是你,你怎能不告而别,害得别人为你担忧呢?”
极雷奔放下他,“我去拿草药,你在这里等我。”
不一会儿,极雷奔手里拿著不知名的药草走了过来,单膝著地,为南斋解下鞋子,让他的脚置在他的腿上,轻轻帮他揉脚。
“大人……”刚刚还不管他的生死,现下又对他如此温柔,这样矛盾的举动令南斋不解。
极雷奔不管南斋,迳自把药草拧出汁液,滴在他扭伤的部分。
有些疼,南斋咬牙忍著。
极雷奔继续为他揉脚,直到南斋受伤之处红热起来后他才停止,然后撕下自己的衣袖为他绑上。
“不要乱动,不休息的话,你会无法走路的。”他利落地起身坐在南斋对面。
“多谢大人,大人怎会推拿之术?”
“我与长生不老人熟识,因为我和他曾在这里生活千年,那段时间,他教了我不少东西,包括这个;他从未跟我提起他的亲人,所以我一直以为他同我一样。你是他什么人呢?”
“长生不老人是我爷爷。”
“原来……”极雷奔笑得温柔。
“大人,为什么要旧地重游呢?”闲谈结束,他该进入正题了。
极雷奔四处望了望,“没什么,只是想回来看看,这里毕竟有我千年的回忆,我舍不去。放心吧,我会回去的。”
南斋望著极雷奔,内心却为他无助的声音感到心慌,他是极雷奔,该是高高在上、睥睨众人的天之骄子,今日怎会成了这个样呢?
慢慢地,四眼对望,南斋本想别开眼,却有些舍不得,极雷奔则是一瞬也不瞬地盯著他。
“大人……”
“喊我的名字,论职位,你我同辈。”
“这……”喊名字是亲近的表现,可他们两人的距离又很奇怪,看似远,又似近,让他很难把两人的关系定位。
“我坚持。”
“是。极雷奔,你今日不打算回去吗?”他终于能体会当左贤士的无奈了。
“过几天吧!不过看在你受伤的份上,明日就动身回去,所以今晚就委屈你睡在这荒郊野外了。”
“无妨,只要你肯回去就好了。”这样也算大功告成,南斋满意地想。
“你好像很放心单独跟我在一起?可别忘了这里除了我以外没有半个人,到时你可就要只身奋战了。”
极雷奔所指为何,南斋立即清楚,他勉强笑了笑,“别开玩笑了,我脚还疼著呢!”
“我从不说笑。”极雷奔的口气非常认真。
南斋听了,身子一颤,脸色立刻刷白。
“饿吗?”
极雷奔问道,南斋想也不想就摇头。
见他那副模样,极雷奔笑得非常开心。
是了,自从南斋来了之后,他常笑,连玉婶都说他变很多,右武士也说他好像比较有人性。
什么叫“人性”,他不懂,也不想花时间去了解,因为对他来说没必要。从他记忆开始“生存”才是他一直在思考的事情。
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小孩子该怎么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无论用什么方法,他都必须生存下来。要活就必须要斗,要斗就免不了要战,所以“杀戮”是他学到的第一件生存本领,而“战争”则是他的最爱。
他也享受著那种鲜血流成河、尸体堆成山的刺激,每遇战事,无论大小,他永远都是带头前进的;但久而久之,他也麻痹了,就算杀再多的人也毫无感觉。自神魔之战结束后,他的生命也好似停止一般,对任何事物再也激不起兴趣。
直到南斋来了,在他身体内的一层冰障好像也有了裂缝。
南斋说错了,他内心没有火,而是冰,千年不化的寒冰,他的外表烈如火,内心冷如冰。如此矛盾,却依旧存活至今。
“你怕我?”
南斋苦笑,见他沉默不语,还以为他放过自己了,没想到一开口又是个棘手的问题。
到底是怕还是不怕,他自己都还没弄清楚呢!
“这……这问题要让南斋思考几天。”想想后再回答比较妥当。
“我来替你回答如何?”
他要替自己回答?
“有何不可?请说!”他想怎么说都随他了,只要他高兴就好。南斋是这么打算的,反正只有两个人在。
“于公,你不怕我;于私嘛,你可怕我怕得要死!”
“这怎么说呢?”南斋尽可能地不动气,沉著声问。
“于公,你认为我只是个武官,何须畏惧,加上你还有个强而有力的靠山不是吗?
于私,你怕我是因为……你对我有感觉,是不是呢?”
一针见血。
南斋瞬间冷著一张脸。
他的确小看极雷奔了。
“你说颠倒了。于公,我比较怕你,因为你毕竟是前辈;于私,我认为你是个好人,何来畏惧?”
“是吗?”极雷奔起身到他面前蹲下,“真不怕我,嗯……那为何你现在这么紧张呢?”